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垢也是取出氣宗寶鏡道:“寶鏡是明澈萬物的寶器可為大家分辨虛偽。”又在鏡面施起一道引神咒,便有一束陽光透過稠紅霧氣追了進來,將四周稍稍照亮一些。
術宗與氣宗兩名弟子聯手施法,立刻引起劍塚外大家的一陣喝彩。而劍宗柳鳳儀卻置之不顧,拔出所負之劍劃開面前漂浮霧氣,劍指與劍身並於一處,相互滑動之時竟有金石摩擦的聲音,劍氣施放便是罡風陣陣,將紅綢靈氣逼開。只是靈氣猶如潮水般,對其施加之力越大反饋回來的力量也是越大越迅猛,迎面襲來的壓力讓其感覺不對,立馬架起飛劍離開此地。
劍塚環境特殊即便是禦劍也不能支持太久,柳鳳儀也是找了個地方收回了佩劍,開始盤坐凝神感應。稠紅的靈氣雖然是阻礙,卻也可以幫助幾人快速分辨靈力強弱的區域,越是強大的法器靈氣聚集越是濃鬱,只需要找到靈力漩渦的中心,就必是眾人來此的共同目的。
乘風劍。
長孫和吳垢四人彎彎曲曲的繞過石道,向同一個地方探索過去,越往深處越是發現寶鏡能吸收的陽光越稀薄,天與地只見靈力濃厚的已是產生實質的一汪靈池,而乘風就矗立在池水邊。
幾人大喜紛紛奔向靈池邊上,只是靈力對幾人壓製極強,連簡單的動作也是變得緩慢起來。吳垢和長孫經緯先後來到乘風劍前,兩人對視一笑。
“你先來。”這話是吳垢說的。
長孫經緯聽到後也是不急,理了理衣著清理三台神靈,臂膀伸展開來緩緩畫圓歸一。術宗講究身體清靜可讓四正之神歸於正位,感召神靈侍衛我身。吳垢見著這個姿勢示意其他幾人退開,長孫進入一種虛無的狀態,漸漸融入整個劍塚之中,天是我,地是我,我是天地,三神皈依。此時長孫雙眼同時射出兩束金色的光芒,穿透重重阻礙仿佛天神下凡。
“好厲害。”
“這是術宗的淨身神咒,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到了這個程度。”
下一刻長孫收起心神終於伸手握住乘風劍,只是伸到一半還未觸到劍柄,卻不知被一種什麽力量給隔絕,就算用盡全力也無法突破。
“吳垢兄,我盡力了,你可有把握?”長孫經緯搖了搖頭面帶無奈的笑意說道。
“姑且盡力一試。”
吳垢捏起手訣,又盤起雙腿坐下,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其周身竟是開滿朵朵蓮花。“這是,坐地生蓮?”身旁的人驚喜的說道。滿地的蓮花搖曳之中將周圍的靈力也是吸了走,原本白皙的蓮朵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妖豔的紅蓮。吳垢身下也是顯現出一座九色蓮花座,蓮花座慢慢騰空而起,散發出的光澤覆蓋住乘風劍,一股強大的磁場緩緩將劍從底下拔出。
乘風劍也是開始有了反應,發出陣陣顫抖的劍鳴聲,就這樣僵持了許久再無進展,吳垢面色漸漸蒼白起來,又堅持了一會便收住了手,衝著長孫搖了搖頭,此劍他也是無可奈何。
術宗氣宗兩名弟子先後失敗,劍塚外的大夥一時間又是議論紛紛。
“難道此次沒有乘風劍的主人?”
