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可能?”
裴子幸有些發懵。
按照常理,這種情況下丈夫應該是最大嫌疑人,他怎麽也沒想到女孩否定得這麽斬釘截鐵。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不了解內情的人會這麽想。”女孩笑得花枝亂顫,甚至連臉上的青春痘都在愉悅地泛著紅光,“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公司那些人猜什麽的都有,就是沒人猜是王總殺了他老婆。”
王總自然就是這次任務的雇主。
“為什麽啊?”
“你知道贅婿麽?”
“知道啊,月更大佬嘛,我六年前就開始追了,也不知這一輩子能不能看到結局。”
“噗。”正在喝冷飲的女孩趕緊捂嘴,稍嫌親昵地虛拍了裴子幸一下,“我說的是那種倒插門,現代社會雖然不講究這些了,但我們王總實際上就是這種感覺。”
“你們公司不是他的嗎?”
裴子幸記得在藍小蘭提供的背景信息裡,這個叫做王宇飛的男人是綠園米業的法定代表人。
“隻是名義上啦,其實他們家所有的錢,包括這家公司都是由他老婆掌管的。以前老板娘做出的大小決策,大家從來都不會去問王總的意見,他實際上就是管管帳務,沒什麽權力的。”
“那他身為一個男人,受不了這種壓迫,一時暴起誤殺不也很正常麽?”
“你是不了解我們王總,他為人倒是善良有禮,就是性格太過軟糯了,不像個爺們。就連我們公司最浪的那個前台都懶得勾搭他,一來嫌他手上沒權,二來也是嫌他處處老好人,遇見誰都是唯唯諾諾的。就他那個樣子,若說他敢奮起殺人,還不如說人是我殺的來得靠譜些。”女孩說得興起,什麽話都往外蹦,“不過他老婆估計也是看中了他老實軟弱好掌控,又是孤兒一個,沒什麽家庭負擔,與她的強勢能乾正好搭配。”
裴子幸吃完最後一塊叉燒,嘬著檸樂問道:“那你們老板娘失蹤以後,這個王總就沒什麽特殊的反應啊?”
“怎麽沒有,每天都像丟了魂似的。不過不是那種犯罪後的愧疚表現,而是突然失去了主心骨的感覺。大家拿公司的事情去問他,他每次都是猶猶豫豫半天拿不出主意,拖到今天了才說下午要找幾個部門主管開會研究最近積攢的一些待辦事項。我估計啊,這綠園米業在老板娘手上本來發展挺好的,被他這麽一弄,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會垮了。”女孩也吃完了,正在用吸管攪著杯裡的冰塊,“對了,你們公司待遇怎麽樣?還缺會計麽?”
“額……暫時好像沒聽說要招人。”
女孩也是順口問一句,自己也並沒有很當真,反而是低頭遲疑了一會才突然轉了個話題問道:“你平時有什麽愛好啊?”
“平時我就喜歡玩遊戲啊,吃雞什麽的。”對於這樣的問題裴子幸倒是早有準備,本色演出一個毫無情趣的宅男。
又尬聊了幾句,拿備用號碼加了個微信,裴子幸才找個借口起身離開。
微胖女孩的判斷當然隻是個側面信息,可以參考,但是做不得準。裴子幸又驅車來到王宇飛家住的那棟樓。
正好他下午要開會,基本確定了不會回家,正是探查家宅的好時候。
裴子幸乘電梯來到二十二樓,閃身進了樓梯間,然後就著地上厚厚一層灰塵,用食指極其嫻熟地在身周畫了一個古陣。
他從小父母雙亡,浪跡社會時曾經跟著一個落魄道士當了好幾年的堪輿騙子。
騙錢歸騙錢,那道士倒是有些真本事。
奈何裴子幸天賦技能樹點得有些歪,那些氣勢如虹的攻擊性法術和請神禦鬼的召喚類符篆一個都學不會,唯獨古陣法方面的知識不僅接受極快,還能夠觸類旁通,時不時搗鼓出一些連道士都驚歎的新玩意。
紋在身上能做護甲,刻在塑料球上能當子彈。
這種偏門人才能被藍小蘭挑中並成為手下的Tony老師,不得不說這女人倒也是獨具慧眼了。
古陣四周的複雜符號依次閃現出微弱的白光,盤腿坐在陣中的裴子幸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冷汗從額頭滲出,滴下,仿佛他正在承受著巨大的折磨。
隨著一聲沉悶的嘶吼聲從喉嚨深處擠出,裴子幸虛脫一般跌向一旁,好不容易才用右手撐住身體。
樓梯間內沒什麽變化,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一縷神魂被生生撕裂了下來,就飄蕩在面前虛空處。
“老道士的紙人傀儡術我怎麽就學不會呢,搞得每次要偵查時都要受這等折磨。”裴子幸一邊鬱悶地自嘲,一邊控制著神魂穿牆進入王宇飛的家中。
大概就是租房中介提供的VR看房的那種感覺。
王宇飛家裡異常整潔,地板鋥亮無塵,窗戶通透乾淨,家中每一樣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房子裝修得較為簡約,但看得出來所用材料都比較高檔,而且一些小細節之處也設計得頗為講究。軟裝風格混搭,既有流蘇、大長擺的波西米亞風格地毯,又有粗獷奇特的苗銀鍾鼎。除了臥室的牆上掛著婚紗照外,其余的櫃子上擺放的全部都是女主人的單人照。
可以看出,這個屋子有一個幹練驕傲的女主人和一個每天打掃衛生的男主人。
與胖女孩的情報倒是相當吻合。
反正時間充裕,裴子幸索性一寸一寸檢查起了房屋。
地毯、衣櫃、浴室的下水管道,甚至連每一堵牆壁都檢查了有沒有夾層。
沒有屍體,沒有血跡,也沒有感覺到有鬼怪出沒的跡象。
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居家之所。
裴子幸將神魂召喚回歸,通過紋在後心處的一個修複法陣,很快便融入了本體。
他搖了搖頭,下樓後又在車上等到了夕陽西斜,才看到王宇飛的車在與昨天差不多的時間回到了小區。
看來明天得正式和這個雇主接觸一下了。
裴子幸正準備發動汽車離開時,卻突然停頓了動作,皺著眉頭死死盯住在王宇飛之後進入小區的那輛麵包車。
麵包車停在一個王宇飛樓下附近的一個空閑車位上,可車上的人並沒有下來。
昨天,王宇飛車後也是跟著同一輛麵包車。
還有人在跟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