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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唐末》第121章 春節(中)
武烈忠義園在距離城東十余裡的地方,佔地足足數十畝,埋葬著三千余名陣亡的將士,王洵充分尊重的陣亡將士家屬的意見,有要接回去安葬的人家也是沒有阻攔,不接回去安葬的士卒或者沒有家人的士卒就直接安葬在這個園中。
  園中的各條石道邊種了很多的松柏,雖然現在園中依舊是白雪皚皚,可是因為有這些松柏倒是還有些綠色。
  為了修建這個龐大陵園,濟陰府還遷走了兩個村莊,然後動用萬余民夫耗費十余萬貫錢,才有了如今的規模,王洵對於修建園林所需要的錢糧都是給予特批,還在濟陰城內號召商人民眾募集了錢一萬多貫。
  王洵與帶著的百十人,一起到了武烈忠義園一進園的一處青石廣場上,這廣場修建得如同軍中的校場一般,現在廣場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了,今天的天氣有些陰,空中沒有太陽,卻是有一隊濟陰書院中的士子振掃墓祭拜,王洵不知道這是不是管理宣傳、教育的長使崔素毅故意安排的人,可是王洵看著春節還有人來祭拜掃墓,心裡還是比較欣慰。
  剛剛修建起來的濟陰書院,今年下半年才剛剛招收了百余士子,首任院士是羅隱的好友皮日休。
  皮日休是宣宗至僖宗兩三朝聞名天下的詩人和家,歷任蘇州刺史從事,太常博士,後出為毗陵副使,他和已經離世唐朝著名家陸龜蒙同樣對農學、、道學都有比較深的研究,他的文風和羅隱一樣,大多都抨擊時弊、同民疾苦之作,乾符年間他在江浙一帶被黃巢裹脅,黃巢在長安稱帝後任命皮日休為翰林學士,中和三年黃巢敗出長安後,皮日休隨之也是不知所蹤。
  羅隱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他好友皮日休在宿州符離隱居的消息,就向王洵力薦皮日休為防禦使府衙掌管教諭的員外郎,王洵仔細考慮後答應了羅隱的推舉。
  但是皮日休經過黃巢之事,已經對仕途心灰意冷,他應羅隱的邀請來到曹州做客,王洵趁機召見了羅隱府上的皮日休,並且與其做了一些問答,皮日休給王洵的感覺就是不僅才華了得,而且他對民生也是有深刻的洞察和思考,算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王洵問答完成後心裡大喜,他沒有對皮日休曾經被黃巢任命為偽官的事情所影響,馬上就任命他為曹、滑防禦使府教諭的員外郎,並且還讓皮日休出任濟陰書院的院士。
  皮日休先是被王洵的豁達所觸動,然後又在他好友羅隱極力勸說下,答應了王洵的邀請,出任王洵任命的官職,正是加入了王洵的麾下,成為文官中的一員。
  王洵帶著在曹州的官官、將領、士商、鄉老等人,到了場上一個大香爐前,然後分文武和士商列好隊。
  商人中的帶頭人是一名穿著絲綢圓領袍衫,束著頭髮,長得高高瘦瘦,面容青瘦的中年男子,這人人叫周迪,是今年才搬到濟陰城中居住的大商人,他本是淮南人氏,這些年他在徐州城內也是頗有名氣的大商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舉家搬到了濟陰城定居。
  周迪與一直在徐州許繼宗有生意來往,他們兩人也是有些交往,他還是匯通商號幕後的大老板,上次許繼宗的妻子衛向靈和趙延熊的妻子崔秀媛來單父縣給王洵送信,也是他名下商號的人連夜護送來的。
  今年五月份間,他忽然舉家搬遷到曹州濟陰城,然後馬上在城北貨貿場的對面,對防禦使府衙因為打仗引起財政緊張,而出售的一塊地進行了競拍,周迪以超過市場價十余倍的方式,直接在戰爭的特殊時期拿下那塊地使用權。
