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綻放開來,萬千朵繁花。
一朵朵花兒在馬匪陣中綻開,有血雨揮灑,灰蒙蒙的空中,就像是被破開了一個大洞,雲隨風走,引得雲層後的陽光傾瀉而下,分外燦爛。
悶哼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低階武者若是不能集結成陣,在這樣空曠的地形,若是被先天武者突入,尤其是華山劍門出身的先天劍客突入陣中,只能被各個擊破,人數雖眾,卻毫無用處。
所以,低階武者結陣也須得有高階武者壓陣。
“不用怕,秦廣王在此!”
閻羅厲喝了一聲。
白骷髏馬匪中,亦有著先天武者,且是像他這般在身上篆刻有符陣的先天武者,先天符武士比較少見,前面說了,一旦篆刻符陣,也就斷絕了長生之路,大多數先天武者尚有前途,已然成了超凡者,有著超脫的那一天,這種情況下,卻篆刻符陣,相當於斷了前路。
即便如此,依舊有著先天符武士的存在。
原因各不相同。
符武士是通過消耗自身的生命元氣來施法,先天符武士則不然,可以利用外界的天地元氣來施法,就好比是一個法師,當然,他須得消耗自身的神念來驅動,這種驅動也就沒有法師自然,所以,單單比拚術法,遠遠不及真正的法師,但是,兩者較量,符武雙修的先天符武士戰鬥力卻要強悍不少。
白骷髏十個統領中,有著兩個先天符武士,其中一人正是秦廣,這一次,便由秦廣帶隊,他率領大隊人馬在身後,也就幾裡路程,須臾即到。
說話間,閻羅在自己左胸一點,發出一聲悶哼。
舌尖吐出,咬下一口心頭血。
一道閃電在虛空中呈現,向著在空中漂浮的嶽衝劈去,同時,他的身形一閃,出現在嶽衝右側,那時候,嶽衝恰好向著右邊挪移,躲過了那道閃電,卻正好迎上了閻羅。
閻羅揮手一甩,袖子裡飛出了一把梭鏢。
梭鏢如電,向著嶽衝扎去。
嶽衝手中劍一橫,點在了梭鏢上。
“哢嚓!”
空中發出一聲脆響,梭鏢電射而回,劃出一道弧線之後又向著嶽衝斬落。
閻羅自身是半步先天,身上篆刻著符法,可以重複使用的符法,他拚盡全力纏住了嶽衝,雖然,處在下風,每一次交鋒都險象環生,一時間,嶽衝卻也沒有辦法擺脫。
其他那些馬匪,除了先前被嶽衝擊傷的十來個家夥之外,全都上了龍馬,怪叫著向著雲來客棧衝去。
這時候,馬匪的大部隊已經下了山崗,夾帶著半天灰雲,緊跟而來。
閻羅的計劃很簡單,就放在了明處。
既然對面那行人中只有嶽衝一個先天劍客,只需將這家夥纏住即可,當然,他也清楚自己手底下有著幾斤幾兩,要想纏住嶽衝很難,時間一長,他難逃敗亡的命運,不過,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秦廣趕到之前堅持住,只要秦廣趕到,一切也就好辦了。
先天劍客雖然凶猛,秦廣這樣的先天符武士也是不遑多讓,兩者有得一打。
本方人多勢眾,
對方再能打又能如何?
雲來客棧這邊,聶遠等侍衛面色凝重,他們也結下了一個小型的防護大陣,將杜睿護在中間,紛紛取出長弓,張弓搭箭,向著蜂擁而來的馬匪射去。
“咻咻咻……”
箭矢離弦,化為一道道虛影扎入了馬群之中。
不時有馬匪怪叫著從馬上墜落,這些大內侍衛皆是神射手,所攜帶的長弓也都篆刻有小型符陣,基本上,每一箭都能射落一人,可謂箭無虛發。
不過,兩者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不過一裡之遙,龍馬速度奇快無比,轉瞬間便衝到了跟前,這段時間,哪怕是射速最快的聶遠也不過堪堪射出了三箭,射落了三個人。
馬匪前鋒有五十人,在嶽衝劍下傷亡有十人左右,驅馬衝過來被箭矢射落十來人,也就是有著二十多人驅馬衝到了客棧大門前。
杜睿有著十三個侍衛,嶽衝在和閻羅纏鬥,有兩個侍衛在客棧內看守馬匹和車輛,現在,聶遠帶著其余九人護衛在了杜睿身前,迎著那些馬匪衝了過去。
三人為一小隊,組成了鋒矢陣,一人攻,一人守,一人輔助,隨時轉換,聶遠則獨自一人作戰,很快,就和那二十余名馬匪糾纏在了一起。
廝殺聲衝天而起,真氣激蕩的光暈四濺,看著很是燦爛。
客棧內,喬山等人趴在牆頭上,張望著外面。
眼看所有侍衛都衝了過去,大門隻留下杜睿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雙手背在身後,雙腳微微岔開,單從背影來看,就像是一個閑著無聊在街邊看戲的觀眾。
“老大……”
喬山望著一側,說話之人是他的心腹,外號黃毛鼠的小弟,因為長著一頭黃毛,面貌獐頭鼠目而得到了這個外號,只見他的三角眼內,棕色的瞳孔在轉著,喬山就知道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在打歪主意。
黃毛鼠盯著大門口的杜睿,咧嘴笑著說道。
“老大,這是一個機會啊!”
