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很難不抱怨住宿條件的不好。

就像是現實中不達標的三星級酒店，肮髒的被褥，昏暗有灰的環境，糟透的隔音效果，隔壁間要是乾點什麽不用魔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關鍵這還是奧坦轄區內的旅館，總共收了三個人一枚金幣的預付金。

“走吧，我們出去逛逛，順便收集下情報。”

葉曉站在哨兵房門前說道，冷若星就站在走道上。

這讓寧夜明不禁對兩人的關系再度猜測起來，尤其開房時候他們倆住的是同一間房。

似乎彼此對這樣的安排都沒有意見。

但哨兵可是聽說，葉曉在長夜世界有個女朋友的……

一路上，轄區的街道被月色燈光照亮得混濁起暈，比之郊區卻是多了點生氣。道上行人也是變多起來，依稀能聽到叫賣聲，是有些現代商業街的氣息。

哨兵借此機會觀察著兩隻風蝶。

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甚至可能還在讀大學。

而風蝶現實中既然是普通人，那麽肯定是被那個叫做破曉的秘密組織保護起來。

因為即便是哨兵他這麽多年的巫師生涯，都未曾聽說過有這麽個神秘的組織——

顯然，風蝶，這種能自由出入兩個世界的人，是破曉的核心關鍵。

那麽他們倆按理來說應該缺乏社會經驗，稚嫩單純才是，不應該像面前這般行事幹練，作風直接啊……

他們就這樣在轄區的街頭閑逛，直到——

“轟隆”

天空有亮光炸起，距離很近。

“什麽情況?”

哨兵忍不住驚叫出聲，兩三個街區外似乎有魔力波動的痕跡。

有巫師在戰鬥?

就在他們還處在觀望是否要靠過去看看時，那有四道魔力旺盛的氣息竟然是向著這個方向飛速奔來。

眨眼的工夫，右手邊的漆黑巷子裡就衝出四個低頭戴著兜帽的人。

領頭是個身材曼妙婀娜的女巫。

一瞬間，哨兵正好跟那女巫對視上，看清對方正臉，驚呼:

“美杜莎?！”

她怎麽在這的……

“哨兵?”

少女也是頗為意外的語氣，然而還來不及他們有再多交流，半空中有幾道不弱於五階巫師的氣息正如長虹劃來。

“走。”美杜莎叫道，大概是提醒哨兵三人。葉曉和冷若星雖然沒搞清楚眼前是什麽情況，但他們能無比肯定敢在奧坦大膽飛行的必然是巫師協會的人，當即也是跟在美杜莎等人後頭，向著轄區西北一角奔去。

……

……

十分鍾後。

一處建築頂樓，站在邊緣的六階巫師，有粗暴冷漠的聲音響起:

“所以，你們是想告訴我，有四個高度懷疑是敵人的巫師跟丟了?”

“……事實上，我麽注意到他們有另外批三人小隊接應……”

“神秘系的家夥都沒佔卜出任何東西?”

“……是的……”

回答的巫師明明也是五階級別，卻愈發唯唯諾諾。

“一幫廢物！”

六階巫師拍下棺材板地給出蓋棺定論，他的眼神炙熱而凶狠。

“繼續查！改變處理優先度，能殺則殺，不求一定要留活口。”

得到更進一步開火權的巫師們當即四散開來。

……

……

轄區西北一角，某處沒有任何門牌標志的樓房裡。

波塞冬正盤膝坐在客廳大小的空曠房間裡，這裡卻是沒有任何的裝修布置。

在他面前擺放著的是一個半米不到點的大水缸，正在練習水系魔法的巫師，雙手彈指揮動，那清澈的水便如海浪般憑空洶湧澎湃起來。

一時濺躍而出，一時有朵朵水花盛開，一時起落呈現出如刀鋒般的弧度。

他對水的掌控程度連自己都感到驚訝，上手沒多久波塞冬就熟練至極，仿佛他是天生為了駕馭水系魔法的巫師。

波塞冬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可惜身處長夜的他，不曾聽過希臘神話裡的故事，要不然便會知曉這個一開始就伴隨著他的名字，是海神的名字。

忽然窗外有雨聲傳來，雷鳴陣陣，暴雨將至。

一道電光劃破黑暗，如火炬點亮，波塞冬的雙眼明亮幾分。

仿佛命運在召喚，他想起了什麽。

水缸砰的爆裂開來，那些水猶如圓球般膨脹鼓起，一個個元素分子猶如跪倒在君王面前的臣子，竟然分散羅列開來。

它們在向海神跪拜。

盡管波塞冬還沒完全從命運中蘇醒，但依舊是覺得眼前一幕理所當然。

“原來我是個大人物……”

他喃喃自語道。

海神，必將重現人間。

……

……

看著那張在街燈下若隱若現的傾城面容，哨兵也是感慨唏噓不已。

沒想到又遇見了……

上次還是在現實世界的加勒比海，他還記得當時跳海游泳的鹹濕味道，只是這會已經是在另個世界——

人生啊。

“你果然來長夜了。”回過神來，美杜莎對哨兵的出現倒是並不奇怪， 只是竟然能在奧坦相遇也稱得上是極巧。

兩人此時正單獨靠在牆壁邊，就跟現實酒吧外深夜小巷子裡商議價格的男女一般。

“是……但我會回去的。”哨兵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聊，轉而問道:“你在這裡是幹嘛?還被人追殺……等等！你們不會是——”

腦海中靈光一現，巫師反應極快。

“耶，我們就是那幫清洗盜賊營地的復仇信徒。”

美杜莎大大方方地承認。

當哨兵瞪大眼睛，想要從女巫身上找出曾經那個人畜無害的少女身影時，旁邊不遠處兩隻風蝶正跟復仇信徒們交談著。

要是哨兵聽到冷若星此時開口說的話，又得苦笑著承認，風蝶確實是缺乏生活經驗的直接，他們根本懶得繞彎子:

“你們是不是從盜賊營地那拿到什麽好東西了?”

光頭男用種看傻逼的眼神看著女巫，他倒是沒想到哨兵會出現在這裡，不過跟哨兵一夥的這兩個沒禮貌至極的家夥是誰?

“為什麽我要告訴你們?”

“那就是有了。”

葉曉確定地點點頭，他的直覺出乎異常的敏銳。

校長說的預言果然不假。

“賣給我們吧，情報，裝備或者藏寶圖……管它是什麽，總之是你們在盜賊營地得到不能立馬確定價值的那玩意，我們需要。”

復仇之子直接被兩個風蝶氣笑道:

“你需要我就給你?”

一男一女不說話了，只是光頭男莫名地感覺身子一冷，對方遊離在他身上的眼神，像是看待宰的獵物般。

這是打算強取豪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