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衝入虛空之後,須臾間,身影便被吞沒。
他消失在通道之後,這片區域也就生了巨變,就像是有了化學反應,雪花變得細小,冰雹消失不見,虛空氣息蕩然無存,通道已然崩塌。
不一會,南宮出現在山坡上。
這會兒,他已然脫離了葬月神甲的控制,將器靈的殺戮意志壓製在識海下方,下半身雖然漂浮在無邊血海之中,上半身卻脫離其上,沐浴在金色大佛的佛光映照之下,現在,他是主動在接納慧源的佛法神通,而非像上一次交鋒那樣是被動應對。
慧源站在南宮的肩膀上,風兒吹來,吹得那身月白僧衣獵獵飛舞。
南宮露出了真面目,暫時來說,他能夠控制住戰甲,戰甲的形狀可以隨其心念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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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蹙眉頭,眼神中有著疑惑。
空氣中不再有著秦廣的氣息,秦廣的氣息在此消失,不知所蹤,於是,識海中,他和慧源有了交流,慧源休息的佛門神通,對血腥之氣的感應也有著獨特之處,然而,慧源此時也沒能找到秦廣的氣息,那家夥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要做到這程度,非秦廣自身可為。
“阿彌陀佛……”
慧源漂浮在空中,圍繞山坡轉了一圈,隨後,重新落在南宮的肩膀上,神念透過虛空,沿著無形的通道和南宮識海上空漂浮的那尊金色大佛相連。
“走吧!”
之所以緊追不舍,不過是杜睿的命令,不許這些馬匪散落在邯鄲境內,傷害百姓子民,所謂除惡務盡,所以須得緊追不舍。&1t;i>&1t;/i>
雖然有著一些漏網之魚,準確地說,血衣營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若是換成以前,血衣營的這些家夥在做事的時候多半也會做一些馬匪們才做的事情,畢竟,他們都是沒有明天的家夥,也就難免會放任自流,不怕人命當一回事。只不過,這一次,慧源隨行,有著嚴令,不許濫殺無辜,若是能讓這血衣營的數百死士的怨氣殺氣化解,對慧源的修行有著很大的幫助。
佛門,講究的是有教無類,西方佛國的護法金剛便是由妖魔轉變而成。
慧源的真身已經被毀掉,這具身體不過是杜睿的神通幻化,故而,完全可以修煉佛門神通心法,只不過,像他這樣的怪胎,也不知道在這條路上能否走到最後。
要想化解血衣營的無邊殺劫,殊為不易。&1t;i>&1t;/i>
同一時間,邯鄲城。
杜睿瞧見了節度使衙門前的梁鳳至,那裡有著十幾個人,他第一眼便落在了這個看上去像是中年老農的梁鳳至身上,現在的他無法外放神念,然而,已然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意志,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小山,在梁鳳至身邊的那些人,哪怕是先天武者,全都變成了無名小卒。
不動如山!
梁鳳至應該修煉的是五行偏土系的武道功法,所以才會給杜睿這樣的感覺,即便現在的杜睿並無一點神念外放,也被動地感應到了。
“殿下,那便是梁鳳至提督,馮帥過世之後,靖邊軍的一應要務皆由梁提督處理,一年前,梁提督曾獨自領軍,擊潰北方巨鹿賊的進襲……”
蘭度在杜睿耳邊輕聲說道,臉上帶著笑容。&1t;i>&1t;/i>
“靖邊軍哪怕沒有我蘭度都行,萬萬缺不得梁提督!”
