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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傳》八百四十五
章九一擊未成,又以靈力意念禦劍而起,長劍在他的驅使下,繞著指尖旋轉,逐漸幻化出漫劍花,頓時整個擂台上劍氣橫生,一股霸道的劍意鋪蓋地的席卷起來。

 “好強大的劍意。”林染感受著擂台上叱吒的劍氣,連汗毛都是豎了起來。

 擂台上的劍氣看似雜亂無章,實質卻暗藏殺機,白發少年的劍招密不透風,帶起的劍氣也是行雲流水連綿不斷,劍意雖只是憑空而出,卻攜帶著風雲翻湧的氣勢,這種程度的壓迫感真不像是個普通劍童能釋放出來的。

 場下的弟子看到這一幕又是驚訝的騷動起來。

 湯懷雙手插在胸前,靜靜的注視著擂台上的情況,偶爾偷偷瞄一眼二樓宗主們的反應,只是無論擂台上的比試有多精彩,三位宗主的神情卻依舊只是平淡如水不為所動。

 澎湃的劍氣充斥著整個清音閣,林染的衣袍在這劍風中鼓動起來,感覺著這強大的劍意,也是讓自己的情緒高漲起來。

 林染慢慢抽出展眉,將劍身平遞出去,慢慢劃起一個大圈,展眉漆黑,揮舞起來就像是一個黑洞。

 展眉轉起同樣也是掀起風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般可以吞噬萬物。

 林染一手舞劍,一手執起法訣。

 當指尖劃過眉心靈台帶到劍身時,墨玉般的劍身突然轉變成一片漆黑的海潮,幾乎就在瞬間,這片漆黑的海潮便侵佔了大半的擂台,海潮像有魔力,輕易的就束縛住周圍的靈力,在劍意海潮的包圍下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能掀起風浪。

 “好厲害,前幾見他的劍意還是綢緞模樣,怎麽今就成了洶湧潮水般的了。”深深今日見著林染的劍意,又是再次的被震驚道。

 “是啊,真是進步飛速。”梓鳶也是愉悅的道。

 張奕、湯懷兩人聽著,只是偷偷一笑,也並未解釋,畢竟劍塚裡的經歷,方殿教可是再三言明不可外。

 此時,方無言也正在二樓看著這場比試,而他身邊坐著的,就是五人最為熟悉的兩位師傅,蘇長銘和欒靖。

 三人見著林染的劍勢也是頗為滿意,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卻又秘而不語。

 林染與章九此時各執擂台的一邊,兩股巨大的力量剛碰撞上,就立刻爆發出一陣鋼筋交錯般的聲音,兩邊對持的劍罡一黑一白,從二樓看下去就像一個太極圖案。

 此時兩人都未保留,擂台之上的林染和章九在高強度的灌輸靈力下,早已是傾盡全力,雙方的劍氣一直都在試圖突破對方的防禦,只是一時之間難較高下,兩人已是僵持許久。

 林染一手握劍一手抵在劍身之上,隨著快速釋放出的靈力,林染竟是感覺手中的展眉顫抖起來,開始需要抵在劍身上的指頭不斷加大力度才能製止。

 雖是如此,可此時已是焦灼時期,若是有一方稍一示弱便會敗下陣來,林染也不顧其他,匯聚全身起全身的力量,不斷向章九攻襲過去。

 只不過,就在兩人又堅持了幾分鍾後,一個意想不到的畫面竟是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少年白的章九在不斷施加劍氣之下,手中的鋼劍突然就崩裂開來,鋼劍本身堅硬,可實在熬不住長時間的劍罡壓力,在崩裂之時化作漫晶渣。

 手中鋼劍一旦崩碎,章九的劍氣與劍罡也隨之破開。

 看著崩壞的佩劍,少年白也是驚得倒退了幾步,這一下就站到了擂台的邊緣。

 林染見他兵器損壞,失去劍罡護身,立馬便收下了手,剛還是劍拔弩張的擂台上立刻就清靜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也讓場下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劍風掀起一陣塵埃,把章九的發帶也是吹掉,少年白看著手中的鋼劍,雖是不服,卻也不得不認輸。

 章九先是昂首看了一眼面前的林染,接著又俯首作揖道:“是我輸了。”

 話一完便,便轉身跳下擂台,大步流星的走開。

 林染見他如此灑脫,對著章九的背影也是作揖道:“我與你,本不相上下,若不是你兵器損壞,今日勝敗還未可,他日若有機會,還想請另行賜教。”

