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的之後,丁山這方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指揮使,敵人既然已經離開了我們就速速南下吧。”
一個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少年郎走了上來,微微的眯縫著眼看著漸漸消失在天地之間的人影,剛剛臉上還掛著的凝重的表情,也算是稍稍的緩解了些許。
沒有絲毫的停留,毫不猶豫地走上前來勸說了起來。
此人名叫李宏,別看他年輕,卻人不可貌相,可是實打實的錦衣內衛五大副統領之一,要知道趙桓麾下的錦衣衛分為內衛和外衛兩個部分。
外衛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趙桓的安全,選的人都是些驍勇善戰的軍中將士,就比如廣布在軍中的軍法處還有戰死在成武的那些人。
而這內衛主要的工作就是為趙桓刺探情報,並且執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因此,在選拔人才時候最主要的一個規則就是膽大心細,會演戲。
而李宏就是這群人裡面的佼佼者,不光是深受丁山的信任,還曾經策劃了很多次在上京會寧府針對金國高官的刺殺行動。
可以說,年紀輕輕就已經立下了赫赫功勞。
平日裡,對於李宏的意見,丁山一般都會表現出足夠的重視。
可是今天,情況卻發生了改變。
在聽了李宏的一席話之後,丁山並沒有急著回答,反倒是望著對方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想了許久。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丁山仿佛依舊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裡面無法自拔,這樣詭異的情況就連身邊的人也有些驚訝了。
一直站在旁邊等候著吩咐的李宏不由得看向地丁山,微微地思考了一下,就打算去打斷眼前指揮使的思索。
誰知道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丁山那邊卻突然恢復了正常。
“我們不南下!”
丁山的臉上突然掛起了莫名的笑意,仿佛是看透了一切,而口中的話也不由得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不南下?”
對於這個答案,李宏顯然是完全無法理解的,現在既然已經逃出生天了,為什麽又不離開呢?
聽到了這番詢問之後,丁山默默的笑了笑,卻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繼續吩咐了起來。
“現在北上去高麗!取道高麗,渡海從登州入中原。”
他的話說得斬釘截鐵,不帶絲毫的猶豫,也不給自己手下反駁的機會。
說話的時候直接使用了命令的口吻,顯然是並沒有任何與李宏進行討論的打算。
“是!”
而在場的其他人雖然心裡面寫滿了疑惑,但是面對命令,卻只能堅定的執行下去。
於是在丁山的命令之下,一行人反倒是選擇了從小路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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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夜晚的天空總是掛著繁星點點。
在汴京城外十五裡處的地方,正是趙桓的駐扎地。
也許是已經到了晚上的緣故,軍營之中顯得異常靜謐,來來回回也只有少數幾個巡邏的士兵。
不過,在大營的正中央,一個碩大的帳篷裡,此時卻有著兩個人影,在搖曳的燭火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顯眼。
“殿下,燕京那邊可有消息傳回來了。”
焦急的話語聲一下子傳了過來,正是蕭覽。
此時的他已經換回了一身窄袖小袍,神色焦急的走進了趙桓的帳篷之中,
這才剛剛進來,嘴裡就迫不及待的詢問了起來。 “是,蕭覽啊!”
聽到了這熟悉的話語聲,趙桓放下了手中的筆和書,緩緩的抬起頭來,臉上掛滿了微笑。
其實對於大晚上出現在製自己這裡的蕭覽,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自從他將自己打算營救蕭覽家人的計劃告知了對方後,這個契丹族的漢子就成了常客,時不時的就要過來詢問一下。
有時候甚至都不經過通報就自顧自的闖進來。
按道理來說,這是極其不應該的事情。
可是,對於這種行為,趙桓卻並不覺得生氣,反倒是每次都會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倒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
心裡面對於降將的那股蔑視感,也漸漸的消散了。
這不今天才剛剛一入夜,對方便又風塵仆仆的闖了進來。
趙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顯然,對於這個擅闖大帳的毛病,他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但實際上卻並沒有起太大的作用。
再加上趙桓一向信任自己麾下的將領的忠心,索性此時也就不說了。
“你來的還真是時候。”
趙桓看著對方焦急的臉色,反倒是樂了,用眼睛瞟了瞟放在桌愛上的書信,又繼續說道:“丁山那邊已經傳回來了消息,已經把你的從燕京府給救出來了,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你別擔心,現在正在往回趕呢。”
一邊說著,一邊將思緒又放在那封信上。不知不覺的感歎起了丁山那天才一般的營救手法。
原來在這封丁山派人傳回來的書信裡面,不光是交代了任務的結果,還把詳細的過程原原本本的寫了出來。
其實這場所謂的綁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完顏宗懿的一雙兒女從始至終都沒有在丁山的手中過,甚至可以說,從始至終都沒有被人綁架過。
而執行這個計劃的最重要的一環的人更是不管是誰都不會想到的。
此人就是完顏宗懿那個愛之如命的契丹族妻子。
其實從頭到尾這個所謂的綁架案,就是由完顏宗懿的妻子和丁山兩個人自編自導自演的。
早在對方剛剛調任到燕京的時候,丁山就已經派遣手下的契丹族密探和這個女人聯系上了,而這人本就是契丹族的貴族女子,還曾經在浣衣園裡屢屢遭到女直人的侮辱。
要說心裡面沒有任何的恨意,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所謂的浣衣園其實就是專門提供給女真高層進行淫樂的地方,裡面的女子大多都是被俘虜的遼國貴族。
所受到的虐待和暴行是可想而知的。
因此,即使是現在的丈夫非常的疼愛她,如果有讓她可以報復女直人的機會,只要在不傷及自身的情況下,這女子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經過的一番勸說之後,破家亡國之恨,一下子被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