外篇洗澡　　將洗發液倒抹在手裡，一點一點地擦在自己長長的發林間，安迪愜意地閉上了眼，輕揉著頭皮，享受著完全放松的感覺。

　　漸漸地，安迪發覺本該固定的噴頭變得活泛，每當自己搓洗一處頭髮，噴頭便有意無意地指向那裡，害得自己老洗不乾淨。

　　是哥哥麽?定然是了，安迪似乎聽到Terry微笑的聲音。一愣之後，安迪繼續洗了起來，無論那是Terry無聊的玩笑或者笨拙的幫忙。此刻，安迪有種感覺，仿佛他們回到了被傑夫收養的歲月，恍惚間，他有絲希望便這麽一直洗下去。

　　“弟弟。”

　　Terry無頭無尾的輕呼讓安迪以為是自己幻聽，酗酒才猶豫著問:“什麽?”

　　“沒什麽。”

　　時間緩緩而舒服地流去，或許便遂了安迪那絲希望，或許會知道哥倆煤氣中毒。不過，真正的生活不遷就追憶的情思，Rock的開門聲挑戰了水聲的權威，緊接著是他無奈的歎息:“超市要翻修，這幾天采購得跑很遠……”

　　“超市……”兄弟倆不約而同輕笑起來。

　　“當初我們擔心吉斯斬草除根的時候……”“那時我們還沒遇到義父的時候……”Terry和安迪說了一半便愣了，幾秒後又一次不約而同地開口:“你說什麽?”

　　“沒什麽。”

　　第三次的不約而同讓安迪突然低笑起來，笑聲很是詭異，然後，他發現Terry也在笑，笑聲也不自然。於是，他不再壓抑聲音，隻悄悄背對著Terry，不讓他看到自己眼角。

　　逐漸的，笑聲停了，時間在噴頭的水聲中靜悄悄地逃亡，知道Rock忍不住提醒:“你們還想洗多久，蛻變成人魚嗎?”

　　“知道了！”Terry高聲應著，將噴頭輕敲在安迪頭上，“拿著吧，我們終不是海的女兒。”

　　伸手接時，安迪意外地抓上Terry的手——那感覺很奇異，似是而非地仿佛著童年。

　　“哥哥。”

　　“怎麽?”

　　“沒什麽。”

　　“哦……你先洗吧，我等你。”Terry的聲音如記憶中那樣溫和。

　　“以後……難得一起洗澡了。”

　　“你有了小舞，有了北鬥丸;我有了Rock，有了Mary。”

　　“我想念……義父。”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