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說的是,這烏雅貴人的確有兩手,別看現在烏雅一族備受打壓,可一旦她這胎保住且生下來的是個阿哥,不說烏雅貴人自己,就是這烏雅一族也會跟著更進一步。”許嬤嬤垂著眼瞼,輕聲應和的同時,心裡也不得不佩服這烏雅貴人的心性。
所謂百忍成剛,說得就是烏雅氏這樣的人吧!
雲汐聞言心裡微微一笑,這烏雅氏可不就生了一個阿哥嗎?雖說這六阿哥沒能長大成人,可烏雅氏的運氣是真心不錯,不然這麽多的包衣宮女,怎麽就她率先打破先例了呢!
“不管她生的是不是阿哥,會不會再進一步,我只知道我需要做的就是讓皇上堅信包衣不能封嬪的規矩是沒錯的。”雲汐想著她和烏雅氏那點衝突,心裡莫名地覺得好笑。
一開始她只是警惕烏雅氏,畢竟對方是最後的勝利者,她在沒有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之前,她很難有這個魄力和決斷去對付對方。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烏雅氏的心眼居然這麽小,不過捎帶幾句,竟然就直接報復上了,這樣的結果還真是讓人覺得無語。
不過,對方既然都打上門來了,雲汐自然也不會跟她客氣,畢竟此時的烏雅氏還不是最後的勝利者,而且誰能保證她這個變數不會影響到最後的結果。
許嬤嬤瞧著神情篤定的雲汐,動了動唇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麽,可是思及皇上對她的態度,她覺得此事也並非不能成。后宮佳麗三千,從得寵到失寵雖然只是一線之間,但是看慣了后宮起伏的許嬤嬤還是可以看出一絲不同的,且這三藩之戰還在繼續,只要抓住機會,一個祥瑞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造就的。
可是她並不知道雲汐擁有先知的能力,更不知道她內心做著怎樣一個大膽的決定的。
“嬤嬤在宮裡可有相熟的醫女,只要會診脈就成。”若是想知道結果又不想讓其他人知曉自己有孕,就只能找一個懂醫術的人來先確認她的情況。
許嬤嬤一聽雲汐這話,就知道她是想先將這個消息瞞下來,不過就目前的局勢而言,她本人也是傾向於隱瞞的,畢竟宮裡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過複雜,人心浮躁之下,誰也不能確定這個消息曝光之後,會引起怎樣的騷動。
“老奴倒是認識一個懂診脈的,只是現如今她只是一個做灑掃的粗使。”許嬤嬤說起這個人時,心情略有些感慨,他們這一輩的人能走到今天都不容易。別提風光與否,只要還活著,就已經算是有大本事的人了。
宮中近幾年清洗頻繁,有問題的人的確清理了少,可是沒有問題卻被牽連的人也有很多。他們那一輩的人,為了活下去,出宮的出宮,避其鋒芒的避其鋒芒,至於剩下的死的死,散的散,能安然無恙地留下的已然沒有多少了。
許嬤嬤不是那種喜好傷春悲秋的人,經歷了那麽多的風風雨雨,她心知這人能活著就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只要活著,終究是會得到的。
“她在哪裡?”雲汐知道許嬤嬤在這個時候說無關緊要的話,便直接問其出處。
“回貴人的話,此人名喚順心,跟老奴是同一批進宮的宮女,後被選入太醫院做了醫女。雖說隻負責抓藥和拿藥,但架不住她聰明好學,太醫院的太醫有時也會指導一二,時間一長,她也就學成了一身還算不錯的醫術,只是後因元後之事被牽連,罰到了辛者庫,這幾年才拖了關系出來,現如今在永和宮裡當灑掃。”許嬤嬤見雲汐問,就知道她是打算起用她,便將事情的來朧去脈一並說了。
永和宮啊!
雲汐挑了挑眉,別人不知道,她心裡卻清楚永和宮日後可是烏雅貴人的地盤,不過現在正空著,日後是誰的就得看康熙的意思了。
“既然嬤嬤覺得她的可靠,那便尋個由頭,將她調過來侍候,反正這東配殿多一個粗使宮女也無人會在意。”雲汐語氣淺淡,說出來的話卻許嬤嬤覺得無比窩心。
她這般賣命為得是什麽?還不是希望主子好了她能好,雖說她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可誰不希望自己得信任、受重用。
“老奴這就去辦。”許嬤嬤衝著雲汐行了一禮,隨後轉身走了。
果不其然,等到順心被調到東配殿後,便尋了個時間為雲汐診脈。雖說脈象不顯,但大致上已能確認有孕。這種事情換成太醫,也許雲汐只能得到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但是落在順心頭上,卻是絲毫不敢欺瞞。
雲汐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心情頗為複雜,她盼著自己能有孩子,又害怕自己保不住這個孩子,這樣的結果讓她的心情略顯急躁,畢竟相比於烏雅一族在宮裡的勢力,索綽絡家在這方面根本給不了她任何幫助,即便當初她從額其克多羅隆那裡得到了一份名單也一樣。
那份名單並不算多大的勢力,不過用得好,倒是會給她帶來很大的幫助。但她不想輕易動用,不然再遇上危險,她又該何去何從?