“連吳垢和長孫經緯都無法取劍成功,看來今年乘風劍恐怕難以出世了。”
“別急,還有柳鳳儀沒來。”
“對,他還沒來。”
就在準備離開去取其他兵器時,一道劍鳴之音劃過天空,一柄長劍從高空墜下斜插在四人面前。此刻劍氣縱橫掀起罡風陣陣,四人定神一看已有一人出現在面前。
“鳳儀兄,我二人已試過,但與此劍無緣。”吳垢拱手說道。
長孫經緯也是拱手說道:“此劍似有一道屏障,如無法突破恐怕難以取得。”
柳鳳儀看著兩人點了點頭,走到乘風劍旁直接伸手試探,自身的靈力與屏障剛一接觸,便是感覺到一股剛強無匹的力量反噬回來,連手掌中都是有刺痛之感。
“你們離遠一點。”試探之後柳鳳儀朝著幾人說道。
待眾人退開,柳鳳儀便隔空畫起了九宮八卦陣,面對著池邊緩緩念道:“萬神朝禮,馭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身形轉動抽起一旁的長劍,一劍指天,一手指地。
“三界侍衛,五帝司迎。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頃刻間地動山搖,靈池之中接連升起數塊巨石,巨石聚攏而形成了巨型石頭人。石頭人高若山丘狂怒不止,朝著幾人就是一腳踩了過去,這腳力道千鈞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迎頭而來。幾人手疾眼快分散躲避開來,但此擊氣勢過猛濺起的碎石和氣浪也是讓眾人承受不住。
“劍塚怎麽會有這怪物?”穆殿監已經按捺不住,衝著方無言問道。
“殿監,劍塚裡包羅萬象有這些東西也不稀奇。若這幾名弟子不能應付,恐怕這次就沒人能在裡面帶出屬於他們的劍了。”方殿教也是毫不客氣回道。
“你...”
掌教白眉此時發聲道:“誒,穆清。無言說的對,這何嘗不是劍塚對弟子的考驗。”
“是。”
巨石人一擊未得便連環出擊,雖然石像龐大可攻擊依然迅捷,打得幾名弟子喘不過氣來。柳鳳儀、吳垢和長孫經緯尚能自保,可其他兩位同門已經不能在多支持,再這樣下去這裡怕是不能多留。
弟子中執牛耳的三位弟子也各自有過反擊,可巨石人堅挺無比難以突破。三人形成犄角之勢,相互倚仗,又是一番攻勢下來,幾人陷入越來越大的劣勢之中。
“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也不能堅持多久了。”吳垢朝身旁兩人說道。
“我們還沒拿到心意之劍怎麽能走。”長孫經緯死死的盯著巨像的動作一刻也不放松。
柳鳳儀吐出胸腔裡的一口濁氣道:“今日想要再取劍恐怕不除此物怕是不能,兩位可否為我爭取一點時間。”
吳垢和長孫經緯聽到柳鳳儀如此說皆是一笑.
“不滅此物,不下此山。”
吳垢取出道家八方鼎催動口訣,只見寶鼎迎風高漲,頓時化成一層屏障保護住幾人。之後巨石人的連續猛擊,也是都被抵擋下來,石拳每次與寶鼎撞擊時石屑也是碎的紛飛,可石人不知疼痛依然拳腳不停。只是吳垢臉色也是逐漸蒼白下來。
長孫經緯也是手印翻飛,聚於眉心的念力越來越強。術宗向來注重對精神力的修養,靈台也是每位修仙者極為注重的地方,在靈台裡布置出的陣法是最為強力也最為有效的,但此舉也極為消耗精氣。長孫集全身的靈力於靈台又注入大地歸於自然。
在支持一段時間後,吳垢的寶鼎也是支持不住,搖搖欲墜的屏障再也承受不了石像的攻擊,一口鮮血沒忍住就噴了出來。屏障破開之時,大地之間泛出靈陣的光芒,如果從高空俯瞰就會發現,整片劍塚的土地上都是印染著八卦靈陣,長孫催動這八卦靈陣,頓時從大地中伸出數根鎖鏈將石像纏繞住。
鎖鏈都是粗壯的木條,而石人是泥土石塊組成,木條吸取土石中精華,以補己用,樹木強壯了,土石自然削弱。巨石人感覺自己的能量被枝條迅速吸收勃然大怒,抓住枝條瘋狂拉扯,將其從大地之中連根拔起。陣法連接著長孫靈台,便立馬受到反噬。
兩人使出渾身解數眼看已是支持不住。
看著眼前的景象,就連宗主們也是有些緊張起來,如此破釜沉舟的迎擊,現在便是強弩之末了。其他弟子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多喘,握緊雙手看著下一幕會是如何。
巨石人扯斷了束縛之物揚天大吼一聲,又是一記飛拳擊來,隔著百丈也能感覺得道拳風襲來的刺痛感。
“還是來不急嚒。”
眼見避不開重傷的兩人也不慌張,勉強支起身子看著落下的拳頭相視大笑。
“不愧是我峨眉的弟子。”試劍峰上掌教如此說道。
“快看。”
“快看。”
只見消失多時的柳鳳儀已禦劍飛至巨石人上空,此時柳鳳儀全身著滿經文,金燦的字體在耀陽之下絢爛不已。飛至高空便是縱劍劈下,一時間渾身的經文移動至劍身,長劍頓時靈力暴漲化為可劈山河的鋒利巨刃。罡氣卷起滔天巨浪,柳鳳儀束在發髻的白帶也是吹開,夾雜著凌亂的頭髮和撕裂的呐喊,仿佛不再與之前是同一人,這一劍下來縱是鋼筋鐵骨也是被劈成碎石。
一陣轟然之聲之後,石像驟然碎裂開去堆成一片山丘。石人被除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吳垢和長孫二人剛剛還在面對生死一擊,現在又是安然下來松了一口氣。
柳鳳儀從靈池中取回系發的帶子,重新為自己束起發髻,慢慢朝乘風劍走去,石像已除乘風劍的屏障自然除去。
長孫經緯看著同樣疲憊的吳垢道:“道兄,可否也想試試?”
