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兩客棧可以說是方圓幾百裡最大的,當然得要有其他的話,饒是如此頂尖的客棧也在那些人湧進來後顯得格外擁擠。
“掌櫃的,這客棧,我們包了,閑雜人等都驅散出去。”一個帶刀侍衛對掌櫃吩咐。
三老停下手中的吃食,打量一行人,領頭的是一個豐神如玉的佳公子,身上穿一套精美的甲胄,內裡襯著蜀錦製衣。其右下方半步的位置站著一個中年灰衣人,一身灰衣,雙手籠罩在灰袍中,目光陰鷙,其身邊除了佳公子,就再無一人,他高冷的氣場讓所有的人都不自覺的難受。
店小二趕忙上前將一行人引導入座,好茶好水伺候,
帶刀侍衛將刀往掌櫃的面前一拍,指著佳公子說道:“塞王嫡長孫,司馬光源小王爺,好酒好茶招待著,膽敢有所怠慢,我屠了你這客棧。”
塞王司馬欣,故秦長吏,降將章邯佐將,巨鹿一役,不得趙高救援,降與西楚項氏,後寒高祖問鼎中原,仍襲王爵,乃是“天下非寒氏王者,天下共誅之”的寒高祖親自承認的王爵。
三秦王爵乃是大寒天下僅有的三個異姓王,雖是異性王爵卻不得天下人敬仰,就如那射陽候。
店掌櫃一聽是三秦王爵塞王的長孫,連忙下場親自侍奉。
“掌櫃的,你膽子很肥嘛,我們小王爺都說包場了,怎麽還有人。”侍衛余光瞟到嬴朕四人所在的位置。
侍衛看過來,嬴朕同時也放下吃食,抬頭打量司馬光源:“逆族鼠輩,無膽降將!”
嬴朕望著司馬光源,一句話,冷不丁的飄了出來。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在場的人多是身懷絕世修為的高人,更何況這聲音就是平凡人也能聽見,而司馬光源正好在凡人都能聽到的范圍。
“好膽!”司馬光源聞言勃然大怒,如果說每個人都有逆鱗,那麽三秦嫡系的逆鱗,正是‘逆族、降將’:“九叔,殺了他!”
司馬光源終於在村莊中說了第一句話,雖是一句冷冰冰的命令,注定要裹著滾燙鮮血。
靜坐其旁的灰衣人聞言,動了起來,他原本還坐在原位,待再看時,他已出現在嬴朕身後,那籠罩在灰袍中的雙手抓在他脖頸上,探囊取物,不外如是。
嬴朕之言乃是他人評價三秦王爵時所說,他聽到塞王,便下意識的說了出來,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危險,傻傻的還在打量司馬光源一行。
灰袍人香火之力內斂,強大的蒼鷹圖騰依附於身,鷹爪般的右手狠厲的抓在嬴朕的脖頸上,鋒利的手指,已經刺入寸許。
姓氏圖騰是瀛淵大陸修煉的主要倚仗,而他們通過吸收香火之力來壯大圖騰,以達到強化己身的目的。
白黑白見嬴朕有危險,即將殞命在鋒利的鷹爪手下,他翻身而起,一面戰旗飛出,瞬時裹向灰袍人,戰旗獵獵,仿佛有無數英靈在擂鼓出征,隱約傳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的聲音。
戰旗後發先至,卷在灰袍人的手上,灰袍人臉色頓變,他隻感覺右手不在是自己的,無數殘劍戰戈不斷的刺入自己的血肉,蠶食香火之力,更有一股陰寒不斷侵蝕入體,頓時兩股戰戰。
灰袍人從衣袍中探出左手,左手僅有四指,卻也鋒利如利劍,毫不猶豫、撕向裹著右手的戰旗,他幾欲先走,也無心戀戰,拚命之下,很快就掙脫了白黑白的戰旗。
灰袍人右手化掌為拳,再次揉身而上,一番交戰,他摸清了白黑白的底,和他相差甚遠,
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隻是其姓氏圖騰有些詭異邪性,更是栽在其攻其不備以及自己的粗心大意,他萬萬沒想到這大山深處會隱藏著一個不低的高手。 白黑白見他又攻了上來,連忙喊道:“且慢,我是此村遊繳,那少年是個傻小子,不知輕重,萬望少王爺不要和他計較!”
