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天降,蜿蜒如龍,司馬欣被活活鎮殺其下。
山峰之上一帶甲男子,凌風而立,背後乃是一把巨型重弓,箭囊裡數把羽箭。白望著山峰上的男子,見其器宇軒昂,棱角分明,心中驚呼:“李弓!”她目光定格在其背上弓箭,一眼就認出重弓,那是大將李信傳家至寶:“難道是李氏後人?”
白在打量山上男子,嬴朕同樣也在觀察,其臉上戴著青銅面具,身上透著行伍人所特有的血氣。
赤峰鎮住司馬欣,帶甲男子自山峰上消失,眨眼間出現在山腳,龍行虎步,來到嬴朕二人面前,單膝下跪,道:“霍驃騎拜見君上,拜見主母!”
嬴朕面帶微笑,連忙上前將其扶起:“驃騎,你成熟了不少!”能見到他又找回曾經的狀態,嬴朕很是欣慰。
二人在山腳聊將起來,嬴朕談吐自若,霍驃騎卻始終保持著應有的尊卑,略帶拘謹。
嬴朕拉著他來到白身前,介紹道:“姐姐,我給你介紹一個奇才,霍驃騎霍冠軍。”白道:“好名字,將門之後?”
霍驃騎道:“回稟主母,家父曾征戰沙場。驃騎之名,幸得君上所賜。”白莞爾:“不必拘謹,這裡沒有那麽多的規矩,些許小節不必在意!”
霍驃騎道:“諾,謹遵主母之命!”
白聽到回答,又想開口糾正,嬴朕抿嘴微笑,上前阻攔道:“姐姐不必跟他計較,他自小在行伍中長大,就是這般脾性,改不了的。”
白無奈,隻好作罷,低聲向嬴朕詢問:“我一直跟在你的身邊,什麽時候認識的?”嬴朕回應,聲音也很小,僅白方能聽清:“功法!”
白聞言驚喜道:“你成功拉?”原本威武矜持的沙場女將軍,此時開心的不得了,要不是有霍驃騎在,她恨不得抱住嬴朕,掛在其身上。
嬴朕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瓊鼻:“要不成功,我能清醒?”白聞言,方才明悟。
嬴朕上前,向霍驃騎道:“下面的那個小賊如何了?”霍驃騎抱拳道:“魂飛魄散!”似乎又怕嬴朕怪罪,臨了補充道:“當年主上所命乃是鎮殺!”
嬴朕嗯了一聲:“將赤峰收起來吧!”
赤峰收起,現出一攤肉泥,唯有腦袋偏平,估計是其拚命護住,想籍此逃生。司馬欣的想法是好的,可惜他低估了霍驃騎的姓氏圖騰,兵家圖騰,自帶業火,有噬魂殘軀之能。
嬴朕上前,一腳踩住司馬的頭顱,往山巔道:“如今你心願得逞,還不出來嗎?”
“九公子目光如炬,老朽雕蟲小技果然瞞不過你的法眼。”嬴朕方說完,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只見嬴朕身前的土地上,一棵綠芽破土而出,在他面前迎風成長,抽枝吐新,呼吸間成為蒼天大樹。
那是一株茂盛的香樟樹!
白和霍驃騎見狀,迅速將嬴朕護在身後。
嬴朕示意道:“故人相見,不必劍拔弩張!”接著對霍驃騎道:“驃騎,張桌!”霍驃騎聞言應諾,抬手,兩塊巨大山石出現在嬴朕面前,被無數殺氣切割成桌。
殺氣縱橫,石桌、石墊俱全。桌上有鐵壺,壺中自有茶水。
香樟樹上,下來兩人,正是高山之上的章邯父子。
“請坐!”嬴朕道,章邯父子在對面石桌後坐下,嬴朕也帶著白坐下,霍驃騎護衛在側。
白給嬴朕斟上茶水,嬴朕端起道:“多年不見,以茶代酒,我們乾上一杯?”
章邯一口喝下:“百年未見,
公子容顏如故,章邯卻已遲暮,所求不多,為司馬、董翳人頭,望公子成全。” 茶水飲罷,章邯開門見山。
嬴朕道:“雲獸受驚,誤落長庚,九曲黃泉,章遞帖,你章邯一路算計我,你又憑什麽覺得本公子會成全你?”
章邯道:“司馬欣不止是邯必殺之人,公子更想殺之而後快!邯雖有算計,卻不過助公子一臂之力。”
“不,本公子更想殺之而後快的人,是你,章邯!”嬴朕猛然抬頭,目光凌冽的望著其父子。
章邯聞言,身子輕微顫抖,隨後很快恢復:“辜負公子和將主栽培,邯無話可說。時孤立無援,進退兩難,章邯無力回天!”他本無意舊事重提,見到昔日故人,又不自覺的訴說心中憤懣,俄而又道:“公子如今潛龍升天,自是不會甘於平淡,邯願意配合收取三秦故地,只求司馬、董翳人頭。”
嬴朕望著他道:“一番栽培,三年征戰,你章邯並不欠我們的,也不欠大秦的,這顆人頭如你所願,二十萬甲士被殺,二世有推脫不掉的乾系,算是嬴氏欠他們的,董翳人頭隨後也將奉上。”
“章邯替二十萬袍澤,謝過公子!”章邯起身拜謝:“兒!”
章聞言起身,自霍驃騎腳下收起司馬腦袋,以匣裝之。
嬴朕再次舉杯:“此杯之後,你我恩怨兩清,沙場再見,各憑本事。”章邯回應:“如公子所願,希望公子能謹記當日所言,此乃吾兒章!”
“有你當年風采!”嬴朕讚道。
章邯再次舉杯:“此杯之後, 各走一方,願無再見之日,願公子大業早興!”
“我醒之後,血從三秦始!”嬴朕望著章邯,但是所有人都覺得那雙眼睛盯著的是整個十州三島。
山路崎嶇,路途遙遠,章邯父子未以雲獸代步,行走在羊腸小道上。
章道:“他嬴朕想要複興大秦,嬴章必有一戰,父親為何不趁機殺了他?”章邯聞言歎息:“若他未醒,或許尚有機會,他既已醒,這天下能刺殺他的人已是寥寥。”說著章邯回首望了一眼後方:“嬴氏的養馬人可不是吃素的,若我們方才有半分枉動,此刻必定身首異處。”
章邯道:“養馬人真有傳說中的那麽神?不是說當年已經清洗乾淨了嗎?”
章邯聞言,冷哼道:“寒氏先祖不過蕞爾小民,又如何了解此等千年家族的恐怖。若不是當年寒氏勾結趙高等六國余孽以及火奴族,使得秦朝內外受敵,你以為一小小亭長能染指至尊寶座?”
章邯接著,又黯然感慨:“若我章氏是嬴氏逆族,他寒氏就是天下人的逆族?”
“想當年,蒙將軍卻火奴七百余裡,如今卻要依靠女人來維護天下太平!”章亦是表露不滿!
“父親,你說他能複興大秦嗎?”章問道。
“能!”章邯斬釘截鐵。
“父親對他就這麽有信心。”章問道。
“為父不是對他有信心,而是相信秦皇陛下。”章邯道:“賜名為朕,取字少帝,朕、帝皆有違常理,嬴朕必有過人之處,令始皇也為之動容!”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