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世子之爭（五）

  “哈哈哈！今日夠痛快，子桓、子丹和文烈，你們以後要是遇到什麽困難，就來找叔叔！”

  “哈哈哈，那個法正喝醉了，真是沒能耐！這麽點兒酒量，成不了大器。”

  曹洪酩酊大醉，即便是曹丕和曹真四人也醉得頭疼。

  曹真也笑了起來，拍著叔父的肩膀道：“叔父，咱們都是自家人，雖然我比你小，但酒場上就是兄弟！哈啊…（酒嗝）哈！”

  “叔父，我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在家醒酒，走了。”

  曹真的酒量最好，他雖然也喝了很多，但起碼還清醒。

  曹丕已經走路不穩，曹真和曹休攙扶著他，離開曹洪的府邸。

  司馬懿一直在門外等候，看到曹丕四人搖搖晃晃地出來，他趕緊將四人接上車。

  一個丞相府的眼線看到了這一幕後，悄悄隱沒在兩間民房之間的黑暗中。

  半個時辰後的丞相府後院，曹操讓這個眼線對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卞夫人也在場，自然聽到了這個眼線的回報。

  皺起眉頭，卞夫人發愁地說道：“阿瞞，雖然子脩並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但他畢竟是你的嫡長子。”

  “子脩從小就跟隨你從軍，吃盡了苦頭，是一個好孩子。子桓雖然是我的長子，但他恣意放縱，志大才疏，我看……”

  曹操聽到自己夫人竟然如此說，他也笑了笑，道：“你看什麽？夫人難道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以後繼承我的位置嗎？”

  “子脩雖然優秀，但他不夠狠辣果決，更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剛剛可不像是一個為自己孩子說話的母親啊。”

  輕笑了一下，曹操露出了本性的奸詐笑容，調侃一句。

  黝黑的臉上鑲嵌著一雙黑色的眼眸，充滿了睿智。

  曹操很欣賞自己的夫人，她的確是一個賢妻良母，這才調侃一下。

  卞夫人歎了口氣，道：“阿瞞，你也的確說得對，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希望讓自己兒子繼承你的基業。如果子桓、子文和子建能夠如同子脩那樣優秀，我又何嘗忍心讓自己的兒子退讓呢？”

  “世子的位置，早晚都要確定，雖然阿瞞你還年輕，但終究逃不過這一關的。”

  卞夫人沒有任何解釋，因為她知道丈夫能理解自己。

  曹操輕笑一下，點點頭道：“這普天之下，優秀的年輕人太多了！生子當如韓鵬舉，當入孫仲謀！他們二人一個坐擁江東，一個穩居北方。”

  “雖然自問若是天下沒有我曹孟德，不知幾人要稱王稱帝！現在就一個袁術，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但韓武和孫權卻是變數。”

  “尤其是韓武，他更年輕又聰明，我是奈何不了他了。我為何要放棄祖廟，放棄兗州？就是為了給我的世子，留下一個強盛的秦地，方能在我百年之後，有後繼之人北上討伐韓武。”

  “沒有這基業之地，即便是子脩，也注定被韓武蠶食，這是我百年之後於九泉下不想看到的事情。”

  曹操將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告訴了卞夫人，同時站起身歎氣。

  曹操繼續說道：“子脩天資愚鈍，但願意學習，因此優秀。但我無法給孩子們開創一個太平盛世，因此只能選擇一個更像我的人來繼承基業。”

  “子脩缺少很辣果決，子桓缺少才氣和仁德，子建雖然心善有才華，然無法掌控臣子。子文……他一心想當大將，就由他去吧！”

  “子桓、子建、子脩這三個孩子，他們若是誰能夠彌補自己的不足，我就將世子之位給誰！”

  與此同時的曹丕府邸內，司馬懿跪坐在曹丕面前，和曹操說著同樣的話。

  曹丕醒酒了，他靜靜地分析司馬懿的話，眯起眼睛。

  “司馬懿，我聽說過之前父親曾征辟過你，但被你找借口拒絕了。”

  “現在為什麽你願意幫助我？我並非嫡長子，你為何要助我？”

  曹丕比較懷疑司馬懿，他必須問清楚。

  多疑，這是曹丕最像曹操的地方！

  司馬懿趕緊磕頭叩首，冷靜地回答道：“回公子，草民的家族得到了冀州刺史大人的庇護，然並州刺史大人並不喜歡草民，因此草民無路可走，只能跟隨公子南下。”

  “公子不舍棄草民，草民自當一世相隨，為公子盡心盡力，出謀劃策！”

  司馬懿將額頭貼在地面上，語氣十分誠懇。

  曹丕冷哼一聲，道：“可你父親終究是漢臣，而我大哥最得漢臣的愛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司馬懿難得聽到曹丕對世子之位的向往吐露到如此直白，他趕緊再次叩首。

  “草民只是孤身一人，現在已經並非司馬家之人。司馬家的家主乃是長兄司馬朗，他和司馬家身處冀州，於川地千裡相隔。”

  “家父雖然是漢臣，然並不掌權，也不參與您於曹昂公子的競爭，因此草民在身份上並無可以之處！”

  曹丕瞪大了眼睛，一衝動拔出了腰間佩劍！
  曹丕假笑一下，說道：“好，那你就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你到底敢不敢。”

  “子丹和文烈看得淺，但我不一樣，我怎麽能信任你不是韓武的奸細？看著我，抬起頭！”

  曹丕將佩劍架在司馬懿的脖頸上，讓他抬頭看著自己。

  司馬懿身體一顫，趕緊抬起頭，目視曹丕。

  曹丕眯起眼睛，就這樣盯著司馬懿，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

  司馬懿看似毫不緊張，讓曹丕都不得不開始信任他了。

  “好！我就姑且信你，若是他日我發現你背叛了我，被拍了父親，我第一時間砍了你！”

  “現在，做起來吧。說一說我接下來該怎麽做，又該如何去和兄長競爭。”

  歎了口氣，曹丕背過身去，收劍回鞘。

  司馬懿坐起身，先謝過曹丕，隨後才看了眼四周。

  看到周圍四下無人，司馬懿分析道：“公子，目前您最大的競爭對手不是曹昂，而是曹植。”

  “曹植也有好幾個賢才相助，他和公子您的處境一樣。對於丞相而言，如果您連自己的弟弟都競爭不過，那就失敗了。”

  “因此，在與曹昂公子競爭之前，您一定要先打敗曹植公子，這樣才有機會和本錢與曹昂公子競爭。”

  聽完了司馬懿的話，曹丕輕輕點頭，明白過來。

  露出了和父親曹操極其相似的奸詐眼神，曹丕點了下頭，握緊拳頭。

  “你下去吧！不，從今往後你就住在我的府邸，前院的房間任你選擇。”

  曹丕一揮手，讓司馬懿退出正堂。

  司馬懿聽到曹丕竟然讓自己住在他的府邸，他眉頭緊蹙，知道自己已經算是走上了一條不成功，則成仁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