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的表演還沒結束,來時一路上,一直在思量如何行事,此時斷不能認罪。即便劉宏有暫時收押,小施懲戒,然後釋放呂布的心。
架不住宦官、平氏君,這些身旁親近之人,再進讒言。
皇帝劉宏親手葬送了大漢四百年基業,呂布清楚。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
耳根子軟,處事太過隨性,重感情。
呂布就是利用這些,為自己贏得了現在的局面。然而,這些東西,平氏君與宦官比呂布更懂,更知道如何說動劉宏,誅殺呂布。
“微臣鬥膽說一個不字!”
呂布踏曹節向前一步。
眾人皆驚,歎這呂布不識好歹。難道你持刀入北宮,還讓陛下改不追究不成?
羽林中郎將懸著的心放心下來了,呂布不認罪,他的功名利祿還在。他也想明白了,如今呂布已經是僭越了。
就等呂布留意不到他這裡,直接剮了就好了。
等什麽皇帝下令?
“陛下!”
呂布開口的時候,感覺到身後的曹節悄悄向後爬,環刀後差,將曹節控制在他的腿與刀間。
“楊賜累世公卿、皇甫嵩累世將門、太尉劉寬漢室宗親,這幾人結黨,為何會算上我七科謫子呂布?”
沒有長篇大論,只有這一句話。說完,呂布抽刀,從曹節身上退回去。
曹節這時顧不到身上的疼痛了,表奏黨人,他從未考慮過這些。這些年,都是將與宦官為敵之人,表奏上去。
細細想來,漏洞太大了。
劉宏眉頭擰在一起,呂布一字一句扎在心裡。忽然想到好像還有個五原令。這八人天南海北,出身不一,莫說是結黨,便是識得已屬不易。
難道那曹節又騙朕?
朕,該怎麽辦?
劉宏沒主意了,這裡呂布持刀北宮,那是被自己逼的啊。這邊地武人,怎麽就得罪了曹節了呢?
如此看來,他不面君陳情,恐怕性命堪憂啊!
劉宏沒注意了,呂布,衝撞龍顏,提刀入宮。就這麽算了,天子威嚴何在?
可是,不治罪呂布,此事要如何收場呢?
“陛下!休聽他一面之詞!”
曹節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聲歇斯底裡的吼:“他呂布在支就塞中收容黨人,此事臣已查明,正準備上秉陛下。”
“邊關鄣塞,收容黨人。”
劉宏聞言大怒,伸手點指呂布:“好一段君臣情誼,呂布你好大的膽子!”
“大長秋說得不錯!”
呂布行的正,站得直,認下的同時狠狠的跺了一腳曹節,這才開口說道:“臣問陛下,天下黨人,可有如呂布一般蒙冤之人?”
“陛下一封名捕文書,將其五服之人,皆下獄中。”
呂布頓了一下,問劉宏:“陛下可知他們在幹什麽呢?”
“和微臣一起,為天子守國門,未有一句怨言。”
呂布自問自答:“山陽張儉不知陛下可還記得,以一區區督郵,抄家如日中天的宦官侯覽。“
張儉,這個名字劉宏早就忘了。一提侯覽,他就想起來了。侯覽那時誅梁冀有功,位在王甫、曹節之上。
四年前,有司舉奏侯覽專權驕奢,劉宏下詔收其印綬,隨即自殺身亡。
那年,劉宏第一次想要親政。手起刀落,忍痛殺侯覽。只可惜,天不遂人願,竇太后以其尚未成年之名,未讓其親政。
“張儉怎麽了?”
劉宏依稀想起這麽個人了,但也就大概知道,侯覽為其母大起墓塚。這張儉不畏強權,將侯覽抄家。
“張儉就在我支就塞中,年越古稀,出逃塞外。此人《詩》、《書》、《禮》、《易》,無所不通,若是未被我留在支就塞,流亡鮮卑,為鮮卑所用,我大漢之哀啊!”
呂布歎了一口氣,複而問道:“陛下,你說他一個山陽督郵,有什麽本事結黨營私?抄家侯覽所得錢財,是不是衝入府庫,一查便知。”
“你為黨人辯駁?”
劉宏橫眉冷對呂布,厲聲喝道:“你幾個腦袋夠用?”
黨錮,那是劉宏的逆鱗。他有時也想,這黨錮是否過了,但命令是他下的,今年複而下令,嚴查黨人波及五服。
這黨錮之禍,太學生、士人,數千人不止。呂布為黨人辯駁,那豈不是說他皇帝劉宏的不是?
“陛下,臣有本奏!”
呂布看劉宏的表情,忽然想到:黨錮之禍波及之大,堪稱大漢一場浩劫。提及此事,劉宏當然勃然大怒。
劍走偏鋒,呂布開口說道:“臣舉曹節、張讓、趙忠、封諝、段珪、程曠、夏惲、郭勝,共為八俊,結黨營私,圖謀不軌。”
曹節一聽,炸廟了!
一下子從呂布身下竄了起來,大吼一聲:“爾小豎血口噴人,我結黨營私,圖謀不軌。你說,我欲何事不軌?”
“你說我八人,結黨營私,何事不軌?”
呂布拎著曹節領子,當面質問。
“……”
曹節語塞,這黨錮之禍,起初還羅織一些具體的罪名。後來奏章這皇帝劉宏也不看,他們就簡單寫個圖謀對國家不利。
這一時想來,這呂布八人,天南海北,出身各不相同。
“陛下,臣鬥膽請您北巡,支就塞士人臣早已將其禁錮。念其數人,心有大漢,請陛下當面定踱,究竟何人有罪,何人無罪。“
“北巡?”
劉宏笑了,一入這皇宮,便未出去過。聽說並州民風彪悍,朕倒要看看,彪悍到什麽程度。
“陛下,萬萬不可!”
北巡,一出皇宮,就能看到他王甫的宅子,比弘德殿還要高大巍峨,這可是僭越!
以往,皇帝劉宏想要登高,看一看這洛陽風光,他都不敢,特意叮囑小黃門,跟著劉宏。
“王卿先不要拒絕,此番北巡,你與朕同去。”
劉宏意味深長的重複著呂布的話,開口說道:“你不一直對保兒有所牽掛,這一行你我去看看保兒。”
“陛下還記得保兒呢?”
呂布眼神之中戾氣全消,真是想不到,君前提起一次,劉宏居然還沒忘記。真有些自慚形穢,呂布自己也很久沒有想起保兒了。
“怎會不記得。”
劉宏瞪了呂布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王甫說你自歸返五原,一直沒去看過保兒。這一行保兒若是受了欺負,朕饒不了你!”
“這……”
王甫上前跪倒在地:“請陛下三思, 北巡之事,非同小可,這鮮卑人如狼似虎……”
“誒……王常侍!”
呂布一把將王甫拎起來了:“呂布年十六,能千軍萬馬之中,斬得鮮卑兩部大人。陛下年長呂布四歲,鮮卑人敢來,提刀砍了便是。”
說完,呂布撓了撓頭,對劉宏說道:“陛下,過了這個年,您就二十一歲了吧,是時候親政了吧!”
“是時候了!”
劉宏看著呂布,真是肚子裡的蛔蟲,想什麽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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