“啥?”
喬山問了一句。
“擒賊先擒王喲!”
黃毛鼠一臉興奮。
“我們衝下去,抓住那個公子哥,把他獻給馬匪,沒有比這更值錢的投名狀了吧?再說,我們也用不著和那些強者拚命啊!”
喬山抿了抿嘴,有點猶豫。
他的心跳很快,之所以猶豫,是擔心那些馬匪打不過杜睿等人,畢竟,肉眼可見,聶遠等侍衛正佔據著上風,壓製著人數更多的馬匪,稍遠一點的地方,奇形怪狀仿佛惡鬼一般的閻羅也不是嶽衝的對手,正單方面地被動挨打,眼看支持不住了。
當然,這只是馬匪的先頭部隊,遠方那龐大的馬隊方才是馬匪的主力。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要不,再看看?
這便是喬山猶豫的地方,每逢關鍵時刻,他難免會糾結。
“老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黃毛鼠輕聲說道,聲音稍稍有些顫抖。
喬山吸了吸鼻子,咬了咬牙,目露凶光。
“乾你娘,幹了!”
說罷,他在牆頭上一按,人便輕飄飄地翻過牆頭,落在地上,仿佛一枚落葉,無聲無息。
在他身後,一乾兄弟紛紛同他一般翻過牆頭。
畢竟是一群烏合之眾,行動談不上整齊劃一,動作參差不齊,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在猶豫,有的人落地之後,還有人趴服在牆頭沒有動彈……落地的人也有著不同,有的落地沒有什麽聲音,有的聲音很大,更有一些家夥慌忙從腰間抽刀,刀鋒和身上的鐵甲甲片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這時候,杜睿回過頭來,眼神平淡如水,掃向了眾人。
喬山的手放在腰間的橫刀刀柄上,被杜睿目光一掃,他心一凜,手心竟然有著汗水。
不過,喬山這樣的老江湖也有著急智,他大大咧咧地說道。
“公子,讓我等來助貴伴當一臂之力!”
“是啊,我們也要出出力啊!”
身後,黃毛鼠一臉諂笑,露出一口大黃牙。
“對啊,對啊……”
其他那些家夥揮刀弄棒,傻笑著附和著。
杜睿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也就收回了視線,扭過頭,繼續望向遠處,喬山等人的借口也好,解釋也好就當是被風走了一般,仿佛不曾進入他的耳朵。
呼!
喬山吐出一口長氣。
瞧見杜睿扭頭之後,他的表情又有著變化,目光變得陰狠,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凶厲起來,腦海中,憤怒的情緒如狂潮一般泛濫著。
時常對人賠笑,也時常面對這樣的無視,原以為習慣了,原以為無所謂,實際上,心中卻有著憤恨,只不過,迫於形勢不得不壓抑在心底,一旦爆發出來,那便是暴虐。
他回過頭,冷冷地掃了同伴們一眼。
黃毛鼠以下,紛紛閉上了嘴巴,表情變得凶厲。
喬山再狠狠地盯了仍然趴在牆頭上的那些家夥,只有在關鍵的時候,才知道哪些人靠得住,哪些人靠不住,那些不跟著自己走的人,以後,一個都不會放過!
隨後,他向同伴們招了招手,自己扭過頭,一馬當先向前大步行去。
戰場上,聶遠一掌拍在一個馬匪的頭頂,那馬匪的腦袋像西瓜一般爆炸開來,他似有所感,回過頭,視線中,喬山等人正一臉猙獰地衝了過來。
看了一眼之後,聶遠便閃開身,躲過了一個馬匪砍來的長刀,然後,身形如飛燕,輕輕一閃,出現在馬匪身前,在他額頭用手指輕輕一彈。
真氣勃發,馬匪的眉心便破開了一個大洞,仰面倒下。
現在,聶遠已經打通了全身三百六十處穴竅,半步先天。
那些馬匪一旦不能結陣,沒人能是他一合之敵。
這時候,喬山已經出現在了杜睿身後,杜睿依舊望著前方,後背無遮無掩,沒有一點點防備,對喬山來說,這機會極其難得。
還真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公子哥啊!
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
喬山一邊在心中為杜睿默哀,可憐著他,一邊猙獰地笑著,深處左手,向著杜睿的後頸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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