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鸞在文件上簽上了孫悟空的名字。

　簽完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寫錯了。

　敖鸞把文件揉成一團扔掉，然後起身走到窗邊仰望天空，長長歎息一聲。

　“早知道就不叫他變了……”

　敖鸞心裡想著。

　如果不變，自己也不用這樣日思夜想了。

　“二大王又犯錯了。”

　一名虎妖看著敖鸞:“已經好幾天了，她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啊。”

　其他妖怪心裡也奇怪:“自從清霄盛會之後，二大王就一直神不守舍的。”

　“這個我倒是有所耳聞。”

　玉蝦宮女說道:“大王在清霄盛會上顯露了化形的模樣，最近傳音殿的女妖們都在議論呢！”

　“化形?”

　妖怪們頓時追問起來:“大王化形之後是什麽樣子?”

　“不知道，沒有畫像。”

　玉蝦宮女回答:“只是聽傳音殿的嫦娥仙子們說起，大王的化形之態，當真說的上是天尊降世，高貴清華了。“

　“嫦娥仙子這麽說的?”

　妖怪們大驚。

　天尊降臨，高貴清華……那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聽說大王化形了，長得什麽樣?”

　盛會之後，許多外面的妖怪也都在好奇的問。

　“據說長得像天尊。”

　一些妖怪回答。

　其余妖怪嚇了一跳。

　“聽說了沒?大王化形之後長得像天尊！”

　“什麽！?”

　“天尊是什麽樣子?”

　“那肯定是面色威嚴，不怒自威。”

　不知不覺間，妖怪們口耳相傳間，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萬靈城。

　“你們聽說了嗎，大聖化形後長得可嚇人了！”

　“我聽說是滿臉刀疤，渾身殺氣！”

　“那不是比熊魔王還要恐怖嗎！”

　幾天之後，整個萬靈城都議論紛紛，關於孫悟空的樣貌，有千百種說法，已經演化成不可想象。

　好在，孫悟空只是宴會後諸多話題中的一個，妖怪們談論的最多的，自然還是嫦娥仙子們的舞蹈。

　那舞姿之美，讓他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心靈震撼。

　這一次的狂歡熱鬧，使得大多數的妖怪安心下來。

　無論如何，萬靈城有吃有喝，現在還有聽有看，終究要比外面的荒山野嶺精彩的多。

　之後，一些零星的妖怪想離開，只要他們不拉幫結派，影響大局，孫悟空倒也沒有全部壓製。

　只是當發現有想要煽風點火的家夥，他還是會出手教訓一下，拔了毛，把他們掛在萬靈城的高處晾了幾天。

　軟硬兼施之下，到了這年的年底，萬靈城已經基本穩定下來。

　新年伊始，萬靈城照例進行了年度總結。

　這一年的各種目標進展都完成了，人口遠超預期，唯一差點的是與外界的貿易並沒有增加很多。

　敖鸞此時已經收起心緒，向孫悟空道歉。

　“不要緊，這不是你的錯。”

　孫悟空拒絕了她的道歉。

　貿易沒有實現預期的發展，主要是因為萬靈城人口劇增，靈物產量還不夠內部消化的。

　就以音符為例，它在萬靈城引起的反響超乎了所有人預期。

　到年底的時候，音符已經賣出了二十萬份，音符的產量甚至跟不上萬靈城自身的需求，自然沒法對外貿易。

　年關之時，萬靈城的妖怪們還把音符當成了一句新的問候語。

　總而言之，貿易的停滯，和敖鸞關系不大。

　孫悟空安撫了她幾句，對於過去一年的成果，他依然給了很高的評價。

　隨後，第三年的春天到來，孫悟空再次派出四位妖界大聖去收攏妖怪。

　有了去年的教訓，這次他們制定了每個季度的人數規劃。

　其余工作也都在仙人們的帶領下有序進行。

　萬靈城籠罩在一片欣欣向榮的氣氛當中。

　在這百花盛開的時節，月老從東勝神洲動身，再次來到萬靈國。

　他在萬靈殿見到了正與菩提祖師論道的孫悟空。

　時隔一年見到孫悟空，月老嚇了一跳。

　“大、大聖，你……”

　他眼睛瞪大，聲音都結巴起來。

　孫悟空奇怪的看過去:“我怎麽了?”

　“你怎麽像個粽子一樣?”

　月老看了許久，才把話說出來。

　孫悟空周身有數不清的紅線纏繞，遠遠看去，都快把他裹成粽子了。

　不過仔細一看，月老才注意到那些紅線都沒有碰到他。

　孫悟空仙氣縈繞，身上沒有絲毫破綻，所有紅線都沒能碰到他——其中大部分都若隱若現，很明顯，只是一時的鍾情，不久就會消失了。

　月老心裡松了口氣。

　“乖乖，他怎麽惹了這麽多情思。”

　月老想著，那可不是尋常人的紅線，都得是仙子的。

　能讓仙子動凡心，也不知道孫悟空這一年做了什麽。

　“大聖。”

　月老不再提這個話題，而是拱手說道:“我觀萬靈城諸多年輕人，情竇初開者眾多，姻緣大旺，想在這裡住上半年。”

　“沒問題。”

　孫悟空立刻答應了。

　他和月老談了幾句，便要打坐悟道，就叫祖師送月老出去安頓了。

　“時隔一年，大聖的道心似乎越發穩固了。”

　路上，月老若有所思的說道。

　菩提祖師看了他一眼，知道月老看不透孫悟空的真實，只是直覺靈敏。

　祖師心裡閃過念頭，笑道:“我這些日子給他傳道，他的大道之心已經脫胎換骨。”

　“區區兩年。”月老驚奇的說道:“竟有這麽大的改變?”

　“他當年來我那兒學藝。”

　菩提祖師搖頭:“我真正教他的時間，卻不到十年。”

　月老愣住了。

　“此話當真?”

　“那筋鬥雲，就算仙人，數年也難以學會，他卻隻用一夜就學會了。”

　祖師說道:“他是天地孕育的奇才，此時的天賦與那時相比，並未減少分毫。”

　說到這裡，他也有些不可思議。

　尋常人學會大道之後，學習能力會降低——在孫悟空身上卻看不出。

　他這兩年潛心學習，現在掌握的道術之多，找遍三界，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了。

　不過到了孫悟空這種程度，道術的數量多少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鬼神難容的仙術神通。

　這點祖師卻沒有更多的能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