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依舊漂浮在無盡虛空。
也許一動不動,也許在移動,虛空並無上下左右的空間概念,哪怕這片天域沒有虛空風暴,並非混沌狀態,卻也非單純的三維世界。
杜睿站在孤島上,面對著石碑,神魂和石碑的逸散氣息較量著,兩者在角力。
臧青樹早就變成了一團肉醬,被打出了孤島,漂浮在無盡虛空,不知道隨著空間亂流去了何處,他的神魂已然泯滅,神魂中的邪氣被杜睿吞噬吸收,轉換為了暗魔真氣。
現在,有一個問題。
怎樣離開孤島?
小沙彌微微低著頭,雙眉低垂,雙手合十,看上去,就是一個非常虔誠的沙門子弟。
除非你有著宗師級武者的修為,又或者是有著鎮魔師的靈覺,要不然,哪怕是先天武者,也不可能看透著小沙彌的真身,只會把他當成真正的佛門子弟。
在這小沙彌身上,的確有著禪意,有著金身羅漢的一絲氣息。
要想離開這孤島,須得這小沙彌出手相助。
杜睿在華山絕壁神符石刻中獲取的是莊子逍遙遊全篇,其中,有著一門空間法門。
那數百個字符,每一個字符都有著獨特的氣息,都是一門神通術法,只需要將那氣息徹底和自己的神魂融會貫通,便可學會那一門神通或者術法。
當然,學會了不代表便能夠施展。
很多神通法術都需要一定的資源,很多資源在這個世界已經消耗殆盡成為了傳說,哪怕是在秘境中也見不到,又或者很難見到,價值連城。
所以,杜睿哪怕懂得這些神通道術,卻也不能修煉。
就算想要修煉,也須得找出一些替代品來,一些能夠替代那些消失了的資源的玩意來,須得經過許久的試煉和推廣,經歷無數次的失敗。
那代表著漫長的光陰!
也許,等到杜睿死去也不會成功。
幸好,這門空間道法雖然也需要輔助資源才能修煉成功,但是,這輔助資源杜睿現在就有,那就是已經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分身的小沙彌。
只是,這需要小沙彌做出犧牲。
徹底拋棄他從金身羅漢那裡獲取的意志。
邪魅那未完全生成的靈智已經被杜睿和臧青樹合力磨滅掉了,現在,杜睿需要的是他的真身,那一隻木魚,那個有可能成為佛門至寶的玩意。
他須得破碎這木魚,引發空間震蕩。
最主要的是,這木魚乃是佛門法器,差一點成為法寶的存在,有著因果論,如此,也有著一條似有似無的因果線,沿著這條因果線,杜睿可以和本世界取得聯系,如此,也就能在空間震蕩的時候,感應到本世界的氣息,然後,跨步過去。
撕裂虛空的神通道法,說起來非常厲害,實際上,這玩意就跟很多秘術一樣,拆穿了訣竅也就一錢不值,會者不難,然而,更多的人卻是難者不會。
只要達成條件便可以做到。
問題是,這條件很難達成。
失去真身,小沙彌的戰鬥力也就會大幅度的降低,再也無法將那金色的佛陀召喚出來,也無法變化為蜈蚣一般的怪物,其戰鬥力也就和嶽衝差不了多少……
並且,他也會像普通人那樣受傷,會死亡。
失去得太多了!
然而,小沙彌沒有任何猶豫,光影一閃,木魚便懸浮在空中。
“阿彌陀佛!”
他輕聲念著佛號,低著頭。
杜睿往那木魚輕輕一招,將木魚招到了手中。
換成以前,只需要念頭一轉,便可將木魚破碎,然而,因為和石碑的意志較量的緣故,他無法將神念外放,也就只能單純地利用真氣。
現在,杜睿的戰鬥力比進入這個空間前差了許多。
這時候,熊闊海要是再和他交手,他哪怕能擊敗和誅殺熊闊海,也不會像先前那般輕而易舉,須得經過一番鏖戰,甚至會付出一些代價方才能將對方乾掉。
所以,他須得直接接觸那木魚,通過觸感這才能將神念注入其間。
木魚在杜睿手中化為了粉末,一個盤膝而坐的金身羅漢的虛影閃現在空中,他表情悲憫地望了杜睿一眼,隨後,化為一道金色的佛光照耀無盡虛空。
在這片金光之中,杜睿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
他左手抓住小沙彌,右手向前一推,在虛空中推開了一扇虛無的門。
下一刻,他帶著小沙彌消失在門後。
孤島上,佛光消散。
隨後,孤島抖動起來,就像地震來臨之前。
正中心的三尺石碑陡然拔高,雖然隻拔高了一尺,給人的感覺卻和先前完全不同了,三尺的時候,平平無奇,四尺的石碑,卻有著詭秘的氣息。
不一會,這氣息消散了,四尺石碑依舊平平無奇。
除了石碑稍高一些外,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現實界,河神廟。
臧青樹在虛空中隕落之後,困住眾人的界域也就自發地消散了,那些困擾嶽衝等人的幻覺同樣消失無蹤,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嶽衝和聶遠等人感覺到了變化,紛紛睜開眼。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杜睿失蹤了。
就在眾人惶急不知所措之際,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門,杜睿推開了這扇門,帶著一個小沙彌從門後走了出來,瞧見那小沙彌,嶽衝面色驟變。
他經歷過空間裂縫中的那場廝殺,曉得邪魅的真身便是小沙彌。
至於聶遠,在小沙彌出現前便已昏迷,臉上反倒沒有什麽異樣。
“殿下……”
聶遠迎了上來。
臧青樹出現的時候, 遮蔽了他們的神念,所以,哪怕是嶽衝也不知道有真武觀的長老出現,且這長老還對自己等人不利,包藏禍心。
虛空之旅並非易事!
只是簡單地開一扇門,然後推開門,走進去,門在身後關上。
這是非常簡單的步驟,為此,卻毀掉了一件佛門法器,邪魅真身,杜睿自然也會付出許多大家,消耗了大量的神魂之力,現在,哪怕是有著龍氣補充,面對石碑意志那無休無止的折磨和碾壓,也不過是勉強支撐,情緒方面也有造成了一些困擾。
所以,他不想多說話。
更不想解釋什麽。
還好,這些人都是他屬下,他無需解釋別人也不敢多問。
“走!”
他低聲說道,率先走出了河神廟。
聶遠等人面面相覷,沒有多說什麽,一眾人緊跟著杜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