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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言蜀道難》四十 後人栽樹,前人乘涼
  流雲榭裡的工作人員,也就是眾多的歌妓和龜奴,統統站在原地,忐忑不安得看著兩個大人物,連蘇纖纖也不例外。他們多是被賣到流雲榭的,流雲榭換了主人,他們自然也跟著換了主人。

  也是一群可憐人!驟然得到一家大型青樓,胡嶽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甚至連管理的人手都找不出來。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目光卻停留在了站在眾人最前面的蘇纖纖身上。

  他招來蘇纖纖,問道:“你之前說你是我的人了,可還作數嗎?”

  蘇纖纖臉色微紅,卻仰起頭來堅定地與胡嶽對視:“妾身說過的話自然會說到做到,就是隨胡大人為奴為婢也毫無怨言。”

  胡嶽接過老媽子送來的匣子,查看了一眼裡面所有人的賣身契抽出了蘇纖纖的一張,對她說道:“我不用你給我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只需要你為我管好這間流雲榭如何?”

  蘇纖纖見胡嶽不肯將她帶回府中,心中略略有些失望,但還是對他行了個禮,答應了下來。

  見狀,胡嶽便當著她的面,將她的賣身契撕了個粉碎。

  “我不需要靠賣身契來挾製你,這種關系也不牢靠。只要真心幫我做事,日後我絕不會虧待了你。”胡嶽畫下大餅,又將手中的匣子鄭重交到了蘇纖纖的手上。

  “今晚大家就散了吧。纖纖,你明天到我府上找我,我告訴你以後該怎麽做。”胡嶽今天實在是累了,不想與他們過多糾纏,說完便拉著李治廷出了門。也不顧李治廷的盛情邀請,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剛剛才出聲叫鶯兒來伺候穿衣,卻見那丫頭氣鼓鼓的衝了進來,一言不發地把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見她的樣子,胡嶽哪裡還不知道緣由,但他還是明知故問道:“你怎麽啦,一大早就黑著個臉?”

  鶯兒不答話,快速把他的衣服整理好之後,便轉身想要出去。

  ”啊!“一身驚叫,卻是鶯兒從背後被胡嶽牢牢抱住。

  ”好鶯兒,快告訴我,今天誰惹你生氣啦?“

  胡嶽的話就在耳邊響起,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對著耳朵吹氣。鶯兒被胡嶽弄得滿臉通紅,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幽怨,轉而抱住了胡嶽。

  ”公子昨日丟下我們去了王府半夜才回來,奴婢還以為是要隨四殿下練習禮儀。今天奴婢才知道,少爺竟是去了女閭!“

  ”是哪個不要命的打我的小報告!“胡嶽脫口而出,頗有些糗事被撞破的惱怒。他的確沒想到,這事居然這麽快就被鶯兒知曉了。

  鶯兒見他失態,竟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誰打您的小報告了,若不是您昨夜的相好追到了府上,奴婢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相好?什麽相好,胡嶽昨晚光顧著吵架了,可不知道自己還與哪位姑娘有了親密關系。他訕笑著問鶯兒:”嘿嘿,好鶯兒你快告訴我,來的是哪位姑娘?“

  ”什麽?公子昨晚還不止一個相好嗎?“鶯兒又氣又委屈,語帶哭腔地問道:“難道奴婢還比不上那些風塵女子?少爺這麽久了也不願意碰我?”

  這扯到哪裡去了,胡嶽還沒有對鶯兒更進一步只是心疼她年齡太小而已,哪裡是什麽看不上!他也不好跟鶯兒普及什麽晚婚晚育,少生優生的理論,只是忙不迭得拉著她的手,甜言蜜語不停地從嘴裡說出,直哄得她臉色多雲轉晴。

  “哼,我們這就去看看,是誰敢說她是我的相好!”

  胡嶽信誓旦旦的拉著鶯兒的手走向正廳。

  ”奴家見過胡公子。”

  一隻腳都還沒跨進門內,胡嶽便聽到了蘇纖纖酥酥糯糯的聲音,牽著鶯兒的那隻手都不由得抖了一下。

  失算了!人家蘇纖纖都把自己賣給他了,說是他的相好還真沒有錯。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過了好久胡嶽才打破沉默,尬笑道:”哈哈,蘇姑娘這麽早就來了啊,歡迎歡迎!”

  蘇纖纖從胡嶽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那兩隻相互糾纏的手,從而也明白了為什麽這個叫鶯兒的小丫頭怎麽一開始就對她如此不友善。她也是個演技派,想要逗逗這個小丫頭,便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嫵媚模樣:“公子昨夜還叫奴家纖纖,怎麽一覺起來就生分了,又叫奴家蘇姑娘。”

  這專業演員的優勢就是在於,明知道她是演的,卻還是受不了她那泫然欲涕的樣子。 胡嶽感覺到右手被越捏越緊,也不知道鶯兒平時嬌嬌弱弱的哪來那麽大的力氣。

  “好了好了,莫要說笑了,纖纖你知道我今天叫你來做什麽吧?”胡嶽趕緊轉移話題,說著就在主位坐下,揉了揉被鶯兒捏得青痛的手。而鶯兒此時不得不站在胡嶽身後,大眼睛瞪著蘇纖纖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蘇纖纖此時卻是正色道:“公子叫我來是為了指點流雲榭日後的發展。還望公子賜教。”

  胡嶽也不客氣,將自己的青樓改造計劃侃侃而談,其核心便是改俗為雅,專注高端人群。

  “至於那些皮肉生意,咱們就直接不做了,日後讓姑娘們最多陪客人們喝喝酒,跳跳舞就行了。”

  蘇纖纖聽得熱淚盈眶,盈盈下拜道:“奴家代姐妹們謝謝公子了。”但她又擔心地問道:“可若是姐妹們在陪酒時,醉酒的客人硬來怎麽辦?”

  ”那就給我打呀,到時候分給你們的都是四王子府上的護衛,只要打的不是他那三個哥哥,這事他就罩得住。“胡嶽想也不想便回答道。過了半晌,他又說:”不過,若是姑娘願意,那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再流雲榭主樓裡面。到時候在後院蓋一座客房,專供那些醉酒的客人休息。“

  ”給我記住咯!“胡嶽最後做總結性發言,”咱們流雲榭做的是娛樂業、演藝業,而不是色情業!“

  蘇纖纖的美目異彩連連,看胡嶽的眼神就像是看見了神仙一樣滿是敬仰。胡嶽被她盯得毛了,心說這不就是後世唱歌喝酒開房的套路嘛,真是後人栽樹,前人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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