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明瞬間就被戰爭的陰雲籠罩了起來,大明就像一個巨大的機器被調動了起來。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住人的,只不過要打仗的事情還是沒公開。
朝中知道這一次要打朵顏三衛的也就是內閣和六部的幾位重臣。外面的人雖然不知道這是要打哪裡,可是要打仗是肯定的了。
京營不輕出,這個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這一次右營十萬大軍出動,統帥還是戚繼光,這要是不打仗就怪了。
事實上不用什麽情報,猜也能猜得到,畢竟朝廷這兩年的敵人可不多。西北即便是有戰事,也犯不著動用十萬人的大軍。
那麽就只剩下北邊和遼東了,大家現在能想到的就只有兩個字,那就是掃北。
這件事成祖乾過,雖然有土木堡之變,可是這一次沒人覺得朝廷會重蹈土木堡之變的覆轍。朝廷這兩年兵強馬壯,那是有目共睹的。
加上統兵的是誰?那是戚繼光,這樣的人物怎麽可能打敗仗。
一時間整個京城都沸騰了,大大小小的商人全都開始傳遞消息,這個世界上神經最敏銳的就是這些人了。他們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商機,看到了賺錢的機會。
西北這兩年就是一個大金礦,北方草原和遼東那也是啊!
比起西北,這兩個地方無疑更吸引人,大軍還沒起行,不少商人已經起行了,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遼東,錦州沈陽成了他們最想去的地方。
紫禁城,文華殿。
朝廷在備戰,朱翊鈞每天都在文華殿坐鎮,保證每一件事情都能得到及時的處理。現在朝廷的頭等大事就是打仗,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一邊。
朱翊鈞其實沒什麽事情,因為事情到了軍機處,基本上就能得到解決。
在這種時候,改革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了,雖然很忙,但是卻不亂,每一件事情都能找到人處理,各負其責,基本上不會出漏洞。
七天之後,十萬大軍的第一批三萬人正式開拔。
定國公徐文壁也隨著這支大軍出發了,他目的地是錦州,是去會和李成梁的。錦衣衛和禦馬監的人也一同出發了,禦馬監大太監張誠也跟著去了。
大明現在的太監三巨頭,張誠張鯨和徐德,這一次張誠親自坐鎮遼東,一方面是為了情報調動,另外一方面則是為了監察。
薊州,總督衙門。
薊遼總督吳兌,這個人其實很有名氣,也很有威望,從當官開始就圍著軍事打轉。這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現在年紀大了,當的四個字評價:老而彌堅。
吳兌當年捐資入國子監,嘉靖三十七年、三十八年連舉鄉試、會試,入選翰林院庶吉士,絕對是考霸一級的存在。
初入官場,授兵部主事、員外郎、郎中、湖廣參議、薊州兵備副使,乾的都是軍事上的事情。巡撫宣府的時候,參加了俺答汗的封貢,也打過仗。
與瓦剌的三娘子是好朋友,曾經傳過緋聞。
據說當年三娘子給吳兌跳舞,直接趴在了吳兌的懷裡面,與徐文長也有交情。吳兌能打仗,同時也有大局觀,是一個難得的人物。
此時坐在薊遼總督的衙門裡面,吳兌眉頭微皺,面容嚴肅。
在吳兌不遠處,一個人坐在那裡喝茶,但是面容也同樣嚴肅。這個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紀,身上的官府是五品文官的官服,但是他身後站著的卻都是士兵。
這樣的搭配在大明很常見,但是也不常見,這兩年稍微多一些。
軍機處行走,這個官職很特殊,說起來吳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在薊州見到軍機處的行走,而且是來傳旨的,顯然是大事情。
大廳裡面的沉默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來人一身盔甲,腰間帶著刀,看到軍機處的行走,來人微微一愣,不過也沒在意,對著吳兌一抱拳:“大人!”
吳兌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張提督,這位是京城軍機處行走何彪,他來到薊州是來傳旨的,咱們一起接旨啊!”
傳旨的?
張維賢微微一愣,沒聽說京城有什麽事情啊!自己爺爺也沒派人來送消息,這明顯是出事了,這個時候也來來不及多想,接旨要緊。
兩個人連忙跪倒在地上,等著何彪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加封薊遼總督吳兌為南軍總督,薊遼提督張學顏為南軍提督,節製宣府、薊州、保定、昌平四軍鎮。”
“調集四鎮人馬,出大寧喜峰口北擊朵顏部。”
聖旨的內容並不複雜,說白了就是升官開戰的聖旨,接旨之後,傳旨官就離開了。張學顏和吳兌互相看了一眼,但是卻沒有說話。
朝廷開戰,這是必然的,兩個人也都想到了。
可是這一次的開戰是不是動靜太大了一些,只不過是打朵顏三衛,用得著動用這麽多人?上一次打瓦剌也沒有這麽多人啊!
“張提督,四鎮人馬,可抽調多少?”
吳兌看著張學顏,開口問道。
這幾年張學顏一直都在薊遼軍改,他對各個軍鎮了解的非常清楚,這一點吳兌反而插手的不多。 身為總督,節製文武,但是也只是節製,具體的武事有提督負責,這已經是這兩年的規矩了。
“保定和昌平能抽調的人不多,各自抽調一萬人,宣府現在駐軍四萬,抽調一半,兩萬人是可以的,這就有四萬人馬了。”
“咱們薊州,出兵五萬,總兵力九萬,我覺得也就差不多了。”
“九萬人馬,四萬騎兵。”張學顏又補充了一句。
吳兌點了點頭,九萬人說多不說,說少也不少了,加上後勤輜重兵,人數差不多就十多萬了。想到這裡,吳兌也不禁感歎,朝廷真是有錢了。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以前調動十萬大軍,朝廷不知道怎麽為難。
現在倒好,調動十萬大軍,朝廷根本沒什麽感覺,自己也沒什麽感覺,好像就算不得什麽大事情一樣,果然還是底氣足了。
“九萬人,是不是少了一些?”吳兌看著張學顏,開口問道:“要不在多抽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