吳垢緩過神來苦笑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對這乘風劍可沒這麽癡迷。與我心意相通的另外一柄劍就在不遠處,道兄不如與我一同前去看看。”
“哈哈...好,就陪你去。”
走到乘風劍旁的柳鳳儀也是力竭,最後一擊已是全力,回想起剛剛的情況真是凶險萬分,多虧這懷中之物才能破敵置勝,說起懷中的東西不禁又想起那日,那名弟子遞給自己的時候的樣子。
“柳師兄,多謝上次搭救之恩,這是我們從啼血獸身上取下的破甲,破甲附於兵器上可助破敵,還請師兄收下。”那名學童站在自己跟前稱呼自己為師兄,臨走之時還許諾終有一天要在劍宗超越自己。
柳鳳儀調整一下狀態,再次出手握住劍柄,這次並沒有絲毫阻礙。
“他要拔劍了。”
“乘風劍果然是他的。”
“柳鳳儀要取劍啦。”
...
劍塚外弟子們都是歡呼雀躍,傳世名劍在峨眉山出世日必然不煩,就在大家以為柳鳳儀將要拔劍時,卻見他又是松開了手,退開了兩步不見動作。
“怎麽回事?”
“他為何不拔劍啊?”
乘風劍依然佇立在那,柳鳳儀卻沒再上前,右手朝靈池石堆處猛然一伸,只見石堆轟然炸開,緩緩升起一把劍。
“秋儷劍。”
隨著劍塚內五人都是有驚無險的拿到了自己的佩劍,大會終於是落下了帷幕,只是乘風劍依然還在試劍峰上,原本被看好的三宗弟子都未能成功帶走。試劍峰上的每把靈劍都擁有自己的劍魂,只有劍魂屬意才能取走使用,而乘風劍這種不世神劍更是要終屬的人才能駕馭。
轉眼就來到了冬至,監天院要求所有學童在當日灑掃石梯。峨眉山之所以重視灑掃,是因為道教覺得身心的潔淨才能與天地溝通,時常如此有益身心。
不久前山上已是下過一場雪,弟子們也換上厚厚的棉衣, 銀裝素裹的峨眉山和林染剛來的時候一樣好看。此時幾人也是拿著掃帚,正在打掃階梯。
顧靈深和梓鳶在草坪上堆滾著雪團,林染三人清掃著積雪,就這樣忙忙碌碌的過了整個上午。
“聽金殿教說明日便要帶我們去執行首個任務。”張弈撐著掃帚搖著頭,顯得有些期待的說道。
“這次只是去南山取些蟲草,還用不著你的吟嘯劍開山劈石。
“湯懷你什麽意思,你不要以為這個任務簡單,要有前瞻性的危機感。”
“是,是,是,張大俠。天天擦你的吟嘯劍,我確實看出來你的危機感。”
“你...”
見兩人鬥起嘴,林染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藥廬裡難道沒有蟲草嚒,為何要去南山取?”
說到這湯懷歎了口氣說道:“聽說前幾日妖族襲擊了其他的門派,峨眉山要補給一些治傷藥,這蟲草一時就緊張起來了。金殿教便要帶我們去其他地方采摘一些備用。”
“又是妖族嚒...”
第二日,一大早金謹就拉著馬車在山下等著五人,連穆殿監也是親自叮囑了幾句後才離開。林染和湯懷架著車一路上風馳電掣,張弈這個大小夥子和三個女人坐在裡面,剛開始還有說有笑,到了後面漸漸面色大變一會青一會白的,金殿教問過是否不舒服這小子卻說沒事,硬是撐了幾十裡路,最後還是敲了敲車門對趕車的兩人求饒般道:“駕慢點,慢點,我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