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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赤發獅王這個外號,熊闊海的另一個外號在這片地界更響亮。
嗜血雄獅,絕大部分江湖客在背後都會這樣稱呼熊闊海,當然,面對著本人很多人都只會笑嘻嘻地稱呼他獅王,一臉久仰的表情。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外號,那就是獅子狗。
這個是他年輕時候的外號,那時候,他還只有十多歲,初出茅廬的莽撞少年,胖乎乎的,留著一頭卷發,怎麽看怎麽萌,如此,也就被其他人叫做獅子狗,當時,他是笑嘻嘻地應承著的,能夠叫他獅子狗的江湖客拳頭都比他要大,都比他更能打。
幾十年過去了,能夠記得他這外號的人大多已經死去,哪怕還活著,卻也不敢再當面叫他這個外號,不僅當面,就連背後也不敢提,就當這外號從未出現過一般。
有一個和雄獅年齡相仿的老朋友,少年時意氣相投,當初一起闖蕩江湖,並肩作戰,互相救過彼此的性命,說起來,也算是生死之交。
只不過,熊闊海失蹤了五年之久。
再次出現在江湖上,恍若變了一個人,武道境界突飛猛進,心狠手辣,不複少年時的單純義氣。
那個老朋友再次見到他,非常高興,兩人在酒樓喝酒,相談甚歡,也許是喝多了,那個老朋友笑著叫他獅子狗,說獅子狗你這家夥,這幾年不見,是不是掉到山崖下,吃了什麽天材異寶,撿到了武道秘典,在山底下苦修數年,如此,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熊闊海聽到這久違的外號,眼神稍微凝了凝,之後,冷肅的表情消失,他臉上掛著笑容,笑得就像以前相處那樣,非常的憨厚。
第二天,那個老朋友全家被殺。
老朋友的死狀最慘,被人千刀萬剮而死!
如此,也就有了嗜血雄獅的稱號。
至於他的出身,天台派只是一個非常小的宗門,和遙遠的天台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所謂天台,不過是弘農縣境內的一個小小的山坡。
杜睿這一行人,嶽衝乃是先天,其先天劍氣太過鋒銳,熊闊海有所感應,所以心存忌憚,於是,並未先問看上去是主人的杜睿,
而是不顧禮儀,打探嶽衝底細。
同一時間,他也運轉真氣。
一股非常霸道的熾熱之氣油然而生,直衝雲霄,將嶽衝身上的鋒銳劍氣隔絕開來。
和嶽衝不同,他是老牌先天,真氣也就收放自如。
嶽衝眯著眼睛打量著熊闊海,心中戰意升騰,不過,華山劍門弟子雖然都是一些喜好戰鬥的劍瘋子,卻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腦殘。
他止住戰意,從嘴裡蹦出了幾個字眼。
“嶽衝,華山!”
華山?
“劍門?氣宗?”
熊闊海眯著眼睛,表情凝重。
事情真的有點大條了!
就像杜睿猜測的那樣,這個河神廟並沒有什麽鬼類存在。
之所以會有鬧鬼的傳言,不過是熊闊海背後的組織故意傳出的,目的很簡單,阻止閑人來此,這個河神廟是他們這個組織秘密聚會的地點。
他們這個組織見不到光,熊闊海當初在江湖上消失了五年,也就是被這組織看中,被招攬之後送到了秘密基地修煉,並非像別人所說的那樣掉下山崖,撿到了武道秘典。
組織有著五個分部,金木水火土,以五行為名。
晉升先天之後,熊闊海也就變成了水部長老。
他雖然成為了組織的長老,卻仍然沒能深入到組織內部,並未成為核心人物,但是,一些不算非常機密的訊息卻也像他開放了。
最近,水部和火部的高層人物將會舉行會晤,商量大事,會晤的地點就在河神廟,在這個水部的秘密基地內。
今日,是新人入會儀式,地點便在河神廟。
身為長老,熊闊海負責這一次會晤的警戒。
明晚便是會晤之時,火部的一乾高層已經秘密來到此地,今晚,熊闊海須得再次確認河神廟是一個安全的地方,避免第二日的會晤出現意外。
幾天以來,河神廟都沒有人出現,天下太平。
卻不想,今天晚上卻出現了意外。
安排在河神廟外的眼線瞧見了一群陌生人闖入,連忙向附近的熊闊海發出了警告。
於是,他也就帶著幾個手下來到這裡,準備實施清除計劃,就像以前所做的那樣將那些無意中闖入的倒霉蛋全部乾掉,打掃乾淨現場之後,推給鬼怪。
原以為不過是多費一番手腳罷了!
