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yShit~”
邁阿密的港口,太陽正在厚厚大塊積雲的上頭,散放傳播著自己的光與能量,迎面的海面正倒映出波光粼粼的亮片,猶如顆顆珍珠,但這水天清麗的景致遠遠不能吸引到寧夜明,此時他正對著面前的帆船發出感歎。
原來每個男人內心裡都藏了個航海夢啊。
這是艘規模龐大,百米左右的寬高長度,共有三桅,配有現代的機油動力,雖然帆布還沒撐開顯露,但已然能想象到它在波瀾壯闊的大海上馳騁的景象。
旁邊站著的造船廠馬克忍不住露出自豪的神情,這艘仿古的帆船可以說是他這麽多年來的得意之作,他為此專門查閱了古籍資料,甚至還打算鑿洞配備老式的火炮。
可惜那個華夏老板雖然鄭重地考慮過他的意見,卻還是拒絕了。
馬克心想,就這麽一艘船,放到《加勒比海盜》劇組裡去,那妥妥也是不弱於主角傑克斯派洛船長那艘“黑珍珠號”的存在啊!
不過話說回來,經驗豐富的造船主內心尚有一點疑惑,製船的木頭用料看上去挺正常的,但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很輕,可敲打起來又能感覺到很硬,倒像是那些碳類的複合金屬。
出於職業操守和道德習慣,馬克沒多嘴去打聽老板的秘密。
他下意識地朝著旁邊看了幾眼:
華夏老板身邊應該是他的女友,正搭著愛人的胳膊,冷豔面龐的眉目間倒是透著幹練和毅然。跟老板一起的歐美大漢,則雙手交叉而立。最奇怪的——
那個金發藍眼的年輕男子,旁邊站著個紅瞳長發的絕美少女。
看似情侶,卻又不像,偏偏兩人顏值都高的可怕……
巫師們當然注意到麻瓜的打量,毒液向哨兵使了個眼神,寧夜明點點頭,毒液便走過去拉近關系般地拍拍馬克的肩膀,用“一忘皆空”清除掉造船廠的相關記憶。
扭過頭來的哨兵,看著面前的帆船,心知還有最後道工序尚未完成,那便是:
揚帆。
必須得將附魔過的帆布掛上,這艘煉金船才算正式完工,才能稱得上是一件可以在通道海洋上飄蕩的裝備。
如此重要的時刻,巫師們毫無疑問是要等待此行的團隊全員到齊。而魔網那邊消息傳來,晨、曦兄妹已經抵達邁阿密,正在前往港口碼頭的路上。
成功搞定麻瓜的毒液走過來,美杜莎就呆萌出神地看著這位中年大叔,少女最近才剛記住分清團隊裡的巫師名字,對她而言似乎除了冷零和哨兵兩位守護者外,就沒什麽值得記住的人。
少見的,一向臉皮極厚的毒液也會不敢直視少女,大概用他私底下跟哨兵抱怨的話說:
“這妞太邪門了,媽的,老子從沒想過,女人能好看到這份上卻不敢接觸的。”
哨兵每次都安慰他:
“災厄之體嘛,正常,正常……”
巫師一般都不至於被色欲衝昏頭腦,但麻瓜們看見美杜莎可就不見得能把持住自己。然而每每寧夜明暗示性地跟冷零提及,讓他給少女戴個面紗出門方便點時,這位來自“劍與玫瑰”的正牌教授總是會義正言辭地拒絕,即便是冷零他已經因為美杜莎,在街上時向麻瓜有過幾次出手,為了擺平那些試圖的騷擾與麻煩。
甚至邁阿密街頭的花邊新聞都有報道:
“某少女外貌驚人,吸引來路人,卻遭其男友襲擊……”
更誇張的是還有線索征集:
“近日發現本城一極其美麗的女子,
根據星探觀察,其有望成為本年度最性感女人!還請市民們多加留心觀察,若有相關聯系方式及線索,將有美刀現金獎賞!” ……
偏偏哨兵私底下跟美杜莎聊過,得知少女以前跟V在一起時都是戴著面紗或者口罩的,但她這會卻不願意了。她雖然知道自己可能帶來的麻煩,可或許是冷零跟她聊過這個問題,少女堅持想要以真面目示人——
而當寧夜明面對著她時,美杜莎咬著嘴唇,頭一次不顯得青澀懵懂,而是清澈如水般又透著堅決說: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
哨兵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法親口叫美杜莎去改變自己。
眼下,他微微嘲笑地對著毒液搖頭,MT回瞪他一眼,冰鳳則不時打量著美杜莎,女人對任何美麗到驚人程度的事物總是看不夠。
唯一低頭專注在平板魔網上的冷零卻是忽然開口:
“夥計們,我們應該看看這個……”
巫師們湊過去,是“公共大廳”版塊下的一個帖子,標題撰寫的相當具有吸引眼球的爆炸性:“四階團隊意想不到的覆滅?!”
內容如下:
……
本人隸屬一海域團隊,此次在加勒比海準備是和另一團隊“瓦爾號”結盟聯手。然而昨日“瓦爾號”不僅在海域上失去動向,其內部成員也在魔網上灰名斷開聯系。我們懷疑“瓦爾號”是遭到不明襲擊。
然而沒想到的是,今天凌晨時分,有巫師消息傳來,說看見“瓦爾號”在海面上就跟著骷髏會的帆船後頭,據觀察,那幫巫師還是鼎鼎大名的“死亡騎士團”。
而我們有充分理由懷疑!是骷髏會的巫師襲擊掠奪了“瓦爾號”!
誰能想得一個四階團隊就這樣覆滅?
該死的骷髏會尚未開戰,就將毒手伸向自己人……希望各地的巫師引以為戒,多加小心防備,也還請@巫師協會出面嚴懲教訓骷髏會的行為!
