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所有人覺得,酒吧會所類的位置就是最混亂的地方,也是惹是生非的地方。
但真正高端的會所,裡面的客人都很有分寸,就連搭訕也要禮貌有佳,因為能混到進出這種位置的,多數都是經歷過風雨的人物,誰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哪怕看著美女成群,看著那高開叉的旗袍狂咽口水,也明白,那不是自己可以輕易打擾的客人。
張嵐從吉普賽的佔卜屋出來,整個會場的氣氛都變了,環境模擬系統切換,將整個酒吧變成了月球表面的狀態,輕輕的向前踏一步,都能感覺到那僅為6分之1重力的奇妙。
位置上的女孩子們,已經在這環境下玩得不亦樂乎,跟隨動感的音樂跳起舞,都是真正的太空漫步。
最耀眼的,莫過於在幕布上模擬出的真正地球般景象,仿佛身處在月球表面,卻不用穿任何笨重的防護服。
這一天,大家喝的酩酊大醉,連最討厭喝酒的張嵐都被灌的差點不省人事。比常人更快的新陳代謝讓他不光醒酒很快,最可怕的是醉酒更猛。一杯白蘭地下去,臉紅得就跟西紅柿一樣,三杯下去就直接開始說胡話了。
而一旦停下,眾人都醉了的時候,張嵐就是最快醒過來的。左右環顧一看,妹子們都喝醉了,只有海格力斯還端著雞尾酒杯,繼續喝。
再仔細一看,一群人裡竟然少了1個,張嵐的女王陛下伊麗安不見蹤影。
“她在哪?”張嵐問。
“她喝多了,在天台醒酒。”海格力斯自斟自飲道。
“為什麽不跟著她,要是有危險怎麽辦?”張嵐皺眉道,畢竟現在的伊麗安已經變成了能對霸王集團都造成威脅的存在,必須關系她的安危,別說貼身護衛了,就算陪著她去上廁所都不算過。
“其實她並不喜歡我們跟著他的,她隻喜歡你的跟隨而已,快去吧。”海格力斯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其實心細如塵,畢竟也是拿了特級保姆證的人,對於小女孩的心思琢磨的無比透徹。
張嵐也無時間再多說什麽了,拿了一張毯子就沿著樓梯爬上去。
愛我礁共分三層,下面的通場,中間和頂層都是包廂,而天台也是共用的,布置的猶如伊甸中的天然花園。
許多情到濃時的男女會在這裡秘密的苟且,但今天似乎還沒有到時間,偌大的愛我礁天台上都沒有什麽人,唯有身著旗袍的伊麗安側身坐在護欄邊,看著漆黑的大海默默發呆。
“外面風大,注意別著涼。”張嵐緩步的走上前去,將毯子披在了伊麗安的身上。
“謝謝。”伊麗安抬頭微微一笑,遠處燈塔上掃過的光照應著她的美。
“為什麽不在裡面待著?”張嵐疑惑道。
“我只是想安靜一下,那音樂太吵,腦袋會痛。”伊麗安輕輕按壓著太陽穴。
“你不該喝那麽多酒的,酒精會麻痹你的神經,影響思維。”張嵐又開始了說教。
“別那麽一本正經的了,人有時明明知道是錯的,還不是會去做?正因為會犯錯,才是人啊。”伊麗安無所謂道,“你看見那裡的燈塔了嗎?”
“那麽明顯,想不看見也很難吧?”張嵐眺望著不遠處山崖上的高塔。
“那是我父親在位時執意要修建的,它本稱為伊麗安塔,用我的名字命名的。許多人在他退位後指責他浪費納稅人的錢,說現代社會都沒有船舶了,要燈塔幹什麽?”伊麗安蜷縮著身體,雙臂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側頭眺望著燈塔,“但父親修建燈塔的本意是想告訴世人,不管是多黑暗的世界,人類都需要一座燈塔,告誡我們,不該忘記心中那一抹光,我們終究是人,不是畜生,我們該保存屬於人的善良,在滿身鮮血的殺戮中也要照顧好自己的孩子,在破敗的世界裡,也不忘種下代表新生的種子。父親是對的,可從來沒有人願意聽他的,都在曲解他的用意,父親好可憐。”
“我想,你的父親一定覺得很幸福吧?”張嵐輕聲歎息著,“他用你的名字命名燈塔,或許只是為了驅散他心中的黑暗,讓他在這肮髒的世界裡避免同流合汙,為了你,也必須保留那一份光。你就是他的一切,讓他記得自己還是人的原因。”
“張嵐,我們真的可以贏嗎?我從未像現在一樣害怕過,那是400萬條人命。逍遙城全城的老百姓生死都掌握在我們手中。過去隻覺得自己爛命一條,毀了就毀了,可現在,我們必須對他們負責。”
伊麗安早就從一個落寞貴族的名媛身份,切換到了女王的位置,壓力山大已不足以形容她的狀態。
“我不知道,我可以運算一切的結果,但運算不出人類的未來,太多變數,太多未知,我們能走多遠,能不能改變世界?其實我的腦海裡也是問號。”張嵐遺憾歎息道,“但我的心中也有一座燈塔,所以我知道方向在哪,只要能向著燈塔靠,總比原地不動更好吧?”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與你同行,與世界為敵,生不得所思死不得其所,萬劫不複。”伊麗安有些恨,看著張嵐,一副被騙的憎恨感。
“我能答應你的是,在我死前,一定保你周全,只要活著,逍遙城和你,一定在。”張嵐用命起誓。
“為了一個女人,做這一切,值得嗎?”伊麗安站起了身來,毯子滑落在了地上。
“我說值得,你願意接受嗎?”張嵐無奈道。
“為什麽不能早遇見你?為什麽不能為了我去做這一切?”伊麗安恨的是時間, 讓自己錯過了那個張嵐還戴著黑膠框眼鏡,穿著廉價的襯衫,住在垃圾場的時候。
“命運,也是我無法運算的東西。”張嵐笑了笑。
伊麗安輕輕的用額頭頂住了張嵐的胸口,雙手自然的垂落在身旁,“答應我,多遠,多難,多苦,多累,你都會陪著我,哪怕你找回了那個女孩,哪怕霸王已經覆滅,只要人類世界還沒有改變,你會一直陪著我。”
張嵐處理過千萬的數據也只需要幾秒,但伊麗安的問題,他卻停頓了整整30秒,然後道,“好,我答應你。”
“壞人,明明那麽好,卻不能屬於任何人;明明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卻隻屬於別的女孩。”伊麗安好想哭,但是驕傲讓她眼淚都流不出來。
“伊麗安你累了,該休息一下了。”張嵐脫下身上的外套,重新披上了伊麗安的肩頭。
就在這愛我礁的天台上,伊麗安知道了,張嵐並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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