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被縣少府魏安請入後門,這魏安也是魏氏宗族,說來呂布應該叫一聲大兄。他父親是魏氏庶子,親緣上比魏權更近。
魏安是魏薑這輩最年長之人了,冬日裡在田莊教書。魏權本想帶他來做一個管文書的主記室,有事也想商議一下。
沒想到前成宜縣主財用的縣少府,見成宜令被罷,恐牽連自己,索性辭官了。魏安就理所當然的成了縣少府,呂布若再晚來幾日,魏安就去鹽城假鹽官之職了。
魏安比呂布年長十余歲,不是很親近,投錢帶路十分恭謹,也少了些許攀談。還未到縣衙後門,便聽到爭吵之聲。
走近了一看,鳳英與李家郎,在奪那三尺白綾。
“算他還有點良心。”
苓兒聽兩人爭吵,就知道是鳳英與李家郎了,撇撇嘴。好好的一個姑娘,居然這樣被汙了清白。
瞟了一眼呂布,昨晚居然講了個故事!
“看樣子,這鳳英姑娘也是心灰意冷,本來好好的一樁姻緣……”
魏安搖了搖頭:“這李家郎,也是成宜少有的少兒博學之人了。”
“鳳英姑娘,長得倒是標志。”
呂布一句話,引得苓兒一臉嫉妒。鳳英年十五,掌苓兒兩歲,看起來確是天差地別。苓兒雖有嫋嫋婷婷之姿,但體態少了一絲婀娜。
“你看這鳳英姑娘,配童環怎樣?”
呂布說完,才看到苓兒的小眼神,小丫頭剛剛好像吃醋了。
“你別亂點鴛鴦譜了,鳳英姐姐,生得那麽美。童環看起來那麽凶!”
苓兒其實和支就塞諸將走得都蠻近的,說完之後吐了吐舌頭,四下張望,像是怕被童環看到了一樣。
“這姑娘,汙了清白。再許人家,人也不能真心待她。倒是童環,家中無妻,又不拘泥這小節,也算是一樁良緣吧。”
呂布眼前浮現出童環和鳳英在一起的樣子,否定的搖了搖頭。
不管怎麽說,這鳳英姑娘是不想活了。想要讓她渡過這段不堪回的往事,肯定是要離開成宜縣城的。
索性送到童環那裡吧!至於二人是否傾心,就看那童環造化了。
呂布說著,上前一把拉開那李家郎,粗暴得像個莽夫。他不喜歡這種沒種的男人,約好三更,卻不赴約。
“你幹嘛?”
李家郎氣鼓鼓的看著呂布,又見到了魏安,開口說道:“縣少府,快幫我勸勸鳳英。”
“你先回去吧,這裡我處理。”
魏安冷冷的說了一句,二人之所以相識,是因為魏權也在選舉賢才為吏用。這李家郎名聲在外,給他一個門下掾吏,他拒而不受。
如今看來,多虧此人沒有為吏,就這德行,為吏用也是魚肉鄉民的主。
“我不走,鳳英是我未過門的妻,定不會棄她而去。”
李家郎說著,哀求的眼神看著鳳英:“鳳英,此事原我而起,某定待你如初。回去我便上秉父親,擇日完婚。”
“只怕……”
鳳英口中喃喃,她知道,即便是嫁過去,公婆也不會待她如初。莫不如就此了此殘生,父母雖會傷悲,那也是長痛不如短痛。
“讓你走,你聽到沒?”
呂布越來越討厭這婆婆媽媽的李家郎了,站在了李家郎身前。
“你憑什麽要我走,鳳英是我未過門的妻。”
李家郎不敢直視呂布的眼睛,卻不退卻一步。
“現在不是了!”
說罷,呂布轉身走向縣衙後門。
“鳳英姐姐,跟我來一下。”
苓兒拉著鳳英,跟著呂布的腳步。
魏安就跟在後面,最後是李家郎。魏安前腳踏入縣衙,指著李家郎,對左右守衛說道:“把他趕出去!”
……
縣衙後院,有個馬廄。再向前一個院子,有一個池塘。冬季裡池塘結冰,池塘邊一顆老樹,掛著晶晶亮的雪花。
樹下有石榻、石案,呂布銀印青綬放在石案上,開口對鳳英說道:“某乃五原太守呂布,許你一樁良緣可好?”
“哪有你這麽說話的啊?”
苓兒推了呂布一下,對鳳英說道:“鳳英姐姐,呂使君的意思是,如今你在成宜,難免有些風言風語。不赴田辟軍營小住數日,西部都尉童環,原是成宜鹽官,與我家使君出生入死,也是一英雄。”
說到這,苓兒尷尬的笑了笑:“只是年歲大了些,生得醜了些。你二人,若能結成良緣,也是一時美談。若相互之間,未有情愫,也可等此事淡漠了,再返回鄉裡。”
鳳英整個人是懵的!
面前的人,是五原太守,她都沒想過真假。其實她就是一個農戶的女兒,從小有人誇她生得美豔,許給了李家郎。
她聽說李家郎,少兒讀書,將來有可能為一縣吏,周圍的鄰裡街坊都很羨慕,也是美滋滋的。
“女兒家嫁漢,便是為了穿衣吃飯,也不知何謂情愫,悉聽呂使君安排便是。也不指望能為都尉夫人,若為一妾,也便活了我一條性命。”
鳳英恭敬的做了一個揖,她知道軍中之人,不拘小節。經常有退伍歸來軍人,娶了縣中的寡婦。
十五歲的女孩,平日裡與父耕田。哪裡知道何謂情愛,只是知道母親說,嫁人是為了有一個依靠。
如今出了這麽一樁事,悔不當初,看那李家郎可憐,定下三更之約。如今能夠活命,又有高官做媒,她還能苛求什麽呢?
至於那童環,那也是比兩千石高官。如今非清白之身,哪怕是做一個婢子,也比三尺白綾,懸於老樹要好。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呂布亂點一遭鴛鴦譜,沒想到這麽順利。縣衙就有馬車,田辟的車夫也該回去了,順路就把鳳英送到童環那了。
苓兒看著鳳英離去留下的車轍,問呂布:“為何這鳳英姐姐,認為嫁漢只是為了穿衣吃飯?”
“你生在書香門第,哪裡知道。 田莊裡的徒附、百工,有女只要能嫁到佃戶人家,那便是喜事一樁了。”
呂布心底也是莫名的悲哀,世道有太多的不公,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這幾日與苓兒之間,莫名的生出另一種情愫。與前世有些許不同,呂布也不知道怎麽形容。
但呂布好慶幸,從生這一遭。感受到了與前世不同的一種情愫,也許這種,才叫做愛。
“真慶幸,遇到了你。”
苓兒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遇到呂布。她會不會如這鳳英一般,嫁一個看起來不錯的郎君,周而複始的過著大家眼裡還不錯的生活。
永遠不知道,何謂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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