杜睿沒有回話,只是望著衙門前站定的梁鳳至,兩人的視線在虛空中相逢,哪怕是相隔有著百丈的光景,卻像是近在眼前對視一般。
驅馬向前行了十余丈,杜睿勒住馬韁,翻身下馬。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身份血脈的力量雖然也很強大,歸納起來,終究還是以實力為主,所以,一個宗師級別的強者其實並不比一個皇子的地位要差,一個皇子,除非他的實力也是宗師武者那般強大,否則,他並沒有什麽資格在宗師之上。
杜睿下馬步行也是應有之意。
他來到邯鄲,在外人看來是被配,不過是作為朝廷的旗幟,代表著長安的吉祥物,為來自中央朝廷的鄭程和代表靖邊軍勢力的梁鳳至之間做緩衝,免得兩方為了權力撕破臉,畢竟,作為皇子,又是趙王,名義上,邯鄲鎮和敵對的巨鹿鎮都是他的封地。&1t;i>&1t;/i>
然而,杜睿卻不想被他人當成吉祥物存在。
他來邯鄲,是要做一番事業的,而邯鄲鎮當是他的試驗田,以後也會是他的基地,不能白走一趟,當然,要做到這一步,殊為不易。
他須得解決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乃是來自鄭程,這個代表著皇帝意志的官僚,自己名義上的副手,在長安城,那個姓鄭的曾經拜訪過杜睿,只不過,那時候他只是向杜睿傳達自己的行程,表面上,雖然也有請杜睿安排,實際上,他並不在乎杜睿的態度,也不會真的聽令行事。
在鄭程那裡,杜睿不過是吉祥物。
所以,當杜睿說不和他同行的時候,他並未有著改變計劃的打算,而是真的和杜睿分開,各行其是,急不可耐地率領大部人馬前來邯鄲上任。&1t;i>&1t;/i>
這姓鄭的必定是有著依仗,應該攜帶著皇帝密旨之類的玩意,身邊還應該有著宗師級別武者坐鎮,要不然,也不敢有這般的底氣。
然而,這仍然是最容易解決的一個問題。
畢竟,杜睿是皇子親王,邯鄲本就是自己的封地,再加上,他乃邯鄲郡郡守,又是靖邊軍節度使,名義上,身為郡丞的鄭程不過是他的下屬。
有著這名分,要壓製鄭程一頭並不困難。
日後,只要杜睿展示了自己的實力和手段,姓鄭的如果是聰明人的話,多半會選擇配合,而非強力對抗。
當然,他要是不聰明,杜睿便會采取另外的行動。
沿著青石板長街向前慢慢行去,身側,同樣下馬的蘭度在小聲地說著話,在兩人身後,乃是嶽衝和許心言,聶遠帶著一乾侍衛墜在身後,所有人都下馬在行走,只有擔任馬夫的侍衛依舊坐在馬車上,車輪在青石板路上緩緩滾動,符陣已經關閉,車轅出吱嘎的聲響。&1t;i>&1t;/i>
“殿下,親王府仍然在修繕,短時間內,殿下只能住在節度使府,這裡雖然有些寒酸,不過是暫住,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殿下若是不慣,有什麽要求,但說無妨,這段時間,卑職都會待在節度使府……”
節度使府前,梁鳳至率領著一乾手下向著杜睿行來。
一個月前,他都能主動向前迎接鄭程,杜睿遠比鄭程的身份尊貴,只不過因為是輕車簡從,又沒有暴露身份,一直隱匿著行蹤,所以,他才不能大張旗鼓地去迎接杜睿。當初,邯鄲鎮的文武是出城三十裡迎接鄭程,如果是迎接更為尊貴的杜睿的話,須得出城百裡遠迎才對。
這邯鄲鎮的第二個問題便是靖邊軍。
比起解決鄭程,這難度就要高了許多。&1t;i>&1t;/i>
只不過,困難雖然困難,卻並非無機可趁。
在槐樹集,杜睿已然收服了血衣營的南宮,只要收服了南宮,這個五百來人的死士營便相當於納入了麾下,南宮是殺神,他的態度其實就是血衣營的態度。
只能說杜睿的運氣極好。
一直以來,南宮都被自家身上的葬月神甲器靈控制,在無邊的殺戮中沉淪,被無邊的血煞氣息汙染,其神魂已然不純,不過是在勉力支撐罷了,終究會崩潰,這一點,即便是已經晉升為宗師武者的梁鳳至,又或者是法師蘭度都沒有辦法解決。
所以,在槐樹集,哪怕明知杜睿身邊有著大內侍衛護衛,極有可能是來自長安城的趙王殿下,南宮依舊悍然出手,全然不顧後果。&1t;i>&1t;/i>
這是因為他在殺戮意志之下,已然沒有自我控制的能力。
慧源和南宮的對抗,以慧源的失敗告終,然而,慧源的神魂中有著杜睿的一絲分神,接下來,兩人便直接對上了,杜睿的識海中有著許多強大而古怪的存在,也就壓製了南宮識海中的葬月器靈,將那無邊血海壓製,變相地救了南宮一命。
當然,葬月器靈並未消失,依然存在南宮識海之中,畢竟,兩者的神魂密不可分,若是強行切割,南宮必定會受到重創,難逃一死。
他需要慧源的神通在識海中長期存在。
這是長期的對抗。
慧源若是能化解那無邊殺劫,修為便能突飛猛進,南宮也能徹底恢復自我。
所以, 南宮不得不聽從杜睿號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杜睿在他心中便如當初的馮槊,畢竟,他親自感應到了杜睿識海中的那些存在,單單只是泄露出來的一絲氣息,便讓他膽寒,臣服在這樣一個強大的人物麾下,並非什麽不好意思的事情。
在南宮心中,少年模樣的杜睿不過是表象,真實的他並非如此。
解決了南宮,相當於放下了一顆自己的棋子,然而,要想真正讓靖邊軍聽從自己的號令行事,梁鳳至卻是至關重要的一環,須得收服梁鳳至才行,然而,要想讓一個宗師級別的強者對自己口服心服,談何容易啊,對此,杜睿其實並沒有什麽頭緒。
心思轉動中,杜睿和梁鳳至在長街相逢。
三丈左右的距離,兩人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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