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嫖,賭,在瀆生暗地陷害無辜之人,濫殺無辜之人,無法無天為所欲為,這一切的一切,幽桐這個身為父親的人,難道都沒有半點責任?
錯!
這一切,身為幽賈煌父親的幽桐都難辭其咎!
他愛自己的兒子,但他又可曾想過,被他們父子害死的那些人,又何嘗不是他人所生!
“表兄弟?親人,幽桐我問你,剛才我跟映文哥被人逼殺的時候,你們父子有將我們當親人看待麽?有想過出手相救麽?你們甚至是在剛才,還想出手要了我們的命!在瀆生暗地,你讓隱肖狂到暗之森林截殺於我,這又是不是親人所應該做出的事情?”
“如果不是小蘭,我甚至是在被接回幽族的時候,就已經被你所派的人半路擊殺,而現在,你要我放幽賈煌一條生路?”
幽曠視線始終盯視著幽桐,當日魑雷那副垂死的慘烈畫面,一幕幕不斷在他腦海裡盤旋,揮之不去。
噗通!
聽見幽曠不肯放過自己,幽賈煌忽然雙膝一軟,竟是朝著幽曠跪拜而下。
此刻他的臉上掛滿了驚懼,鼻涕眼淚,早已經是遍布整個臉頰,正不斷的朝著幽曠磕著頭,嘴裡不停的念叨。
“幽曠,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他伸手指著身旁的父親幽桐,“都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錯,要殺你就殺他,別殺我,我還不想死啊,派人殺你的也都是他,我沒有做過,我什麽都沒有做過,我沒錯啊。”
看著幽賈煌這幅模樣,幽桐非但沒有生氣,竟還是心疼的想要將其扶起,“煌兒,你起來,這是在幹什麽,對,都是為父的錯,要殺就殺為父,煌兒你不會有事的,為父不會讓你死,不會讓你死的……”
“別碰我!”
幽賈煌的情緒依然失控,他驚慌的抬起頭,來回不斷看著那三頭盤旋的魔獸,“你沒用,你沒用,為什麽要讓我來這裡,你不是說要在我面前將幽曠那混蛋千刀萬剮的嗎,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該死,你該死,你快去死啊……”
“你死了,他們就會放過我了,他們就會放過我了,赫赫,赫赫赫,你快去死,快去死,還不快去死啊……”
看著幽賈煌竟是如此模樣,幽桐臉上已然沒有了剛才被魔獸包圍的驚懼,取而代之的,卻是深深的自責與心疼。
便在下一刻,他竟做出了讓幽曠和幽映文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來。
但見他緩緩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一雙渾濁老眼看著自己那已然瘋狂了的兒子,雙眼之中,洋溢著的依舊是那份溺愛。
“好,好,煌兒莫怕,為父這就去死,煌兒乖,煌兒莫怕,莫怕……”
嘭!
一擊落下,腦漿迸裂,血花四濺,便連幽曠發現想要出聲阻止,也已經是來不及。
噗通。
一道悶響過後,幽桐身體已然倒落地面,那雙在血跡掩蓋下,隱隱約約可見的老眼當中,依舊可以看到那份源自內心的深深溺愛。
“赫赫,赫赫赫……,他終於死了,他終於死了……”
看著自己的父親倒落地面,幽賈煌臉上非但沒有一絲悲傷,反而是呈現出了無比的興奮,他指著自己父親的屍體,雙眼看向幽曠不斷的叫著,喊著。
“幽曠你看看,他真的死了,這下好了,你可以放過我了吧?啊?可以放過我了吧?我可以繼續活下去了吧?赫赫,哈哈,哈哈哈……”
幽曠沒有說話,他甚至是連頭也沒有抬。
他緊咬著牙根,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了幽賈煌的身前。
啪!
一聲脆響,幽賈煌左臉頰上,
隨即出現了一個紫通通的巴掌印。幽賈煌呆住了。
“混蛋!”
低沉的聲音,從幽曠的喉嚨間傳了過來。
啪!
揚手又是一下,這回是右臉頰。
“混蛋!”
緊接著,密密麻麻的巴掌聲,開始不斷回蕩在四周的空間當中。
啪啪啪……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每打一下,幽曠都會嘶聲揭底的發出一道怒吼之聲,每打一下,幽曠的心都會跟著抽一下。
為什麽,為什麽有這樣的父親你不好好珍惜;
為什麽,為什麽你父親為你做到如此田地,你卻要這般對待於他;
為什麽,為什麽世界上會有你這樣的人!
打醒你!
打醒你!
我要打醒你!
“別打了,幽曠我求求你,別打了,好疼,好疼啊……”
不管幽賈煌如何哭喊求饒,幽曠也依舊是手起掌落,毫不停歇。
“別打,啊……,求你,啊……,我,啊……”
巴掌聲此起彼落,直到將幽賈煌扇得有些半死不活,幽曠這才慢慢的收回了他的手。
看著趴在地上不斷喘著粗氣的幽賈煌,還有那早已經氣絕多時的幽桐,幽曠依舊是恨得牙床緊咬。
這一對父子,都瘋了,瘋了!
