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姬直接朝跨進大門,就要往裡間走,被站在大門外守著的兩個婢女強行攔住,並輕聲說:“公子有交待,任何人都不得入內,還請夫人不要擅入!”
“誰說本宮要進去了,這已是晌午飯時間,公子和雍大人也該餓了,我替你們在這裡守著,你倆去將酒菜送過來。”
看門的婢女一臉茫然,不置可否,鄭姬一臉嚴肅沉聲說道:“去呀!難道你是打今兒才來的新人?本宮在這公子府的地位還不清楚?本宮說話不好使是嗎?”
“夫人說話好使,奴婢這就去辦!”
年紀稍長些的奴婢連連點頭,拉了拉另一個奴婢的衣袖,兩人向膳房走去。
待婢女走遠,鄭姬面朝外背貼著門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屋內的對話。
“嶽父大人,您的意思是說趁司馬祭仲出使宋國時……”
“嗯哼!賢婿明白就好,何必言明,小心隔牆有耳。”
只聽得姬突話未說完,就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鄭姬猜道他就是姬突的嶽父雍複,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家夥。
“嶽父大人提醒的是,不過您請放心,我已經安排人把守在門口,誰也不許擅自闖入。”
這時,被鄭姬指使去膳房的兩位婢女回來了,鄭姬趕緊走到屋外。
“為何這麽快就回來了?午膳呢?”
年幼的婢女紅著臉低垂著頭不說話,年長點的婢女稍顯慌亂地說:“呃……回夫人的話,膳房的人一會兒就送過來。”
鄭姬頓了下,假意裝出一副看穿了她們的心思似的表情說:“鬼丫頭,肯定是擔心本宮沒幫你們守門,到時被公子責罰對吧?放心吧,你們離開的這一小會兒,連隻蒼蠅都沒飛進來,這樣吧,本宮這就回去,你們也別說本宮來過,免得多生出些事端來,到時連累你們受責罰。”
兩個婢女一聽,笑容可掬,點頭如搗蒜,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
鄭姬也不做過多的停留,直接抬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鄭姬快步離開東廂房,一路思忖著,雖然她只聽到了沒有下文的半句話,可是冰雪聰明的她已經猜出了那句話所隱含的意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麽江山社稷,王權地位,關她鄭姬何事?若讓人知道她是知情人,搞不好連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她趕緊溜了。
說來也險,鄭姬剛剛走出東廂房大門的視野范圍,姬突和雍複密謀結束,前後走了出來。
姬突見安排的兩個婢女還老老實實站在大門口,便走過去輕聲問道:“可曾有人來過?”
“回公子的話,不曾有人來過。”
年紀稍長點的婢女害怕年幼的婢女說漏了嘴,趕緊回了話,可是那小婢女卻似乎一副有話說的樣子,幸好姬突並未看她。
“那就好!這樣吧,這化雪到處都是水,去叫膳房的人備好酒菜送到東廂房來吧!”
“諾,奴婢這就去!”婢女說完就拉著小婢女準備再次去膳房,被姬突製止了。
“這麽點兒小事,你一個人去就是了,讓她留下來。”
姬突發現了地上有濕的腳印,瞳孔收縮到極致,正準備張口,突然,那小婢女撲通一聲跪在姬突面前。
“稟告公子,其實剛才……”
那年長點的婢女一聽嚇壞了,趕緊接話道:“稟告公子,其實剛才奴婢心想已是晌午,便自作主張去膳房說了送灑菜過來。”
“不只這些吧!”姬突意味深長地看了年長些婢女一眼。
又轉身盯著小婢女的眼睛說:“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剛才其實是想說有人來過,對吧?”
小婢女一副怯怯的樣子,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年長的婢女,輕輕點點頭。
“她不讓你說對吧?別怕,本公子替你撐腰,你叫什麽名字?抬起頭來讓本公子瞧瞧。”
姬突說著便伸出修長的手指,勾起小婢女的下巴,瓜子臉,杏眼桃腮,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秀氣挺直的鼻梁,看上去還算標致,在婢女裡面,應該算得上出眾。
小婢女被姬突看得不好意思,羞怯地說:“回公子的話,奴婢名叫香蓮。”說完又低下頭去。
就是那羞紅了臉一低頭的溫柔,竟讓姬突閱人無數的那顆心為之顫抖了一下。
“香蓮……不錯,以後不要再做粗使丫頭了,去給本公子當貼身侍女,專門伺候本公子的日常起居,也不用再看那些婆婆媽媽的臉色了。”
姬突說完,用眼尾斜了一眼立在旁邊的年長婢女。
那年長婢女此時面紅耳赤,心裡恨死了香蓮,虧得平日裡還覺得她年幼,處處照顧她,沒想到那小妮子人小鬼大,竟然有攀龍附鳳之心,倒是挺會踩著人的肩膀順杆往上爬。
“多謝公子垂憐,香蓮定會盡心盡力照顧好公子!”
香蓮在努力克制內心一下子從山雞變成鳳凰的無比激動,雖然在年幼時就因家窮,以養活不起那麽多子女為由,被父母送進公子府為奴,多年來,香蓮內心是怨恨父母的。
不過現在看來,父母當初的叮囑是正確的,他們說一定要學會看人臉色,努力往上爬才有出頭之日。所以這些年來,香蓮的不僅個頭在長,心眼也在長,機靈的她今日終於攀上高枝了。
“香蓮,剛才來的是何人?”
香蓮瞟了一眼站在姬突身邊的雍複,見他一臉嚴肅,卻一直默不作聲。
“剛才鄭姬來過,讓我們去膳房傳信,把酒菜送到東廂房來,我倆開始不同意,說公子交待了要在這裡守著不讓人打擾,但鄭姬卻說她來守著,態度強勢,奴婢們也不好堅持,隻好去了膳房,不過奴婢離開前後也不過是極短的時間。”
公子姬突聽完, 與雍複對視一眼。他就喜歡聰明人,這個香蓮,明明平日裡稱呼鄭姬為夫人,今日當著自己嶽父的面,她隻稱呼了鄭姬,估計她壓根想不到,色.誘鄭姬一事,是自己與雍複的合謀。
“香蓮,去把管家叫來。”
“諾,香蓮這就去。”
穿著奴婢服飾的香蓮,似乎突然覺得自己已經比其它奴婢高人一等了,就連走路時那蓮步輕移,身姿搖曳,也已有了些許主子的味道。
不一會兒,管家到。
“李賁見過公子,請問公子有何吩咐?”
姬突一臉嫌棄地拿眼角余光掃了那年長些的奴婢一眼,用手指著她,卻不再看她,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樣子。
“李管家,讓這賤婢以後去幹些打掃茅房,洗刷恭桶的粗活,不要讓本公子再見到她。”
“諾!”
管家轉過臉來對著年長奴婢說:“公子的話你沒聽見?還不趕緊去幹你該乾的活兒?”
年長的奴婢用幽怨中還還夾雜著不屑的眼神,盯著香蓮看了許久,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心裡想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以為今日飛上了枝頭,明日就是鳳凰嗎?只怕那鄭姬也不是好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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