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兒真是悶壞了,一出太守府,呂布就能看得出,苓兒的步伐無比的輕快。呂布白袍丹衣,苓兒一件黃羊皮襖,二人行在路上,看得出不是生在尋常人家,卻也不像是豪強子弟。
十七歲的成童,帶著十二歲挽著雙丫髻的少女,架一架馬車。
出五原,奔成宜。許久未見童環了,不知他這成宜鹽官做得如何了。成宜令魏權,近來屢有書信。五原東、西二部都尉,日前來結交,話裡話外二人總想得之,對於東、西二部都尉,呂布作何打算。
一下子換了五縣縣令,東西二部都尉自然心裡打鼓。雖說是比兩千石高官,郡太守沒有任免勸。五原三都尉以中部都尉勢大,那督瓚不也被呂布剮了嗎?
心裡正想著,呂布眼見東西二部都尉擦肩而過。這些日子自然是見過此二人。
東部都尉逐郡王有,官場混混。憑著一股子好運氣,幽州剿匪之時,於敗軍之際,流矢射殺匪首,又在王智那裡花了些錢財,通過王甫的關系,混到了比兩千石高官。
西部都尉周曹,據說是支就塞斬的史黃的族叔。與督瓚私交甚篤,呂布任五原太守不久,就接到周曹表忠心的書信。
此人生得魁梧雄壯,可惜如那蹇碩一般,是個繡花枕頭。
呂布認出了這二人,這二人卻沒認出呂布。見呂布本就不多,都是那一身官服的樣貌,一臉官威逼人。
今日呂布,嘴角掛著笑容。白袍丹衣、攏發包巾,十七歲的年紀,還趕著車,二人又怎能將呂布與殺伐決斷的五原太守,聯想到一起。
二人跨馬與馬車擦肩而過,呂布看得出,這是奔太守府了。
府中之事,交給薛蘭了,五原郡兵還有長史張君遊統領,驅車成宜。剛好看看此二人不在,成宜縣到底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成宜狹長,黃河以北,有數條自西向東的小支流。成宜南鄰支流,背靠陰山。東西二部都尉,駐軍地都不在城池。東原亭、西田辟。
呂布先至田辟,西部都尉治所。這裡完全就是一個軍營,有五千軍,半數田卒,在這水系繁茂之處屯墾。
如若五原告急,這五千兵馬,可三個時辰之內馳援。
“咦,那邊好像有個人!“
苓兒伸手指向遠處,只見這人在結凍的冰上鑿了一個窟窿,然後縱身躍入河中。
“捉魚?”
呂布眉頭輕蹙,盯著那人消失的地方。若是捉魚早該上來了,這人偶爾上來換換氣,然後又下去了。
北方人,少有此等水性之人。只是這天寒地凍的,難免有個閃失。
“難道是有家財掉入河中了?”
呂布撓著頭,和苓兒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會吧,一定是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會不會是定情信物啊?”
苓兒吐了吐舌頭,摸著袖中呂布送得玳瑁簪,羞紅了臉。
“若一男子,為一情物枉生,可悲、可歎。”
呂布自認重情,但也不會去做這鑿河尋物的傻事。若有喜歡女子,找沒人去說便是。若說不成,那便搶來。
想到這,呂布看了一眼車廂內的苓兒。挑開轎簾,漏出面衣遮著的小臉,小小的額頭,凍得微紅。
這世間,值得呂布去苦苦等待,悉心呵護的女子,也就是苓兒了。
“情根深種,不好嗎?也許他的妻子去世了,他卻丟了妻子送他的定情之物。”
苓兒滴流圓的小眼睛,忽閃忽閃的。顯然不同意呂布說的。
“那他更應該好好活著,若是這麽死了,那亡妻何人哀悼?”
呂布說著,二人已經駛過了剛剛鑿冰的位置。向前不足五十步,又有一冰洞。再向前四五十步,亦是一冰洞。
“看來他在這已經很久了,要不要去問問,看能不能幫幫他?”
苓兒眼見著,那男子又走出大概五十步的樣子,以石糟冰不由為他擔心。他渾身上下流著水,看一眼便覺得冷。
“苓兒若想,那就去看看。”
說罷,呂布撥馬回頭,馬車疾馳回,百步的距離,不遠不近。那人已經跳入冰窟窿中了。
五原曠野多風,呂布這等強橫的身體,寒風吹過,仍有涼意。此人身著單衣,早就濕透了,呂布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給他如此的毅力,五十步五十步的下河去探。
終於,那人從河水中露出頭來換氣。一隻手抓著邊緣的兵,看起來已經十分疲累了。
“兄台,在下雲中郡人張楊,敢問兄台,這探河緣由,不知能否相幫。”
雲中郡人張楊,呂布為數不多部下之外的好友。此番常服出遊,自不能報出呂布自家名號。
張楊性寬和,卻有仁義在,化名張楊,呂布才不覺折了身份。
“無事!”
那人伏在冰上的手擺了擺,“咕咚”一聲,栽入冰窟窿中。實在是太累了,他眼前浮現出一道白光,一個白皙的臉龐。
“我來了!”
口中喃喃間,咕咚、咕咚,冒出幾個氣泡。
“快救人!”
苓兒一聲疾呼,呂布早已一躍而起,解複袍鑽入冰窟窿中。
那人身體不住的向下沉, 呂布可沒有他那麽好的水性,不過生在河邊,救人是足夠了。
人推上去,呂布抓冰面,從水中竄出。
一處冰面,寒風一來,呂布狠狠的打了個哆嗦,整個身體瞬間僵直。
太…冷了!
那人早已昏迷,呂布將他身體倒置。雙手用力的夾住胸口,狠狠的向後勒。
一下……兩下……
那人吐了口水出來,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卻沒有醒來。
擦去他身上水,為他換過自己換洗的衣物。呂布這才擦乾自己身上水,換過衣物。脫下來的衣物,硬邦邦的凍在那裡,直到重新披上白袍,這才感覺到溫暖。
“苓兒,好了!”
苓兒一直在一旁等著,呂布叫她,這才小心翼翼的向呂布這邊看。
“這位公子沒事吧?”
苓兒小心翼翼的詢問。
“沒事,先把他送到家吧!”
呂布上馬車,苓兒也沒進轎廂:“循著一路冰洞,一定能找到此人是何地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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