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黃佩琪雙手放開大門柱子,梨花帶雨的跑進了庭院之內,不斷扯著幽曠的鬥篷,帶著哭腔不斷出聲哀求,“救救我,拜托你,救救我……”
幽曠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著沙啞的聲音安慰道,“別怕,有我在。”
只是這個動作,卻引起了黃岐山這個黃家族長的一些疑惑。
這隻手……怎麽會是如此光滑,這根本不像是一名老者所應該有的手。
“黃族長,各位長老,人在年輕的時候,又有哪一個不曾犯下糊塗的過錯,佩琪小姐只是一時糊塗,她也不希望黃家族人們死去,她的最早出發點,其實也是為了黃家好。”
幽曠繼續用著沙啞聲音說道,“就這樣將佩琪小姐遺棄的話,責罰未免重了一些。”
臉上湧現出了一抹希望,邱玲夫人馬上是擦掉臉上眼淚,強行忍住了哭泣,哽咽道:“是啊老爺,佩琪……佩琪這孩子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你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這……”
臉上顯出了些許由於,黃岐山轉過頭,與長老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環視了一圈。
然而,在他看到那依舊癱軟在地上,默默留著淚的黃家族人們,卻是不由得再次心中一震。
這件事情,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
朝著鬥篷身影抱了抱拳,黃岐山用著尊敬的聲音道,“前輩,國有國法,族有族規,我這逆女害得族人們家庭支離破碎,沒有讓她以命來陪,已經是相當寬容,今日之事,前輩請恕祁山無法應允。”
“爹……”
聽聞此言,黃佩琪更是嘶聲痛哭不止,邱玲夫人也是再次癱軟在了座位之上。
幽曠的心微微一緊。
沒想到,竟然連這樣子都無法讓黃岐山回轉心意!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在現場響起,清晰的傳到了眾人耳中。
“族長,其實佩琪小姐如果為家族做出了某些巨大貢獻,倒也不一定非得將她驅逐出我們黃家。”
說話的是一名身著白袍的黃家長老,他看了看庭院那道黑袍身影,再將視線移到了黃佩琪身上,一雙渾濁老眼當中,閃爍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光芒。
巨大貢獻?
在場所有人都是為之一楞,都現在這個時候了,黃佩琪還怎麽為家族做出巨大貢獻?
他們都將目光集中到了白袍長老身上。
“大長老,還請直言。”黃岐山馬上說道。
黃佩琪是他和邱玲的掌上明珠,心頭肉,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實在太過嚴重,一定得對族人們作出一個交代,他又怎麽可能舍得將黃佩琪從家族中除名。
但見黃家大長老環視了眾人一圈,緩緩開口,道:“這位大人的能為,之前想必大家在蕭家儀式上都是有目共睹,若是佩琪小姐能夠讓這位大人為族長治愈身上沉珂,那也不可謂大功一件,貢獻巨大,今日之事,或許便能另有轉圜。”
黃家眾人一聽,頓時恍然大悟。
“對啊,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如果族長傷勢能夠得到治愈的話!”
