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譚奎不曾提防,不知辛錐為何要這般,也就一臉慌亂。
他和一乾人站在客棧大門前,中間並沒有容龍馬疾馳的通道,辛錐突然驅馬衝入客棧,也就下意識地往兩旁閃避,譚奎也沒有那個膽子去拉辛錐的戰馬,也就驚呼著跟著小跑著進入客棧。
“籲!”
輕喝一聲,辛錐在院子中勒住戰馬。
馬車前,花衝抬起頭,歪著腦袋斜斜地瞄了辛錐一眼。
先前一役,花衝和一乾侍衛並未幫上手,倒在了小沙彌慧源和秦廣的交鋒之中,對此,他心中甚是鬱悶,這股鬱悶卻泄不出去。
關於慧源的來歷,他心中有數。
雖然,杜睿並不曾向他們這些侍衛解釋,他們卻也得到了聶遠語焉不詳的述說,也就知道這小沙彌乃是深不可測的邪魅,只是,這邪魅已經被自家殿下鎮壓收服,所以,栽在慧源無差別的攻擊之中,他們也隻好認了,當然,心中的鬱悶卻始終存在。
瞧見辛錐大刺刺地驅馬衝了進來,花衝也就更加鬱悶。
於是,他松開了手中的馬韁繩,雙手環抱在胸前,表情懶洋洋的,很是傲慢。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鋒,辛錐的眼睛微微眯起,殺意盎然。
竟敢輕視我血字營?
不知死活!
辛錐身下的龍馬揚了揚前蹄,長嘶了一聲,然後原地踏著步,打著響鼻,看上去有些暴躁,很是不耐,似乎對主人不讓自己奔馳起來頗有不滿。
這時候,譚奎已然跑到了辛錐跟前。
“大人,小的們還有厚禮送上!”
他瞧見辛錐和花衝的視線交鋒,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停地用土話咒罵著,然而,臉上卻堆著笑,一張臉笑得就像是開得熟透了的老菊花。
他生怕兩邊衝突起來。
這兩邊的人,他都得罪不起啊!
血字營,惡名在外,別看只是區區十多騎進入了槐樹集,在集外,尚有一百多騎,並且,那個比白骷髏更可怕的統領大人便駐足在小山坡上,雖然,遠遠望去,只是一個小小的黑點,然而,無論是譚奎還是其他人,全都不敢望向那邊,隻望了一眼便下意識地便移開了視線。
那是一個殺神,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也只有老統領大人方才能駕馭這殺神,現在,老統領大人已經仙逝,這家夥便如衝出九幽黃泉的惡鬼,再也沒人能夠控制。
客棧內的貴公子看上去是一個話不多很是內向的少年人,然而,只要瞧過他和那些馬匪對陣的場景,難免就心生恐懼,不敢靠近。
更何況,還有一個奇怪的小沙彌。
這肯定是一條過江強龍!
現在,血字營的這位大人很明顯對他們有著興趣,看上去,似乎有著殺人奪寶的念頭,兩者若是衝突起來,必定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槐樹集肯定會被打得稀巴爛,到時候,這些人還有幾個人能活著,也就只有老天爺才曉得了!
所以,譚奎臉上帶著笑,腦子裡卻有著好幾個念頭在盤旋,想要阻止即將來臨的衝突。
話音落下之後,他轉過頭,向身後招了招手。
於是,又有人從人群中衝了出來,提著兩三個木箱子,隨著先前端著符玉盤子的同伴一起進入院子,那幾個人揭開了箱子的蓋子,有的箱子內放著瓷瓶,瓷瓶內盛著丹藥,有的箱子則擺放著陶罐或者玉盒,裡面裝的是獸核藥材等珍貴的修煉資源。
對辛錐這樣的武者來說,給他們金銀珠寶,倒不如直接送上修煉資源。
“喲!”
辛錐瞧著那些玩意,臉上似笑非笑,拉長了聲音。
“大人,小小敬意,不成意思!”
譚奎笑著說道,額頭上有著汗珠,一時間卻顧不得擦拭。
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辛錐依舊望向一臉漠然地望著自己的花衝,在他看來,對方的這個態度就是無視血字營,本質上就是一種挑釁。
這有恃無恐的態度也不知道是仗著的是誰的勢?
高門世家出身?
我呸!
辛錐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目露凶光。
那口黃痰也就塗在譚奎的腳邊,譚奎下意識地想要退後,理智卻抑製了這個衝動,他眨了眨眼睛,朗笑了兩聲,笑聲比起平時要提高了幾分。
“大人,我為大人介紹一下……”
隨後,他轉頭向著花衝說道。
“貴客,這是我邯鄲鎮靖邊軍血字營辛校尉!”