趁著每月初二宮女探親假的機會,雲汐示意綠袖聯系上安嬤嬤,再讓她送信給正在戰場上的阿爾哈圖,讓他注意戰場局勢,若有變故,盡量用最快的速度給她送來消息。
阿爾哈圖接到信後,得知雲汐有孕,心裡也十分地擔憂。府裡是什麽樣的情況他比誰都清楚,可能在銀子上他們不會虧待他妹妹,可這人脈,他想即便瑪嬤有意,他阿牟其也不會願意坐視他們二房繼續坐大,所以他妹妹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就必定要費上一番心血。
祥瑞這個東西,嘴上說是信則有,不信側無,可事實上大多數人明知是假的卻依舊深信。阿爾哈圖雖然不信這東西,卻希望有人能相信他妹妹說的祥瑞,畢竟那關系到他妹妹和未來外甥的安危。
“阿爾哈圖,看什麽這麽認真?是家裡有什麽事嗎?”白裡撩起帳簾,從外面走了進來,抬眼便看著對著信紙發呆的同僚。
其實,與其說阿爾哈圖和白裡是同僚關系,不如說他們是一起經歷生死的結拜兄弟。要知道若不是阿爾哈圖,他早就不知道被埋到哪裡去了。現在兩人好不容易闖出一點明堂,若真要出什麽事,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阿爾哈圖環顧四周一番,見帳外沒什麽動靜,語氣慎重地道:“我妹妹有孕了,但是宮中形勢並不利於她,她想借機打探一下戰局,若是咱們打勝,她好借機給我外甥弄個類似於祥瑞的身份,不說讓人忌憚,至少能保他們母子平安。”一席話說罷,頓時讓原本有些吊兒郎當的白裡也皺起眉頭來。
“若是這樣,我先探探消息,然後準備準備,到時這八百裡加急的信,我一定讓人先送到咱妹妹手上。”白裡眯著雙眼,大掌撫著略顯光滑的下巴,眼珠微轉,明顯已經開始打起主意來了。
別看他職位不大,可正好管著送信的事,到時換上他的人,這信一前一後的,也不過就是一個順序問題。
“這事還真只有你能幫忙。別看我妹妹現在是個貴人,可是這偌大的宮裡,一個貴人還真算不了什麽?”長歎了一口氣,阿爾哈圖心裡其實從未想過讓自己妹妹進宮,可陰差陽錯之下,想進宮的沒能進宮,不想進宮的反而進了宮。
“放心吧!咱妹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到時順利生下小阿哥,定然會為妃為嬪。”白裡雖然同雲汐見面次數不多,相處時間不長,但僅從他為雲汐送信,雲汐便給他亦準備了一份同阿爾哈圖相同的東西,就足矣證明她有將他當成兄長,那他自然也得把她當成妹妹一樣呵護才行。
東配殿裡,雲汐收到阿爾哈圖回過來的信,心裡暗自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開始琢磨著適當的時機。
祥瑞這種東西, 要麽得康熙的心,要麽順康熙的意,說白了,就是投其所好。
烏雅氏如今已經懷孕近兩個月,也就是說沒有意外的話,她會瞞過下個月,而她自己的話,卻不可能一直瞞下去,所以她僅僅只能找一個好時機,尋一個好理由把這個消息曝出來,且還不能太久。
自打康熙那天從延禧宮離開之後,又恢復了之前不入后宮的狀態,想必軍情緊急,的確是有大事要發生,這一點從她大哥送來的信上可以確定。這樣的情況讓后宮其他後妃覺得焦急的話,雲汐本人卻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畢竟身懷有孕的話,康熙若真的翻了她的牌子,召她的侍寢,除非她說實話,否則她根本不可能拒絕康熙的求歡,從這一點上看,她目前的情況還不如蟄伏的烏雅氏。
正想著,綠袖從外間匆匆走了進來,在雲汐耳邊嘀咕幾句,聲音不大,卻可以從她的表情中看到一絲幸災樂禍。
“主子,佟貴妃今兒個也算是得償所願了。”綠袖說這話時,眼裡都透著一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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