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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九十二章 小8義(二/二)
“阿福,我不要和你做朋友”

 典滿蹦起來,張牙舞爪似地大聲喊叫。

 曹朋愕然看著他,搞不懂這家夥究竟又是在發哪門子的瘋。不僅他不明白,許儀曹真等人,也很糊塗。

 “我決定了,我也要和你做兄弟”

 “啊?”

 “你要是不答應,咱們立刻連朋友都不是。”

 先說不做朋友要做兄弟,如今又做不成兄弟連朋友都沒得做……

 當真是好古怪的邏輯

 曹真反應過來,靈機一動,點頭道:“阿福,咱們好歹一起打過架,還住在一個牢室裡,也算是前世的緣分。不如這樣,我們八個就在這裡結拜吧。嘿嘿,將來定然會成就一番佳話。”

 八個一起結拜?

 曹朋有點懵了

 他和王買鄧范結拜,沒有一點思想壓力。

 他這樣做,只是想讓王買和鄧范,能融入進他的生活圈子。

 可沒想到的是,這幫家夥居然也來湊熱鬧。曹朋頓時感覺著,壓力很大……

 “我本一介小民,諸位皆……”

 “誒,咱們結拜為兄弟,無論出身,隻論兄弟情誼。”曹真看起來,和典滿差不多,都屬於那種惟恐天下不亂的主兒。說完,曹真扭頭瞪著許儀,“許大頭,你怎麽說,給個痛快話。”

 許儀其實也有些心動,只是還想矜持一下。

 畢竟,典韋和許褚正鼓搗著禁軍第一人之爭,他這邊和典滿結拜?聽上去好像有點可笑。他和典滿關系不差,也可以不介意雙方老子之間的矛盾。可若是結拜,性質似乎有些變了。

 可曹真開口了,許儀似乎也沒有了退路。

 “許大頭,你如果害怕你老子,那就一邊去。”

 “誰說我害怕,我也有此意,只是被你們搶了先……阿福,我們結拜,誰不答應,誰是孫子。”

 曹朋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的個天,這幾位把結拜,當成了什麽?

 不過,和這些日後曹魏的權臣衙內們結拜,對曹朋似乎沒有任何壞處。

 “如此,卻之不恭。”

 “牢頭,牢頭……他娘的還有喘氣的沒有?給我出來”

 曹真大聲吼叫,兩個獄吏連滾帶爬的就跑了過來,“小將軍,您有什麽吩咐?”

 “我們要結拜,給我們……呃,阿福,結拜需要什麽?”

 拜把子,在東漢末年,並不盛行。

 這種行為,雅稱結義金蘭。金蘭是什麽?這個說法還出自於《世說新語-賢媛》中的一句話:山公與嵇、阮一面,契若金蘭。

 《易-系辭》說: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人們大都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朋友的交情深厚。可拜把子,結義手足……曹朋覺得,自己好像又上了羅大忽悠的當了。

 貌似劉關張,並未桃園結義,只是說他三人‘恩若兄弟’。

 曹朋還以為這年頭已經有了拜把子的說法,沒想到……心裡不免暗自偷笑:我好像又改變了一樁事情。

 好在,曹朋對結拜的禮儀程序,還算了解。

 按照後世的習俗,結拜需要在雙方同意之後,選擇良辰吉日,在一個大家認為適宜的地方舉行。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沒得選擇。這種事就是在那一刹那間的衝動,若過去了,就沒了意思。反正也沒有人結拜過,他們也算是開創先河,所以不會有人說他們做錯了什麽。

 “需一副孔聖人像。”

 “幹嘛要他的像?”

 “孔聖人說:兄友弟恭……你我既然結義金蘭,那自當在孔聖人面前發誓。”

 “嗯嗯嗯,阿福說的很有道理。”曹真連連點頭,然後衝著典滿吼道:“阿滿,你什麽都不懂,別在這裡搗亂。阿福,你接著說……你們幾個,記清楚了,若錯了一樣,小心爾等狗頭。”

 獄吏們哭笑不得,隻得連連稱是。

 這大半夜的,去哪兒弄來孔聖人像呢?