他望著花衝的目光有著懇切,有著哀求。
“血字營乃是我靖邊軍一等一的強軍,每戰必前,絕不退縮,我邯鄲鎮的子民能夠安居樂業,能夠不受北邊那些悍匪的侵襲,多虧了辛校尉和各位大人啊!”
緊接著,譚奎立刻掉轉頭,對高高在上的辛錐說道。
“大人,我槐樹集之所以還能存在,不曾被馬匪肆虐,多虧了客棧內的貴客啊!”
“哦!”
辛錐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視線有些遊移。
“多虧得客棧的各位出手,尤其是這位壯士的主上,翩翩貴公子,一人擋在了千余馬匪面前,讓那些馬匪不入槐樹集半步,以一敵千,將馬匪們擊潰,殺得他們心驚膽戰,不得不潰逃而去……我譚奎也算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如此少年英豪,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譚奎的語很快,生怕辛錐莽撞之下出手,不得不如此。
杜睿並未出面接見他,他只見到了聶遠,聶遠和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說須得在雲來客棧住一晚,關於這次擊潰馬匪的事情,讓他不要四處宣揚自家公子。對聶遠的吩咐,譚奎唯唯諾諾,連連稱是,說是出門就會告誡眾人,讓大夥兒嘴上把門,不許亂說。
然而,面對辛錐他卻不得不實話實說。
一開始,他隻想要賄賂辛錐,讓那些家夥滿意而歸,如果問到集市外的那些馬賊死於何人手中,便說是有高人出現,那高人已經追著馬匪而去。
這並非說謊。
所謂高人,指的是嶽衝。
嶽衝的確是追著那些馬匪的蹤跡而去,堂堂先天武者,稱得上高人啊!
瞧見辛錐的樣子,譚奎心裡清楚,這家夥有了貪念。
杜睿有著三輛馬車,這馬車出自皇家,因為隱蹤匿跡的緣故,馬車上的皇家標志已經拆除掉,剩下的唯有奢華,有著符陣加持,萬裡迢迢,依舊一塵不染。
白骷髏是對面的正規軍偽裝成馬匪來劫掠,血字營的這些家夥乾脆就懶得偽裝,除了本地趙郡李的商隊不曾騷擾以外,哪怕是其他那些高門大閥的商隊也有被清掃一空的記錄。
譚奎知道辛錐的想法,也猜得到他接下來的做法。
先,他會仗著官兵的身份,要求檢查這三輛馬車,說是查找是否存在走私的禁物,如果現三輛馬車中有著奇珍異寶,是值得他翻臉無情的玩意,他便會指鹿為馬,把杜睿等人說成是江洋大盜或者別的什麽,然後,率領手下將杜睿等人斬盡殺絕,將財物據為己有。
這樣的事情,辛錐等家夥幹了不知道多少次,流程已經非常成熟了。
邯鄲雖然地處中原,對大唐帝國的中央朝廷來說,其實卻是邊地,像靖邊軍這樣便是邊軍,其軍紀本身便有著問題,何況是血字營這樣的死士營,營中將士都是沒有明天的家夥,講究的是及時行樂,所以,一個個膽大包天,肆無忌憚。
所以,譚奎要將杜睿暴露出來。
一個能以一敵千的強者,孤身一人便能將白骷髏馬匪殺散的強者,並且,譚奎特意指出對方是少年貴公子,便是要讓辛錐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惹得起。
要知道,辛錐和白骷髏也打過交道,知道白骷髏的底細。
白骷髏縱然是不如血字營,卻也是不容小覷的存在啊!
聽了譚奎這樣一說,辛錐轉動著眼眸,眼神閃爍。
這時候,他腦子裡浮現的是集市外那些馬匪的屍體。
血字營來得很快,集市外有著上百具馬匪的屍體尚未來得及處理,辛錐並不負責處理屍體,他進入集市的時候,血字營的另一個校尉在負責,那是一個邪法師,最喜歡的便是和屍體打交道,哪怕是辛錐這樣殺人如麻的家夥,也不喜和對方接觸。
進入集市前,他有瞄了幾眼那些屍體。
只有少部分屍體是正常地死在刀劍或者真氣之下,絕大部分屍體的死狀很是詭異,一個個狀如乾屍,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死去,臨死前就像是心滿意足,人生圓滿。
見到這些屍體,那個邪法師極其的興奮,嘴裡旁若無人的嘟噥著,不停地說著有意思,有意思……
對這樣的心態,辛錐難以理解。
辛錐自認是正常人,實在是不理解這位變態同袍的心態。
聽譚奎一說,這些馬匪都是死於同一個人之手,眼前這個討厭的家夥如此有恃無恐,仗著的便是自家主子的勢吧?也就說,這三輛馬車就算是裝載著奇珍異寶,也會是一塊硬骨頭。
如此?
那麽……
就在辛錐猶豫之際,聶遠從大堂內大步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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