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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唐末》第213章 人間0相
隨著軍隊的取勝,曹州、滑州的大地上處處喜氣洋洋氣氛,防禦使王洵不負眾望親率大軍於冤句擊退宣武軍,以及符存在滑州數戰皆捷,打下了匡城和封丘,還斬了宣武軍懷州刺史胡真,俘虜宣武軍大將氏叔琮,自從王洵出兵佔據曹州和滑州以來,宣武軍強大的陰影一直壓在兩州官員和民眾的心中,不過這次防禦使王洵在曹州和滑州取勝後,開始將這種陰雲一掃而空了。
  現在曹州和滑州各級衙門中,很多前些天憂心忡忡的官吏們又開始進出不斷,各人辦事情的積極性和效力明顯也是大幅提升,官吏們的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都是興衝衝的樣子,經此一戰,防禦使王洵在曹州和滑州是真正的站穩腳跟了,官吏們的前程也是一片光明。
  因為防禦使王洵今天會回師,所以曹州的官員都要去防禦使府衙準備一起出城迎接王洵的到來,崔素毅今天整個人也是腳步輕快、興高采烈的,他在心裡也是知道要是王洵敗了,宣武軍打進來的話那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他一個背叛宣武軍還殺了朱溫派到曹州官吏的叛徒,現在也只能跟王洵一條道走到黑了。
  崔素毅的府邸在城東一處大院子,他本身出生清河崔氏,也是名門望族出身,投降王洵後其家人也是都得以保存,崔素毅在侍女的伺候下穿好官服後,到了前廳正好看到回門探望母親的女兒崔蘊。
  崔蘊是崔素毅的大女兒,嫁的是王洵麾下的大將吳延灞,本來他的妻子是看不上這樁婚事的,說名門的女兒怎麽能嫁給吳延灞那種武夫,並且還是說就算是防禦使夫人裴貞依的家世,比起他們崔家也是差得遠,堅決是不同意讓女兒下嫁吳延灞。
  但是崔素毅這人腦袋比較精明,為人也是不死板,早已經看清楚了現今這世道變了,什麽五姓七望、世家大族,早已經在黃巢和藩鎮的衝擊下變得沒什麽可以驕傲的了,所以還是早一些找靠山才是生存的道理,所以不管妻子的反對硬是將女兒給嫁了過去,以增加自己和王洵集團之間的關系。
  崔蘊一身婦人的裝扮,說不上漂亮,只能說是長得比較白淨一些,她看到父親出後院出來,就在侍女的攙扶下,挺著懷有五個多月身孕的肚子,走到崔素毅面前屈身福了一禮道:“父親,聽聞前線已經打勝了,我夫君他們什麽時候可以回來呀!”
  崔素毅向女兒回道:“防禦使今天就會回師濟陰,女婿他們在滑州的這些將領應該會晚上一些,估計六月初應該才能回來,你陪你母親去吧!為父今天要去迎接防禦使大人回師濟陰。”
  崔蘊聽完父親的話,臉上都是欣喜的神色,高高興興的往她母親那邊走去了,崔素毅出門以後豁然發現今天門前街道上的行人又多起來了,熙熙攘攘的行人出城進城,那是絡繹不絕。
  崔素毅出門紅漆大門上了一頂官轎,在家中下人的護送下往防禦使府方向而去。
  今天的防禦使衙門張燈結彩,曹州的官員一行人在由衙門出來後,在府門外的空地上騎馬的騎馬坐轎子的坐轎,帶著一些各自府中的佐吏在一隊軍士的護送下前往濟陰的西城門,打算在哪裡等候防禦使王洵的到來。
  蒲城、冤句的這一戰,打了兩個多月,好在宣武軍沒有進攻到曹州的腹地,所以曹州的財政稅賦倒是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滑州的情況就比較糟糕了,被這場戰爭一鬧,可以說是民生凋敝。
  現在的時間已經步入了唐大順二年的五月下旬,城中的樹木青翠,街道兩旁的楊柳倒垂,城中的街道上更是行人如織,所有的店鋪都打開了店門做起生意來了,而因為在戰爭的陰影下低價轉讓了店鋪的老板們,一個個捶胸頓足後悔不已,農人們也是趕忙將這些日子積壓的農貨擔到城中來賣,身前挎著個木盒子的小商小販,也是都從各處冒了出來沿街叫賣。