黃家之所以會淪落到今天四大家族之末,甚至快要脫離四大勢力之一這個頭銜,其實跟黃岐山身上的傷有絕對關聯。
幾年前與嚴家家主的那次決戰,讓得黃岐山最終飲恨吞敗,身上所中嚴家武訣的火毒,更是數年時間無法祛除,修為之上整整被壓低了一個層次,自此,黃家急速衰敗,最後甚至淪落到了如今要跟傭兵團搶飯碗的地步。
黃岐山對黃家的貢獻,黃家全部族人皆是有目共睹,若是黃岐山的傷勢能夠恢復,那對黃家而言,
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救贖!“關於這件事情,當然,我們還得征詢那幾位死去族人家屬們的意見。”
黃家大長老將視線移到了庭院一角。
冷靜了一些之後,只見失去親人的家屬們相互對視了幾下,而後,他們皆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若真是如此,那家人,也算可以死得比較瞑目一些了。
黃岐山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片刻,他抬起了頭,目光堅定的看著自己女兒,緩緩開口道:“今日結果如何,端看你自己了。”
黃家與這位神秘大人物向來毫無瓜葛,想要讓他出手為黃岐山療傷,黃佩琪無疑是當下唯一的可能。
“佩琪……”
邱玲夫人此時也是緊張的看著自己女兒,她知道,能不能繼續讓女兒陪在自己身旁,就看女兒能否請動這位神秘的大人物了。
黃佩琪抬起她那滿是淚光的眼睛,那無助的眼神,讓得幽曠一顆心宛如被人揪著一般,無比疼痛。
若是當初被幽族趕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有人能夠求助,不知該有多好。
幽曠在這沉默的片刻,早已經是迅速向腦海‘元始蓮魂’發出一道又一道問題。
沙啞的聲音,再次回響在現場眾人的耳邊。
“赫赫,族長客氣了,若是這件事情,在下能幫得上忙的,自然義不容辭,也算是報答令嬡之前的相助之恩。”
報答?
相助之恩?
黃岐山楞了一楞。
或許這句話聽在別人耳中沒什麽,但是在黃岐山耳中,已是不難推敲出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來。
如此的大人物,自己那個任性的九星武者女兒到底能夠幫得上什麽忙?他又為什麽對佩琪那麽好,而且,這次為什麽會跟這丫頭一齊回到家族?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開始在黃岐山腦袋裡盤旋著。
一聽這名大人物竟然是答應得如此乾脆,在場所有黃家的人,此刻臉上終於都是露出了些許欣喜的笑容。
如此一來,黃家的境況將會得到極大改善,黃家,有救了。
“那就多謝大人了。”黃岐山感激的朝著鬥篷身影一抱拳。
鬥篷身影淡淡的揮了揮手。
“不用客氣,我說過,這只是為了報答佩琪小姐的相助之恩而已,要謝,就謝她吧。”
幽曠自然是將功勞全部推到了黃佩琪身上,“其實要醫治族長身上的傷十分簡單,甚至連藥材都不需要,只是族長不知道方法,所以讓這傷白白折磨了許久而已。”
黃岐山等人聞言,心中頓時一喜,“還望大人不吝告知。”
“身中烈火掌訣,火毒會深入經絡,沉積丹田,尋常人皆是會想到用極寒藥物抑製,但其實不然。”
“族長只需每天夜晚運起武息,在煮開的熱水當中調息打坐,將武息不斷在體內運行,並且每晚將水換掉,不出七天,體內火毒自然會被熱能從肌肉皮膚表層帶走,乃至排盡,屆時,族長便能再次恢復八星武將之強,傲立穢凌城一流強者之列!”
聞言,黃家族人們身體皆是微微一震。
難怪!
難怪族長的傷勢一直以來都無法好轉,在今天之前,他們確實都是聽信了城裡醫鋪的先生所言,以‘冰凝花’為族長壓製體內傷勢,卻沒想到,要醫治這烈火掌的火毒,方法竟是如此的簡單。
他們自然不會去懷疑這位大人物所言的真假性,因為,他根本沒那個必要說假話。
黃岐山激動得渾身顫抖。
幾年了,這幾年來,他每一天都在遭受著火毒噬體的痛苦,修為更是因此大不如前,黃家更是因此急速沒落,如今這般輕易便能解決,叫他如何不激動。
“族長不妨按照劣者的方法試一試,待得七天之後,再決定佩琪小姐的處罰不遲,劣者還有點事,既然佩琪小姐已經送達,那劣者便不多留,就此告辭了。”
幽曠心裡十分清楚,對黃佩琪那般的處罰,其實黃岐山心中也是極端不忍,只是一族之長的身份,使得不得不做出那般決定而已。
如今事情得以轉圜,幽曠便已經絲毫不為黃佩琪的處境擔憂,所以,他適時的開口告辭選擇離開。
“大人,怎麽不在寒舍多留數日,也好讓我們黃家盡盡地主之誼。”剛才的白衣長老見幽曠轉身要走,立馬是出聲挽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