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一切後,張峰被警察送回學校上課,而我則跟隨警車去錄口供。
不到半小時,口供錄完,派出所和善的警察姐姐把我帶出派出所的門,門口停著一輛很低調的黑色轎車,救了我的宮雲華老奶奶坐在後排,她示意我上車。
我毫不遲疑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發動了車子。
老人看了我片刻,終於第一次跟我說話,她問道:“你叫張露娜?”
我搖搖頭:“我叫露娜。張是院長給我們的姓,我不要。”
老人饒有興趣的說:“小丫頭真是性情中人。我問你,你如何發現院長從事的這些違法犯罪的事呢?”
於是,我原原本本把看到張莉的吊墜(我借口說我無意中丟失,居然在院長女兒那裡發現了)後產生了懷疑,隨後借大掃除之機搜索院長的辦公室,找到一系列的犯罪證據,請求院長準女婿約瑟夫幫助我搜集證據,可約瑟夫居然選擇告訴張莉,而非幫我搜集證據。
老人越聽越起了興致,接著問道:“那你為什麽不直接讓張峰報警,而是選擇以這種隱晦的方式讓你同學報警呢。這樣失敗率會很大的。”
我歎了口氣說道:“因為院長和附近的很多派出所都有黑色交易,我懷疑我的求救根本飛不出去,而且極有可能還會給張峰帶來危險。我的那個同學的父親是另一個區警局的警官,我想應該不會和院長有所勾結的。而且,我去的學校也是跟孤兒院有合作,幫忙解決我們這些孤兒的求學問題,所以老師也不能完全靠得住。我隻好賭一把。”
老人微笑著說:“那我我猜,你肯定想拿回你自己的東西吧。有興趣去看看你的院長和院長的女兒嗎?”
我用力點點頭:“那項鏈吊墜是我東西,對我有著非常非常重要的意義,我必須拿回來。我也想見見他們,尤其是院長,畢竟我和她認識了十幾年,一定要好好告別。”
老人聽了,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小王,改道XX派出所。”
隨後,老人問了問我日常生活以及院長的一些細節,我一一作答。
不久後,車子就到了派出所。
民警聽了老奶奶的話,畢恭畢敬的把我們領到了詢問室。
院長頹廢的在癱坐在凳子上,她一看到我,咆哮著:“你個白眼狼!我養你這麽長時間,你居然這麽回報我!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奮力掙扎著,努力揮舞著被手銬緊緊拷住的手,似乎要撲到我身上撕咬我。
旁邊的警察拿著警棍威脅的揮了揮,她害怕的坐了回去。
我從容走到桌子對面,拉出凳子坐下,非常認真的對她說:“首先,我不是你養大的,我是國家和好心捐款人養大的,你只是幫忙執行國家的命令而已;其次,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以自己的能力回報你,打掃衛生,照顧小朋友,幫忙種菜做飯,我問心無愧;再有,你自己做哪些違法犯罪的事和我沒關系,是你自己的良心爛了,自取滅亡!你居然克扣我們這些可憐的無家可歸的孩子的錢!最後,你把我送到那種強迫婦女賣淫的地方,那麽究竟誰是狼心狗肺呢?”
她聽我一條一條的說著,肩膀也隨之一點一點的垮了下來。
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問她:“張莉戴的那個月亮吊墜是從哪裡來的?是不是我被遺棄的時候放在我身上的?”
她一聽此言,駭得臉色都白了:“你怎麽會知道!不可能啊?!只有我知道吊墜是你的,
連張莉都不知道啊!誰告訴你的!”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繼續問道:“那我的繈褓裡有沒有我父母留給我的信?”