……
“死亡騎士團”的名聲有多麽響亮?
就連原先在華夏的寧夜明,也從社內成員那聽說過這支南美地區令人聞風喪膽的團隊。倒不是說他們的實力強到異常,而是手段極其狠辣,毫無界限可言,屬於最愛搞“大魚吃小魚”的那種貪心團隊。
巫師協會盡管好幾次試圖製裁處罰,但骷髏會總是會力保組織內的這一名聲團隊。不得不說,“死亡騎士團”的行徑既方便了骷髏會作惡,也壯大了整個社團的混亂邪惡陣營名聲。
偏偏這個團隊在人員配置上還極為狡猾,它不是固定的團隊成員,而是由骷髏會隨機的成員組成,在協會那裡也沒有備案。那些涉事較重,得罪過多的成員會被骷髏會拋棄,上交給協會用來堵嘴,較為乾淨的成員則洗白後重新打入別的團隊。
由此一來,絕大部分巫師們不清楚“死亡騎士團”到底幾人,其成員ID是什麽。
此時此刻,“記憶魔方”的巫師們都說不出話來,只是低頭去翻看魔網上帖子背後的評論,有指責辱罵骷髏會的,也有批評巫師協會的,看得明白的巫師則會回復些不以為然的評論,什麽“這種事情還少嗎?”、“別把其他人想得那麽友善!”等等。最奇怪的評論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譬如:
海洋永垂不朽,自由絕不凋零。
哨兵隻翻看了幾頁就將平板遞給毒液他們,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平板是最開始冷零直接遞給他的,那麽冷零他人呢?
哨兵左顧右盼,卻是在碼頭上海岸旁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十一月的中旬,下午兩三點太陽的橘光將邊緣渾濁的海水照亮,變得透徹起來,再晚些時候等光線變柔變暗,黃昏拉開帷幕,估計外出的漁船就會紛紛歸來。
這會的邁阿密尚是秋季,一片金色光輝給人懶洋洋的困倦感,哨兵徑直走到好兄弟的身旁,注意到冷零卻是有著說不出的惆悵落寞,便並肩蹲下,望著無際海面輕聲問道:
“怎麽了?”
男人的回答也不拖泥帶水:
“我認識現任‘死亡騎士團’的團長,應該是至今沒替換過的……我主動和他交過手,不是對手,但他可以殺我,卻放了我一馬。”
“噢?”寧夜明很詫異,沒想到冷零還有這樣的故事,而且他不像是會主動挑戰別人的啊——然而冷零隻眼神一瞥便輕易看穿哨兵的想法,淡淡地說:
“我是想殺他的。”
哨兵沉默了,聽起來“死亡騎士團”這樣毫無底線跟海盜般喜歡燒殺掠奪的團隊,其領導者確實是冷零這種正義感爆棚的家夥……
唉,寧夜明暗歎口氣,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倒是冷零的藍瞳雙目逐漸變得深邃而明亮起來,像是從回憶中蘇醒過來:
“要小心,那個男人ID鋼骨,WZL五階巫師排名一百左右……說不定,我們會跟他遇上的。”
哨兵點點頭,再次望向遠方:
加勒比海不大,該來的總是要來。
……
再晚些時候,滿載海鮮魚蝦的船隻們,在夕陽的逆光下就著海風緩緩歸來,晨、曦兄妹兩正巧也抵達了港口。他們一來打過招呼後,卻是走到哨兵旁邊,笑著將一張捆綁好卷軸式的羊皮紙遞給寧夜明,後者困惑地看著他們,只聽見曦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哨兵哥,你那三個學生臨行前要我們帶給你的。”
按理而言,哨兵已經是“記憶魔方”的實際團長,只是尚沒有名義上的登記,不過晨、曦平時不習慣叫頭兒或者老大,大概是有死去的尼克的緣故,於是便叫著一聲“哨兵哥”,也顯得親切拉近關系。
寧夜明怎麽都想不到查爾斯、卓耿和安娜還會……
他輕輕打開羊皮紙一看, 上面附有顯形魔法,一段段的呈現,顯然是三個學生分頭寫下的私密話語。卓耿和查爾斯寫的是學祝福老師一路平安,倒是安娜這小姑娘還額外用羽毛筆畫了幅簡單圖畫,是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兩個背影,通過檢票口進入站台——
正是師生兩人初遇的場景。
哨兵嘴角慢慢揚起,淡淡的笑容逐漸在他臉上浮現,怎麽都揮散不去。
恰好,冰鳳也望過來,對視上眼,女巫大概是見著哨兵開心也露出微笑。
接下來便是趁著天尚未黑,巫師們將帆布掛起,嶄新灰白的船帆隨著海風飄搖……哨兵、毒液、冰鳳、晨、曦、冷零和美杜莎,他們就佇立眺望著這船、水、天一線的場景,如同悄然完成某種必需的儀式,又仿佛思考著未來可能的命運。
不少麻瓜們叫著這艘中世紀造型的船隻,圍聚過來發出陣陣驚歎。
考慮到巫師們的高顏值,麻瓜們已是七嘴八舌地將他們當成是哪個劇組。
在場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水手,始終盯著船隻本身,完全不會去管毒液等人,仿佛是回憶起流血灑淚的青春年華,眼眶微紅濕潤。他們看出這艘船不是裝飾而是真用,整體透著股即將起航的生是與活力,甚至其中有人喃喃輕聲自語道:
“這是艘有生命有靈魂的船啊……”
有麻瓜多嘴詢問這艘船的名字,哨兵微微動念,想起剛才魔網帖子裡的那句話,於是便對眾人說道:
“自由。先生們,女生們,這是‘自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