  王洵回師濟陰後特地向鄭敏學問過此事,鄭敏學告訴王洵拍賣那天,很多商人都因為戰爭的關系都不敢出價,這位叫周迪的商人一上來直接以十五萬貫的價錢,拍下了那塊地用來建酒樓客棧。
  要知道唐末宣宗年間,大唐一年的食鹽專賣總收入也不過是二百七十萬貫,所以周迪十五萬貫買下那片土地絕對是大手筆了,周迪這人也是就此進入了王洵視野,雖然王洵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子做,但是王洵還是對他這種安定民心的舉動,懷有些感激的心態,所以曹州防禦使府衙的各種活動和宴會,王洵都會邀請商人周迪前來參加。
  今天的園中還有很多將士的家屬前來祭拜,所以不多時廣場四周已經聚集好幾百民眾,他們有感動、有好奇的圍坐侍衛們的警戒線外,看著防禦使王洵親自來給這些陣亡的將士祭拜。
  侍衛在香爐前奉上三牲和酒食香燭後,祭拜的祭文由別駕高鬱書寫好。
  今天高鬱穿著一身緋色官服,帶著黑色交巨額襆頭官帽,腰上玉帶挎著佩劍,排在文官的最前列,他看著侍衛安排好祭祀所需要的物品器皿後,走過來向王洵小聲的詢問道:“防禦使君,可以宣讀祭文了嗎?”
  王洵轉身向高鬱說道:“恩,辛苦高別駕連夜書寫祭文了,你將寫好的祭文給本官吧!”
  高鬱從衣袖中拿出放得寫好祭文,恭恭敬敬遞給王洵,笑著說道:“不辛苦,不辛苦,為防禦使君效勞,下官深感榮幸!”
  本來今天的兩封祭文,本來王洵都是讓韋莊來書寫的,可是高鬱知道這個事情後,昨天悄悄的來找王洵,且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大堆話,最後王洵理解了高鬱的意思,就讓他書寫這一封祭文了,此刻王洵接過被高鬱放置得十分整齊的祭文後,在心裡感歎道:高鬱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過於看重身份了。
  高鬱聽從王洵的吩咐,出於宣告軍中將領和百姓的目的,他沒有用一般人難以理解的文言,而是文詞簡單易懂白話文來書寫,這封祭文意思就是頌揚曹州軍士的保境安民的功績, 以及對陣亡的軍士的追悼哀思。
  這封祭文前半段聽得王彥章、錢延邇、昂延彧、趙延熊、李延盛、李延鏐、劉延屹、丁衛、薛十三等曹州眾將,以及在年前各次戰事中立有功勳的軍士代表,那是滿臉的自豪。
  曹州眾將領和這些立有功勳的將士,他們現在個人的職位依舊還沒有變,因為防禦使王洵很少會在年中晉升將領,王洵一般都是在年初統一的接見晉升將士,不過上年立功的人在今年在防禦使府評選完各軍的優劣後,晉升肯定是上是跑不了的了。
  前半段激昂的文風過後,後半段的祭文,卻是聽得陣亡將士家屬直抹眼淚。
  高鬱看著一身戎裝的王洵在眾人面前宣讀他念他的祭文,同樣也是一臉的自豪之色,他在心裡欣慰的感歎道:自己是最先跟隨防禦使王洵的文臣,一介寒生能有今日的榮耀,成為曹、滑兩州的文官之首,防禦使王洵的最信任的別駕從事,以後更是應該恪盡職守輔佐防禦使王洵更上一層樓,如今這天下唐失其鹿,各地群雄並起,況且王洵也是有明主之像的人,那麽自己以後成為從龍之臣也是未嘗不可的啊!
  自己高鬱的名字也會隨之流芳百世吧?
  王洵在廣場的大香爐前宣讀完高鬱這篇一氣呵成,字字斟酌的祭文,也是不由得對高鬱才思敏捷感到佩服,他一夜之間可以寫出這數千字的祭文,也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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