白黑白自知不是灰袍人的對手,希望對方看在嬴朕僅是一個傻小子的情況下,化解紛爭。
司馬光源摸索著手中的匕首,頭微抬,緩慢的道:“辱我王族,雞犬不留,殺!”司馬光源一字一頓,自座位上走了過來。
嬴朕被玄衣和麻衣二老拉在一旁,脖頸上汩汩流淌的血洞已經被止住。
聽見司馬光源的命令,灰袍人再次向白黑白發起猛烈的攻勢,他仗著自己鷹爪銳利,在白黑白的戰旗浪潮中來回衝刺。
那是一面赤色的戰旗,假若是那灰袍人旗鼓相當的高手操作,必然能將其顛個七葷八素,被戰旗上沙場血氣侵襲入魔,奈何白黑白的功力不濟,只見對方幾番衝刺試探,旋,一個‘鷹擊長空’,騰空而起,鷹爪手往天穹一抓,戰旗沙場,猶如漏氣的泡沫,立時土崩瓦解。
白黑白一口老血噴出,萎靡在嬴朕身前,灰衣人持一把羽劍逼近。
麻衣二老雖然僅是有秩、嗇夫,功力不高,但見嬴朕和白黑白殞命就在當下,二話不說,乾淨利落的召喚出他們的姓氏圖騰――白氏戰旗。
旗幟獵獵,血氣翻湧,沙場上的刀槍嘶鳴不斷。
司馬光源望著這一幕,饒有趣味的走了過來:“白氏余孽,有意思,有意思,寒帝陛下登基大典,小爺正愁大禮太薄,心有所想,上天便立刻送上門來,真是蒼天有眼啊!”
“九叔,這些人交給我,我要親手殺!”司馬光源目光狠毒,冷哼一聲:“逆族?降將?你們到是死忠,武安君如何?不也落得個揮劍自刎!不過是一群不敢復仇的可憐蟲!”
“武安之名,爾等鼠輩也配提及?!呸!”白黑白在半倚在地,一口吐出血水。
“武安君自是千古帥才,卻也沒強過我先祖寸許,你看今天我先祖的後輩殺他後輩如屠狗!”司馬光源手持一把斧鉞逼向白黑白。他雙臂用力以開山勢劈砍其腦袋,麻衣二人見狀,手中的旗幟立時如蛟龍一般卷來,旗幟中無數刀槍劍戟飛出,阻擋在其前。
麻衣二人的應對自是完美,但是他們功力相差懸殊,司馬光源的斧鉞如切豆腐,毫無阻力,斧鉞破風而來,出現在白黑白的頭上。
斧鉞尚未加身,白黑白的腦袋上就出現一條清晰可見的血痕。斧鉞之勢無人可擋,白黑白注定橫屍當場。
司馬光源忽然收住斧鉞,鋒刃停留在白黑白的頭上, 其頭上那道血痕,白骨森然。
司馬光源忽然微笑,對他說:“突然我不想殺你了,既然你們想保護這小子,那我就成人之美,讓他先走,黃泉路上,你們也好保護他!”
白黑白雖然不清楚嬴朕的身份,但以村長一脈對他的尊重,必是於我白氏有大恩之人。
白黑白想到這裡,大聲嘶吼道:“麻衣,快保護那小子!”
說完他也不問麻衣他們是否做出了應對,毫不猶豫的揉身而上,一下子撲了過去,死死的抱住司馬光源的大腿,不讓他上前半分。
此時,麻衣二人也自牆角爬起,白氏戰旗展現,將嬴政一下子卷了過來。
“三個老不死的也想擋我,簡直自不量力。”司馬光源臉上神色一狠,斧鉞的長柄往下猛然一杵,尖尖的長柄穿破白黑白的血肉之軀,擊碎了半兩客棧的楠木地板。
白黑白血濺當場。
麻衣玄衣二人失聲道:“老黑!”嬴朕痛哭失聲:“黑白爺爺!”
白黑白鮮血流淌一地,嘴裡冒著血泡:“保護好,那小子!”
司馬光源一腳將白黑白的腦袋踩下,望向嬴朕:“我做主了,保護這小子的任務交給你來,黃泉路上好生護住!”
麻衣二人聞言,大叫不好,裹著嬴朕就往外逃,奈何半兩客棧的門早就被司馬光源的人擋住,客棧之外已是血流成河!
二人見狀,折身朝窗戶逃。
司馬光源斧鉞脫手而出:“跳窗戶,你跑的掉嗎?”
斧鉞後發先至,一斧子劈在嬴朕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