  濟陰縣衙的官差在各條街道巷子的街口,都掛上紅綢和大燈籠,並且城中的每一座酒樓客棧、茶坊勾欄,以及那些普通的商鋪,都在官差的要求下,全部在門前都掛上了鮮紅的大燈籠,皆是為了迎接防禦使王洵的凱旋歸來。
  濟陰城內的景象只是王洵治下各縣的一個縮影,人間百相,在戰爭的陰影過去之後,都是在各色人等的臉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街道上的行人看到一隊軍士,護送著幾個騎馬和坐轎的官員後,都是趕忙退到街道兩邊讓行,曹州的一眾官員在軍士護送下到了西城門外,城門口的空地上有臨時征集民夫搭起布棚子,韋莊、羅隱、李延盛等一眾曹州官員下馬下轎到了棚子處等候王洵的到來。
  這兩日雖然戰事平定,但是濟陰城幾處城門外的道路上,還是聚集了很多從滑州各地逃難而來的難民,他們一群群的聚在一起,跪在進城的路邊不停的向行人討要上一些吃食,年輕的一些婦人女人和小孩,插著個草標求城中的人帶走,隻為賣上一些錢糧以為全家活命之需。
  而此刻西門進城的人也是很多,城外的道路上同樣也是有很多逃難的而來的難民,韋莊看到這個情況後,向身旁的濟陰令段凝小聲的責備道:“段縣令,你看城外這麽多的難民,聚在防禦使回師的路上成何體統?”
  濟陰令段凝聽到上官責怪,小聲回道:“下官這就讓縣衙的衙役去處理一下!”
  羅隱城外的看到這個情況也是一臉的不滿,向他的副手監察衙門監察使張道古說道:“子美,城外如此之多的難民,你沒有派衙門的人下去探訪,然後知會判官府和濟陰縣衙來處理此事情嗎?”
  張道古回道:“羅司馬,下官已經讓監察衙門的人探訪過了,這些難民都是滑州一帶因為戰亂逃來的,並且知會過段縣令了!”
  一身綠色官服段凝,聽到張道古的話則是趕忙解釋道:“下官就難民的事情, 已經向防禦使府的鄭主簿寫了文書,請求他撥些錢糧賑濟難民,可是鄭主簿一直未就此事做批示,濟陰縣衙沒有能力獨自應付此事,所以才任由這些難民在城外聚集!”
  同樣身穿綠色官服的防禦使府主簿鄭遨,他看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直接無奈的說道:“主簿府沒有這項錢糧的預算,而現在又是戰時特殊情況,所有的錢糧都必須率先供給前線和軍中,況且防禦使大人不在府內,沒有人可以就此事情做特批,我們主簿府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壓著段縣令的文書,等防禦使大人回來在行處理!”
  眾人聽完鄭遨的話,知道此事的棘手之處,一身戎裝的曹州宿衛軍都尉李延盛怕在這喜慶的日子裡,讓難民的事情掃了王洵的興,隻好出來說道:“段縣令,本將派些軍士和你縣衙的衙役一起,先將這些難民驅趕到其他地方,別讓他們聚集在防禦使大人的歸來的路上,到時候防禦使君看的這些難民掃了他的興,我們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聽完李延盛的辦法,大家對此紛紛表示同意,然後城西城門口道路上聚集的難民們,在軍士和衙役的驅趕下,難民中很多衣衫襤褸的婦人、小孩,被拿著刀槍的軍士和衙役嚇得滾爬跌倒在泥地中,一大群難民哭哭啼啼的又往其他幾門聚去了。
  亂世之中只要太平的地方戰事一起,不論何處皆是如此,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這句話並非一句普通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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