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蕭聶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定當全力輔佐蕭炎,讓他成為帶領我蕭家迎向未來的希望,除此之外,再無別心!”
話語聲落下,幽曠的身後,傳來了陣陣的歡呼之聲。
那不是因為蕭聶的這般誓言,而是因為那道逐漸離去的鬥篷身影!
因為今天他在這裡留下的,已經是個傳說,是個謎一樣的傳說,今後的蕭家或許會因為蕭炎的回歸而迅速壯大起來,但真正促成這一結局的,卻是這名從頭到尾,都沒有留下姓名,甚至是連面都沒見過的神秘之人。
他,將作為未來蕭家強大的一股隱藏力量,永遠存在今天所有人的心中,無人可以輕易忘懷!
今後,甚至是連當今穢凌城第一大巨頭嚴家,也要對蕭家的實力重新評估,不再敢輕撚虎須。
因為,蕭家背後有這個人撐著,這個留下了如此傳奇的人撐著!
……
步出了蕭家大門,幽曠著實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在面對穢凌城這幫有頭有臉的強者之時,那股壓力確實讓他感覺幾乎喘不過氣來,如果不是幫助蕭炎的意志足夠堅定,恐怕在剛才那種情形之下,便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穢凌城買了龍涎築基液的材料和七葉草,還有一些日常必備的東西,幽曠回到自己小木屋時,驕陽已然快要西墜。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一進門,幽曠便聽到了幽蘭那優美動人,如同鶯啼的少女清靈之音。
“恩!”
“恩?”
進屋的刹那,幽曠赫然發現了一道令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幽族現任族長,幽天龍,七星武將!
他愣了愣。
“大伯?”
腦袋一歪,幽曠褪去了身上鬥篷,將手中藥材順手放到桌上,卻並沒有對來者過多關注,只是獨自去水缸提了桶水,再將其倒進澡盆,開始忙進忙出。
幽曠的態度,讓得幽天龍有些尷尬。
然而他實在是沒有立場去多說什麽,更別說有什麽意見。
十八年了,幽族的人從幽曠被帶回來的那一天起,就沒人給他好臉色看過,更是在幽曠十二歲的那年,為了免於外人的異樣眼光,而直接讓他從幽族搬到這個小木屋獨自生活。
幽曠還願意叫他一聲大伯,可說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就算是幽曠沒有理會他,幽天龍也絕不會感到任何的意外。
“哥哥,伯伯剛才說要讓你回族裡生活呢。”
幽蘭一張俏臉上明顯帶著興奮,她知道這可是幽曠多少年來一直的期盼,“哥哥剛才真是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一想起幽曠在蕭家時掀起的轟動,幽蘭俏麗臉上不由得又是一陣興奮不已的神色。
雖然知道幽曠身懷武魂,但她又怎麽會想到,幽曠對於煉藥這方面竟然這般信手拈來,想起在穢凌城大街和嚴嵩叔侄的問答,幽曠更是對煉器術有著十分的了解。
哥哥他,真的變得好了不起!
一想到自己跟幽曠之間其實有著媒妁製約,幽蘭臉上悄悄浮起了一抹紫暈。
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君……
“哦。”
將手中的水倒進了澡盆內,幽曠淡淡的看了一眼幽天龍,再次轉身朝著門外水缸走去。
幽曠的態度,大大出乎了幽蘭的意料之外。
原本以為幽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立馬歡天喜地的答應,而且,這次可是幽天龍親自前來,族內能有這種待遇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呢。
然而沒想到是,幽曠對幽天龍的到來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意外,而且在聽到幽天龍想讓他回去的消息之後,
態度更是冷淡得讓人覺得陌生。“剛才在蕭家的人……,真的是你嗎?”氣氛一時之間顯得十分僵硬,幽天龍隻好將話題一轉,問道。
“是。”
幽曠簡單明了的回答之後,再次轉身往水缸走去。
一個字,讓得幽天龍內心赫然一震。
雖然心中早就清楚答案,但是在真正聽到本人回答之後,幽天龍內心震撼依舊是那般的劇烈。
“回來吧,幽族需要你,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在嚴家的強勢之下,我們幽族正在逐漸喪失與之抗衡的能力,再這樣下去,恐怕幽族會淪落到跟原本四大勢力之一黃家一樣的地步。”幽天龍音調有些黯然的說道。
將最後一桶水倒進了澡盆,幽曠接著在澡盆下點著了火,而後將剛才買來的‘龍涎築基液’藥材一股腦倒進了澡盆,之後,他將手伸進水中攪拌了一番,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
“伯伯說了這麽多,我想問下……”
幽曠的聲音頓了頓。
“那關我幽曠什麽事?”