 “香案一張……哦,這裡有桌案可以代替,就不需要了。然後要備下三牲祭品,豕頭一隻,魚一條,卵……八枚,還有活公雞一隻。記住一定要活公雞,婦人們結拜才用母雞,懂嗎?”

 “懂了,懂了”

 獄吏們一開始覺得,這幫少爺在胡鬧。

 可聽著聽著,發現還真有那麽一點味道。也不知道這位小公子是從哪兒知道的這些,聽都沒聽說過。

 曹朋接著說:“一大碗酒,還有八張紙……恩,最後還有八炷香,和一把刀。”

 “這麽麻煩啊”

 曹真也有些目瞪口呆。

 “我等結拜,天地為證。所以自然有些麻煩,不如此,怎能天人合一,感動天地呢?”

 “沒錯,沒錯”

 一幫子沒知識,沒文化的家夥,被曹朋忽悠的暈頭轉向。

 曹真說:“都記清楚了沒有?”

 “記是記清楚了,可這大半夜的……”

 曹真一蹙眉,從懷中取出一塊腰牌,“東西是有些麻煩,不過也容易,你拿著我的腰牌,到車騎府見管家,把我們需要的東西列個單子給他,他自會給你備齊。半個時辰,一定要備好,否則打斷你的狗腿。”

 “喏”

 獄吏們齊動員,一溜煙的跑了。

 可能連荀彧都不會想到,這大牢中,會發生這種事情。

 把這幫子喜歡造神折騰的小子們聚在一起,那如果不弄出點事情來做的話,才是真的奇怪了……

 “阿福,你跟誰學的武藝?”

 趁著獄吏們忙活,許儀好奇的問道。

 “早年間我家鄉有個遊方術士,教給我很多東西。不信,你問虎頭哥,他是最清楚這件事。”

 “哦,的確是有這麽一回事。

 可惜當時我沒眼力,不曾向那師父請教。不過後來,阿福教了我許多,否則我也不會有今日這般身手。”

 “你的功夫,是阿福教的?”

 除了典滿和鄧范,曹真許儀四人,都很驚奇。

 他們見過王買的身手,知道這家夥,也非等閑人。

 這些人當中,身手最好的恐怕要屬典滿和許儀兩人,差不多也都到了易骨的巔峰。如果和王買交手的話,他二人就算能取勝,也要付出慘重代價。而曹朋的身手,在所有人當中,明顯最弱。最弱的人,居然教出了這麽王買這麽厲害的家夥……如果王買當年隨那老術士學習,又會是什麽狀況?典滿跟著曹朋練了一段時間,是深有體會。可許儀,卻有些懷疑……

 但各家都有各家的規矩,再追問的話,就是打探私密。

 許儀也就不再追問,於是岔開話題,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比如,曹朋是怎麽遇到的典韋,又是怎麽回來的。對此,曹朋也沒什麽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明白。

 “江夏黃氏,欺人太甚”

 許儀大怒,拍案而起,“阿福,你放心,將來咱們隨主公馬踏江夏時,我定縛了黃射,任你處置。”

 ——————————————————————————

 獄吏們氣喘籲籲的回來了。

 同來的,還有車騎府的一乾奴仆家將。

 依照著曹朋所列的清單,把物品一一抬進牢房中。最讓人哭笑不得的,還是一尊孔聖人雕像。

 也不知他們從哪裡找來了一座孔聖人的石頭雕像,擺在桌案上面。

 而後,家將奴仆,還有獄吏們,紛紛退到一旁,好奇的看著這牢裡的八個人,想弄清楚,他們究竟是要做什麽。

 “接下來該怎麽辦?”

 “寫金蘭譜。”

 “啊?”

