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健將,各個忠勇,除了那個河內的漢子,郝萌。
有人說郝萌也是忠勇之輩,忠得卻是那丁原,丁建陽。殺丁原,個中緣由,諸將皆知。
不知道袁術給了他什麽好處,這郝萌夜半謀反,呂布還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呂布倒是不怕有人謀反,但妻女都在帳中。
若妻女有所閃失,縱取天下又如何?
郝氏田莊近了,規模比起魏氏田莊,幾乎差不多。前世南下洛陽,也路過此地,郝萌還歸家數日。
這麽大的田莊,若是在五原,那定是一郡之數一數二的田莊。但在河內,這田莊也不過是尋常富戶而已。
河內多少耕地、多少人口,五原才多少!
而且哪怕是河內豪強,田莊裡的六畜加在一起,也沒有五原田莊的羊多。
十冬臘月,郝氏田莊門前小路片雪都無。兩側兩行雪堆,像是牆垣一般,一般齊、一般高,郝氏宗主一看就是個一絲不苟之人。
“這田莊倒是別具一格啊。”
劉宏眼見不只是道路兩側,塢牆之上的白雪,都掃得整齊。整個塢堡像是穿上了一層白衣一般。
“這田莊之雪應該是費心裝扮的,冬日未有農耕,堡內民倒有閑情逸趣。”
王甫看著素裹之下的塢堡,心中甚悅,不由開口誇讚。
黃琬也是忍不住賦詩一,借牆頭雪明志。
俗話說讀便詩經三百篇,不會詩賦也會吟。
皇帝劉宏終待蔡邕、楊賜等名士、大夫甚厚。不止是耳濡目染,劉宏也是聰敏之人,哪裡聽不出黃琬詩詞中隱含的意思。
志向遠大,心比天高,歎息這一聲,命如紙薄。逢壯年之時,正當報國,卻蒙冤入獄十余年。
出老矣,能飯否?
皇帝劉宏眉頭輕蹙,興致被黃琬掃去大半。
王甫同情的看了一眼黃琬,這是讓皇帝陛下不高興了。若是賦詩一,驚為天人,皇帝劉宏還能憐憫他的身世,對其倚重。
這詩,做得好。
卻也只是好而已,皇帝陛下的口味,已經被名士蔡邕喂刁了。
“船車賈販,周於四方;廢居積貯,滿於都城。琦賂寶貨,巨室不能容;馬牛羊豕,山谷不能受。”
呂布眼見這田莊繁庶,想到的不是良辰美景,而是下人們終日的勞作。粗人不會做賦,只能借用古籍之言,抒心中的感慨。
富人巨富,又有多少人,如那個被他剮了的會任之家的殺手。在田莊中終日勞作,不見天日。
“地方豪強,這麽有錢啊?”
劉宏腦子不禁轉了起來,問呂布:“你說他們想當官嗎?”
“當官?”
呂布玩味的看著劉宏,有些不解其意。
“朕若在上林苑專設府衙,賣官如何?”
皇帝劉宏突奇想,這無疑是一條迅斂財的出路:“三公之位,朕看就是百萬之資,也有人買。”
“朕就有錢修西苑了!”
劉宏一臉幸福中帶著興奮的笑。
皇帝生於民間,困於宮中,心裡一直惦記著兒時河間國的生活。那段生活無憂無慮,更沒有這些公卿、士、大夫,沒完沒了的上書,告訴皇帝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王甫知道皇帝劉宏的心思,隨口附和了一句:“陛下當真聰敏,我看這三公之位,千萬之資,也有人買。”
“胡鬧!”
黃琬厲聲斷喝:“三公之位,國之宰輔,若三公之位可賣,朝堂之上必是烏煙瘴氣,何來政治清明?”
呂布沒有做聲,白了一眼黃琬。三公之位賣不賣就是那麽回事,大漢的三公,走馬觀花一般,一任數月而已。
縱有經天緯地之才,匡扶社稷之志,還沒來得及施展拳腳,便罷官了。
更何況,所謂的政治清明。只要這皇帝劉宏在朝,那是不可能的。看看這幾日,這荒唐皇帝,全無君臨天下之心,只有四處遊玩之志。
“黃子琰此言有失偏頗,置千萬之資,購得三公之位,定不是尋常人家可以為之。”
“且擲重金,為一任三公,未必沒有報國之志。恐怕只是報國無門,不惜重金而已。此一舉,也不失為良士自薦、招賢納士之法。“
王甫這麽一說,皇帝劉宏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切實可行。對黃琬說道:“黃卿,朕也是這麽想的。”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致,皆為漢土。我大漢土地上,有多少愛國之士,報國無門。朕為天子,卻不能一一明察。如今也算開了一條為官之路給他們,允他們置厚財自薦。”
“若真有才者,居高位為百姓謀福祉。無才者,罷了就是。”
劉宏說話的時候,開啟了皇帝模式,一臉的肅穆,音色、語調都有居上位者那種特有的穿透力。
穿入黃琬心中,一口鮮血差點沒噴出來。
這還沒完,王甫繼續附和道:“既然普天之下,那麽多人才報國我們。我們便從有錢的開始篩查,先開這一條通路。日後還可以有其他的選官方式。”
賣官鬻爵,在王甫的白齒紅唇箭,居然變成了一條報國的通路。
黃琬氣得直哆嗦,剛要開口說話,卻見呂布向他擺了擺手。
“陛下!”
呂布搶先黃琬出言,這時候要是讓黃琬和皇帝杠上了,保不齊多生出什麽枝節。
賣官鬻爵之事,上一世皇帝劉宏也是這麽乾的。買官之人,還不乏崔烈這種海內大儒。
三公那裡,有士大夫們盯著。真正的禍害,其實是在民間。為一縣之令,擲數十萬之資,搜刮民脂民膏何止百萬?
“那陰山匪楊敢,這些年打家劫舍,估計有百萬之資。我看就從他開始吧,將五原太守之職,以百萬錢賣與楊敢如何?”
呂布故作一臉諂媚的看著劉宏。
劉宏瞪著呂布,估計他是要報那楊敢相挺之恩,但一郡太守,那是可以讓馬匪居得的嗎?
勃然大怒,劉宏一聲呵斥:“呂布,你竟要讓馬匪為一郡太守。屆時我大漢郡兵,豈不變成他旗下之匪?我邊關百姓,豈不是要任其魚肉。”
“知道就好。”
呂布淡淡的說了句, 回身隨手將車簾放下,將劉宏悶在裡面。
“這……什麽態度?”
劉宏這才知道,呂布哪裡是要讓楊敢買官那,那是數落他劉宏呢。
看著王甫,劉宏赫然現。所謂的朝堂鬥士,開口引經據典,借古比今,都比不上這呂布。
懟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用你的話,懟你自己。一口鬱氣憋在心裡,卻無言反駁。
真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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