看到嶽衝之後,熊闊海也就覺得棘手,聽到嶽衝出身華山之後,他忍不住再問了一句。
嶽衝冷冷地盯著他,目光如劍。
這已經是江湖大忌了,所以,嶽衝沉默著,並未回應,只是冷冷地盯著熊闊海,若非不想多事,如果現在只是他一個人,先天劍氣就已經刺了過去。
華山劍瘋子,並非浪得虛名。
“在下孟浪了!”
熊闊海假笑著,移開了視線。
這一次,他將目光移到了杜睿身上,很明顯,這個看上去也就比普通人強壯不了多少的少年人正是這一行人的核心,所有人都以他為中心戒備,而出身華山的先天武者距離他最近,一看就是保護者的姿態。
“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熊闊海笑嘻嘻地說道。
他有著信心能夠對付嶽衝,嶽衝並不能收斂自身的先天真氣,可以確定是一個剛剛才步入先天的武者。
要知道,先天武者也是有著強弱之分的,身為老牌先天,修煉的又是一門不比華山絕學遜色的神功絕技,熊闊海有信心能對付嶽衝。
但是,一個能讓出身華山的先天武者當護衛的少年,其背景多半深不可測,他需要確定更多的內容。
這時候,杜睿也知道自己等人進入了是非之地。
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多一些麻煩,像熊闊海這樣的先天武者雖然強悍,卻也不足為慮,他擔心這不過麻煩的開端,以後會有更多的麻煩接踵而至,對他而言,沒有收獲的衝突全都沒有意義,對此,他會選擇回避,裝逼打臉對他而言,沒有絲毫的爽感。
“免貴,姓杜!”
杜睿面帶微笑,笑容雍容華貴,整個人的氣質突然一變,隱隱有著拒人千裡之外的高貴。
杜?
皇族大姓?
也就是說,這個小子是皇族中人?
有一個華山出身的先天強者當侍衛,又這般年輕,那麽,最起碼也是親王之流啊……
“好,好姓氏,這是皇姓啊!”
熊闊海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很是爽朗,整個人給人一種豪氣風雲的感覺,一看就是那種一諾千金,美色金錢皆不如腰間一壺酒的好漢。
“杜公子,請問來自何方?”
提出這問題之後,熊闊海繼續笑著說道。
“在下最喜遊歷四方,少年時的夢想便是遊歷天下,可惜,這理想難以實現,至今也只能在這大河兩岸流連,為瑣事所困,故而,每逢遇到有客至遠方而來,多少也要冒昧地問上兩句,聽聽客人講講遠方風情,家鄉風光,如此,也算是去那裡走上了一遭……”
“長安!”
熊闊海說完之後,杜睿也就答了一句。
這一句說完之後,他也就閉口不言,並沒有像熊闊海以為的那樣說說長安風物,就像其他旅人那般吹吹牛逼,講講自己和某些牛逼人物的交往,仿佛自己就是那些名震天下的大人物一般,在某些長安人的嘴裡,他甚至天天都能夠瞧見皇上,偶爾還能和皇上吹牛聊天。
現在的長安人便和杜睿前世的帝都客一樣,都有著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態。
要知道,熊闊海之所以擺出如此豪邁的姿態,一副江湖兒女胸無城府的豪情,實則是在運行某種話術,想把談話對象也引入這種氛圍之中,會覺得沒什麽大不了,所以,也會敞開心扉,無話不談,反正轉頭就要分東西,余生說不定都不會再見,那麽,何嘗不可大說特說。
人,有著傾述的欲望。
熊闊海的態度便是在引人傾述。
然而,杜睿並未受到熊闊海的話術影響,他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交談的禮儀,在不該截斷話題的時候隨心所欲地截斷了話題,讓熊闊海很是尷尬。
這做派還真是皇族風范啊!
熊闊海眨了眨眼睛,很是隨意地連眨了三下眼睛。
不一會,他的一個同伴也就站起身,說是尿急,然後,離開主殿,向著殿外行去,過了一陣, 方才回來,回來後,在原來的位置坐下。
這時候,熊闊海依舊在高談闊論。
一個厚臉皮的江湖客,根本就不在乎所謂的面子,哪怕已經是先天強者,依舊抱著以前的心態,重實利,輕虛名,名聲什麽的,那是什麽?
半個時辰後,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熊闊海也停下了說話,雖然,他臉皮夠厚,但是面對沒有回應的這個局面,多少也有些倦怠,不可能一直滔滔不絕下去,他又不是那種哪怕一個人也要自言自語的話癆。
“江湖一杯酒
夜雨十年燈
劍氣縱橫殺人夜
夢回長安百年身
……”
黑暗中,有人踏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