緩緩伸出了手指頭,幽曠指著幽桐的屍體,怒視幽賈煌。
“本來依你以往所犯的錯,死一百次都不夠,但今天我不殺你,不是因為你身上跟我同樣流著幽族的血,而是因為你父親,是因為有他,你才能繼續活下去,你剛才讓他快點為你去死對麽?很好,我幽曠倒要看看,沒有了幽桐,你幽賈煌到底要如何在這個世間生存下去!”
慢慢的坐起了身子,幽賈煌雙眼呆滯的看著那躺倒在地,仿佛依舊帶著溺愛眼神看著自己的幽桐,身體在微微顫抖著。
是的,他在害怕。
幽曠說得沒錯,沒有了幽桐,他幽賈煌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活下去!
“父……父親,你起來……,父親起來,你快起來啊,你不是說孩兒說什麽話你都聽的嗎,現在孩兒叫你起來,你就得起來,你還不快起來啊!”
伸手不斷晃著幽桐的屍身,幽賈煌此刻仿佛一名孩童一般,臉上盡是無助與恐懼。
“起來啊,孩兒不能沒有你,不能沒有你啊……”
幽賈煌不知道,若是這句話讓幽桐聽見了,不知道他該有多麽的高興,多麽的興奮。但可惜的是,幽桐死了,無論他說什麽,幽桐都再也聽不到了。
心裡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幽曠緩緩轉過了身子,帶著幽映文與三頭魔獸緩緩朝著暗之森林方向離去。
原本他並不想對他們父子下殺手的,他只是想把這對父子抓回去交給族長伯伯處理。
對自己的親人下殺手,他幽曠真的做不到。
可誰曾想,到了最後竟是這般的結局。
神情木然的跟在幽曠身後,此時此刻幽映文腦袋裡的意識完全成了一片漿糊。
幽桐的死是咎由自取,他並不感到有絲毫惋惜,而幽賈煌那可笑的混蛋也絕不會讓他有半點憐憫。
他現在的心中,只有無法言喻的強烈衝擊感在不斷膨脹著。
媽的,我現在正在三頭三階魔獸的護送之下進入暗之森林!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著四周那紛紛左右回避的低階魔獸,幽映文忽然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雖然他知道,這些回避的魔獸並不是因為他才那般驚慌失措,而是因為他頭頂上那三頭三階魔獸。
不過這種感覺,真的很爽。以往進入暗之森林,哪一次不是得繃緊神經線,隨時做好跟那些魔獸搏命準備的。
冷靜下來之後,他轉頭看了看在自己身旁,那低著頭似乎正在想些什麽的幽曠,一雙精明的藍眼閃爍著碩碩光芒。
他不會蠢到連幽曠在指揮這三頭三階魔獸都看不出來。
只是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要知道就算是族長伯伯,甚至是幽鎮天祖爺爺,在同時面對這三頭魔獸的時候也絕對要撤退明哲保身,幽曠是怎麽讓這三頭三階魔獸對他如此惟命是從的?
還有他剛才展現出來的實力,根本就不像是一名武者該有的強度啊,那勁道,估計已經能夠跟幽族後輩中的那個人一爭高低了吧。
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好了,就到這裡吧,獅王兄也不希望看到我之外的其他人。”
前行中的幽曠忽然是止住了腳步,轉過頭向著幽映文問道:“映文哥,你身上應該有儲物項鏈吧?”
幽映文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恩。”
“那好,如果你有需要什麽靈藥的話,從這裡開始,除了森林的最內部之外,你盡量去尋取,別客氣,雖然獅王兄說只有我一個人可以這樣做,但破例一次應該沒什麽問題,我會讓他們三個其中一個保護你,取完之後你再回去,我可能要等到明天才能回族裡。”
說完,幽曠再次舉步往前走去。
“剛才謝謝你為了我挺身而出,說實在的,幽曠很感動,真的很謝謝你,我的映文哥。”
在幽曠身影消失在幽映文視線的那一刻,他的耳邊,傳來了前者那略顯顫抖的感謝之聲,留下他一人呆立在了原地,還有頭頂上那一頭撲扇著巨大翅膀的天馬魔獸。
……
一路上,幽曠總是莫名其妙的發出陣陣‘哈哈’大笑聲,這讓天空中的那兩頭很是納悶。
這是怎麽了,之前可沒見過這家夥如此失態過。
它們當然不會了解幽曠此時此刻的心情。
幽映文肯為他挺身而出,而且還差點丟掉了性命,這種被血緣兄弟相挺的感覺,可是幽曠從小夢寐以求的,如今終於如願,這叫他怎麽不欣喜若狂。
先是去拜訪了雪晶翼獅獸一家子,幽曠便馬不停蹄的開始在暗之森林尋找著自己所需要的藥材。
啟程回幽族,已經是隔天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