幽曠的回答,頓時是讓幽天龍一陣語塞,臉上瞬間紫青交替。
他此刻竟然找不出能夠回答幽曠的話出來。
此時幽蘭卻是有些急了,好不容易能回族裡一起生活,哥哥怎麽能對族長伯伯這般態度。
她有些嗔怪的說道:“哥哥你怎麽這樣,伯伯身為一族之長,這次親身前來不說,還這樣低聲下氣的讓你回去,你竟然還……”
“住口!”
幽曠忽然的一聲怒吼,讓得幽蘭生生吞回了到嘴邊的話,更是驚愕得面容呆滯,直愣愣的看著幽曠。
哥哥從來沒有這樣對她吼過。
“親身前來?低聲下氣?小蘭你難道忘了,六年前他們趕我出幽族的時候,是怎麽樣的一副嘴臉!”
一反之前冷淡的態度,此時的幽曠緊握拳頭,看上去顯得十分激動。
“那個時候,你跪在地上哭著求他們別趕我走;那個時候,我一個人咬牙忍著下人們棍棒加身的劇痛,為了要跟你在一起生活,嘴裡嘔著血依舊抱住幽族的柱子不肯離開;那個時候,我一個個叫著我所謂親們人的名字,求他們別不要我,別扔下我!”
“可結果呢?結果是什麽樣子?”
“是什麽樣子!”
顫抖著身子,此時幽曠將一對拳頭握得‘格格’直響,咬著牙沒有絲毫忌諱的直視著李家的族長幽天龍。
“這六年來,幽族的人除了小蘭,還有誰關心過我幽曠的死活?你們甚至還比不上闇風爺爺, 比不上他這個對幽族來說所謂的外人!”
“不用多少金錢,不用什麽錦衣玉食,我幽曠要求的不多,一個能夠填飽肚子的饅頭,冬天裡能夠取暖的一捆柴火,又或者一件能夠遮體保暖的衣裳,這就夠了,可是有嗎?有嗎?我肚子餓了兩天兩夜,只靠喝水維持生命的時候,幽族的人在哪?我因為這半身人族血脈在穢凌城被人拳打腳踢的時候,幽族的人又在哪?”
“伯伯,我的族長伯伯,你抬眼看看,抬眼看看這屋子,哪個地方沒有我幽曠親手修補過,當我風雨之夜口中嘔著血蜷縮在這裡的時候,幽族的人,又在哪!”
“哈,哈哈,哈哈哈……”
幽曠笑了,但這笑聲聽上去,卻是顯得那般的淒涼。
“可如今你卻來這裡跟我說,幽族需要我?如果今天在蕭家出現的人不是我,那請問族長伯伯,現在,你還有可能出現在這裡嗎!”
“哥哥……”聽到這裡,一旁幽蘭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原來哥哥剛才,只是在盡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情緒。
是啊,這些年來哥哥吃過的苦,除了他自己,又有誰能懂。
那些幽族的後輩們,每次幽曠去跟幽蘭見面的時候,對他都是百般羞辱踐踏,從沒有給他好臉色看過,不僅是後輩們,即便是偶爾才見到的長輩們,也都是如同對待外人一般,沒有絲毫感情可言。
幽族對哥哥他,虧欠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句一字,字字如同鐵錘一般重重敲擊在幽天龍心頭,此刻的他除了垂眼低頭,又還能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