 “我先寫,你們照著我寫的做就行了。”

 金蘭譜有金蘭譜的固定格式,曹朋當刑警,對黑道上的一些規矩,還算清楚。金蘭譜是每人一份,先寫序詞,而後按年齡大小,寫上名字,並按下手印。如此又折騰了好一陣子,終於把前戲都完成了,隨即便開始進行儀式。

 “皇天在上,蓋聞室滿琴書,樂知心之交集;床聯風雨,常把臂以言歡。是以席地班荊,衷腸宜吐。他山攻玉,聲氣相通。每觀有序之雁行,時切附光於驥尾。今有南陽曹朋……”

 由於之前曹朋已經交代清楚,所以曹真等人也都明了。

 曹朋在這裡一頓,曹真立刻道:“沛國曹真。”

 “譙國許儀。”

 “陳留典滿。”

 “沛國朱讚。”

 “南陽鄧范。”

 “沛國曹遵。”

 “南陽王買。”

 “八人編開硯北,燭剪窗西,或筆下縱橫,或理窺堂奧。青年握手,雷陳之高義共欽;白水旌心,管鮑之芳塵宜步。停雲落月,隔山河而不爽斯盟;舊雨春風,歷歲月而各堅其志。毋以名利相傾軋,毋以才德而驕矜。結義金蘭,在今日即對神明而誓,輝生竹林,願他年當休戚相關。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為證,聖人為證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隨著曹朋琅琅誦讀金蘭譜,外面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收起了那份玩笑之心。

 而後,八人在孔夫子雕像前叩首。

 曹朋起身,一把抓住那公雞,橫刀在脖子上一拉,一蓬雞血滴入酒水。

 他深吸一口氣,又用刀割破手指,扭頭向其他人看去。王買一笑,上前一步接過刀,割破手指後,學著曹朋將血滴進了雞血酒裡。而後典滿、曹真、鄧范、朱讚、曹遵、許儀依次而行。

 滿滿一碗血酒成了

 曹朋攪拌均勻,用手指沾了一下血酒,先滴三滴在地上,遞給了曹真。

 這裡面,曹真年紀最大。

 接過血酒,曹真喝了一大口,旋即遞給許儀、典滿、朱讚、鄧范、曹遵、王買……最後才是曹朋。

 這也是八個人的順序,曹真最大,曹朋最小。

 最後,曹朋把喝剩下的酒,放在了孔夫子神像前,算是完成了整套儀式。

 在後世,這又叫做歃血為盟

 “小弟曹朋,見過大哥”

 曹朋先向曹真行禮,而後依次行禮。這又是一套過程,每個人都必須重複一遍。八個人最後,跪在地上,環成了一個圓圈,彼此相視。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存著一份好奇,一份戲謔。

 那麽現在,八個人的心中,只剩下濃濃的兄弟之情。

 “這一拜,生死不改,天地日月壯豪情。”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八個人同時高呼,響徹牢獄。

 觀禮之人,莫不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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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朋發現,這結義金蘭,是一樁非常耗費精神的事情。

 不禁是他,其他七人也都如此。家將擺上酒水,兄弟八人又一番痛飲,這才算一個個心滿意足,倒在榻上。

 曹朋熏熏然,但腦子很清醒。

 他躺在最靠裡面的床榻上,月光照在他的身上。

 日間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耳邊似乎還回響著,許儀剛才喝酒時的一句話:“阿福,我x間見你出手傷人,似已到了我等的水準。以當時的狀況,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做的如你那般順暢……可我現在看你,似乎使不出那等拳腳。你氣血極強,可是力量卻好像未曾貫通。”

 貫通

 這是一個困擾了曹朋很長時間的一個問題。

 他的氣血之強盛,的確已經達到了瓶頸。可由於他身體之前的限制,以至於全身未能貫通。

 何為易骨?

 若按照前世老武師的說法,無非是培元固體,開關展竅,導氣入骨。

 此前曹朋練太極,連八段錦,其目的就是為了生發元氣,鍛煉肺氣,強化腎氣,使之充盈五髒六腑,外潤皮毛。這一層,曹朋自認已經做到;而後體內氣血通暢,百脈流行,關不開而自開,竅不展而自展……當骨頭開始出現大脹的感覺,基本上就達到了導氣入骨的水準。

 曹朋前世易骨,是在老武師的幫助下練成。

 可現在……

 他似乎沒有這樣的條件。

 這也是他和王買等人的區別所在,太過於重視循序漸進,而失去了自然之道。王買等人的底子好,氣血本就強盛。在練習了功法之後,促進氣脈流通,關竅自開,骨節自順。而曹朋的問題就在於,他雖練習骨力,但元力不強。以至於氣血雖壯,骨節卻不是自然的通暢。

 如何自然通暢?