院長搖了搖頭,她的臉和脖子上的肥肉跟著顫了幾顫:“除了你手中握著的吊墜,沒有別的東西了。”
我對宮奶奶和警官說道:“謝謝,我要問她的已經問完了。請問我能不能見見張莉,我要拿回我的東西。請奶奶和警官幫忙作證。”
老人和警官相視一眼,隨後都把頭轉向我,點點頭。
我們魚貫走出,直奔旁邊的審訊屋。
張莉正在屋裡撒潑。
警官打開門,我率先走進去。
是時候做最後的了斷了。今天我太累了,迫不及待地想結束這一切。
張莉一看到我,狀如同瘋狗,面目猙獰可怕,披散著頭髮,仿佛咆哮著要將我撕碎:“就是你這個小賤人!壞我好事!搶我男人,還把我們家給毀了!我的一輩子都毀了!”
她的脖子上掛著那個漂亮的月亮吊墜隨著她的扭動而一晃一晃的,偶爾閃過湛藍的光芒。
那是我的淚。
我雖然懶得跟她廢話,但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你們母女貪汙孤兒院的錢,中飽私囊,這和我沒半毛錢關系。再有,我並沒有搶你的男人,你的未婚夫不要你,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你脖子上那個吊墜根本不是你家的傳家寶,這是我的東西,是我送到孤兒院的時候隨身帶著的唯一的東西。你母親看見後,竟然因為喜歡而據為己有。總而言之,你們家有一萬個對不住我,我卻一丁點都沒有對不起你們家。你最好趁早想清楚這一點,也讓你的牢獄生活過得痛快點。”
這些話,張莉完全聽不進去。
而在我說話的時候,她一直在喃喃地念著:“小賤人,小婊子……”
當我提到吊墜的時候,她瘋狂地搖頭否認。
而當我說到她會坐牢的時候,她再一次爆發了:“我才不用坐牢!!!明天是我的婚禮的日子!我的請帖都發出去了!你們不能這樣!我要告你們!”
我歎口氣,事到如今還想不明白,只怕她今後的日子會比較苦了。
但我並不同情她們。
不想再看見她,隻想盡快解決一切,我不再廢話,筆直的伸出手,一字一句地說道:“把吊墜還給我!”
她驚恐地捂著胸口的吊墜,喊道:“你不能拿走它,它是我的,我從小就戴著它!你沒有證據!”
旁邊的警官拿出一隻錄音筆,按了播放鍵,裡面立刻傳出院長剛剛吐露實情的那一段:“……你怎麽會知道!不可能啊?!只有我知道吊墜是你的,連張莉都不知道啊!誰告訴你的!”
張莉不敢置信,她一邊搖頭,一邊緊緊捂著吊墜:“這是你們作假合成的聲音,我媽不會騙我的!”
警官無奈的搖搖頭,對著審訊室裡的警察點點頭,警察走上前,用力拉開她的手,強行把吊墜解了下來,放到我的手上。
我和宮奶奶離開審訊室,身後傳來經久不息的張莉的喊聲:“露娜!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沒有回頭。
一切都該過去了。
我手裡緊緊地握著我的吊墜,仿佛找回了自己的靈魂。
王,就剩你了,我要趕快找到你!
走出派出所,我忽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天地之大,居然沒有我露娜的容身之所。
宮奶奶笑著說:“露娜,願不願跟我生活呀。我的老伴很久以前就去世了,而我膝下無兒無女,孤身一人,如果你願意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你就跟我走吧。”
我感激地看著她,她那雪白的頭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從此,我跟著宮奶奶一起生活。
宮奶奶不僅知識淵博,人脈廣,而且經濟實力也很強。
從卸任之後,她自己從事了金融的一部分活動,多年的從政經驗使得她對金融業的走向也掌握的非常到位,掙了很多錢,所以,她經常去各地賑災,捐款。
跟著她,我找到了久違的快樂。
但我的心仍然是不完整的,我想我的王。
六年後,宮奶奶在超市突發心梗與世長辭了。
我又變成孤零零一個人了。
大學我報考了北京電影學院,冥冥之中有聲音告訴我,這是離王最近的地方。
我一直默默地,默默地等待著。
畢業後,我拒絕了所有的拍攝請求,在電影學院當了一名導師,最後成為了電影學院的最年輕的教師。
有一天,學校招生,我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妲己,我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