 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

 月光從小窗照進囚室,曹朋突然間,從床榻上起身。

 只見他在床邊站穩,左腳左拳在前,右腳在後,右拳置於右肋旁,虎口向右。

 猛然間,他左腳向前蹚出半步,右腳隨之跟步。右拳內擰,向前打出,虎口也隨之向上……左拳在兩拳相交時收回,置於左肋。如此一蹚一蹬,總是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兩拳一出一入,變幻不斷。

 這是一路極為簡單的跟步衝拳。

 在最狹小的范圍中,爆發出全身的潛能。

 在後世拳法中,也叫做‘半步崩拳’。後世形意拳大師郭雲深因犯了人命官司,被關進監牢。由於脖子上帶枷,腳上有鐵鐐的緣故,於是練出了智能邁出半步的絕技,半步崩拳打天下。

 曹朋後來學得,是尚雲詳所練的半步崩拳。

 尚氏半步崩拳有明了三星多一力的說法。所謂的三星,就是肩窩、肘窩和腕窩。形意重三星,是因為人體的關節之間,骨骼的銜接都是有一定的規律。只有三星朝天,才能節節恰到好處的相連接。兒童多如此,但成年人在生活中,由於種種習慣,三星漸漸偏離了位置。

 曹朋現在,就是用這種方式,來試圖糾正三星的位置。

 同時依靠著半步崩拳驚人的爆發力,催發體內的氣血,使之流暢貫通,來‘催三節’的目的。

 催三節,是根據人體骨骼的規律,磨礪拳勁。

 三節,是指人體的上中下三盤。以丹田為主,上盤肩為根節,肘為中節,手為梢節;下盤胯為根節,膝蓋為中節,腳為梢節。借由丹田發勁,把勁力由丹田催向四肢,催向身體需要發勁的地方和部位。曹朋用催三節的方式,並不是為了發勁,而是向借由這種力量,貫通全身骨節,導氣入骨,真正邁入易骨的水準。

 這是一個非常緩慢而又痛苦的過程。

 曹朋剛開始,動作並不快,力度也不大。

 可隨著骨節開始貫通,骨頭出現大脹的感覺之後,他便不斷發勁。一股股勁力自丹田發出,推動全身骨節嘎吱吱響聲不斷。到後來,骨節之間似有內氣流轉,每一次發力,都會產生出一種極為詭異的空爆聲響。

 蓬-蓬-蓬……

 一開始,空爆聲並不是很響。

 可漸漸的,動靜越來越大。

 距離曹朋最近的,是許儀。喝了點酒,本有些昏沉沉,可是突然間,他被一陣奇異的聲響驚醒,於是翻身坐起。

 抬頭看,就看曹朋雙腳反覆,雙拳交錯。

 動作的幅度並不大,卻能令許儀產生出一種強烈的力感……

 他在幹什麽?

 許儀不禁有些迷惑。

 隨著曹朋的勁力越來越強,許儀可以清楚的感受武動乾坤 聖王 造神 聖王 將夜 殺神 神印王座 求魔 傲世九重天 最強棄少 大周皇族 將夜 殺神 神印王座 求魔 傲世九重天 最強棄少 大周皇族 武動乾坤 將夜 殺神 神印王座 求魔 傲世九重天 最強棄少 大周皇族 造神 將夜 殺神 神印王座 求魔 傲世九重天 最強棄少 大周皇族到,那在狹小空間中錯步揮拳時所產生的巨大力量。

 漸漸的,許儀的臉色有些變了

 他隱隱感覺到, 曹朋的身體在發生變化,在增強。

 但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又說不太清楚……難道說,這就是那個所謂的術士,傳授給他的秘法?

 “阿福,你在幹嘛?”

 朱讚也被驚醒,迷迷糊糊的,見曹朋在那裡發瘋似的揮拳,不由得感到奇怪。

 於是他下床,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過去,伸手去拍打曹朋的肩膀。許儀一開始沒有發現朱讚,等他發現時的時候,已經晚了

 “老朱,小心”

 許儀大吼一聲。

 完全沉浸在骨節貫通的舒暢感中的曹朋,感覺到有人拍打他的肩膀,本能的一個陰陽身,也就是半側身,拳頭帶著一股罡烈勁氣,蓬的打在朱讚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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