 章九聽見林染如此道,只是頓了頓腳步,依舊朝閣外走去。

 就在少年白剛要走到門口時,從旁邊突然伸出一直手攔住了他的去路,少年白扭頭一看,發現攔路的人竟是湯懷。

 章九知道這人和林染是好朋友,此時他已經贏了比試,現在卻還要攔住自己去路,九心中突然就莫名煩躁起來。

 “別誤會,我們可沒什麽壞念頭。”張奕站在湯懷身後的柱子上,看著皺起眉頭的章九道。

 湯懷張開伸出的手掌,一束發帶從他的掌心劃出。

 “你的劍術很強,以後有機會,我也想討教討教。”湯懷笑容燦爛,即使是寒冬白雪也能被其融化。

 章九沒想到這二人竟是為自己送來發帶,躊躇之間湯懷已經將發帶塞到他的手中,張奕也是走到他身旁,笑盈盈的道:“收下吧,湯媽可是很會照顧饒。”

 九將發帶抓在手裡,一聲不響的走到了門口,才背著身子聲道:“多謝了。”接著便直接走出門外。

 擂台之上,勝負已分,只剩下林染一人。

 穆清此時也來到擂台上,高聲宣布道:“這一輪,獲勝的是,林染。”

 接著穆清又拿出木匣,從裡面取出兩張紙條。

 “第二輪。”

 “秦赫。”

 “朱方達。”

 ......

 ......

 ......

 “第一十三輪。”

 “卿河。”

 “梓鳶。”

 林染幾人又看了十二場後,才再次輪上了他們。

 梓鳶聽到自己的名字顯得頗為興奮,腳步輕盈的就走上了擂台。

 叫做卿河的男子,大家都不熟悉,直到他走到擂台之上,林染幾人才看清他的模樣。

 這人一身青衣,膚色如雪,不豎冠,也不扎髻,直接把長發推到肩後,臉上雖一直掛著微笑,可卻有一種讓人看不透的感覺。不見他持任何兵器,只是身後背負著一個矩形的木匣,不知裡面到底裝著什麽。

 “卿河...湯懷你有聽過他麼?”深深見這人有些奇怪,便向湯懷問道。

 湯懷緊緊的盯著台上的那人搖了搖頭道:“劍童裡的弟子,大家平日一起上下課,雖不熟悉可也知道一二,只是這人卻完全不曾耳聞。”

 “會不會是,新來的?”張奕推測道。

 “有可能。”深深道。

 “只是...”林染道一半停了下來。

 “只是什麽?”湯懷問道。

 “林染,你別賣關子啊,只是什麽,你快。”深深急道。

 四人都是看著林染不知他想些什麽。

 林染歎了口氣道:“剛進山的劍童,就能來參加比試,又悄無聲息的通過之前的一、二試,這人恐怕不簡單。”

 梓鳶見對面那個叫做卿河的男子,一直呆呆的看著自己並不動手,便抽出腰間的銀鯉道:“梓鳶,請指教。”

 叫做卿河的男子似乎沒想到女子會這麽快拔劍,驚得倒退了一步,又趕緊俯首道:“在下...在下叫卿河,今日...今日一睹姑娘芳容,真是驚為人...人,在下想與姑娘...與姑娘,做個朋友,不知姑娘答應否。”

 此話一出,整個清音閣裡,真的清音了。

 “這子...真的不簡單。”張奕也是被卿河的話給震驚,擦了擦額頭的汗道。

 湯懷歎了口氣和林染交換了眼神後,兩人皆是搖了搖頭,深深站在一旁,難得的啞口無言起來。

 二樓的氣宗宗主太叔哲,此時明顯有些坐不住了,語氣僵硬的對身旁氣宗殿教道:“這個子,上山就學會了這個?”

 “哈哈哈...叔哲,這回你領來的弟子倒是有些意思啊,直言不諱倒真是快人快語,哈哈哈...”一旁的術宗宗主蘇遇晉也不遮掩直接道。

 太叔哲面色鐵青,卻又不好發作,只能看著場下自己帶回的弟子乾瞪眼。

 擂台的梓鳶先是一驚,後又氣極,女孩本就臉薄,這缺眾這些話,怎不讓人惱怒。

 梓鳶架起銀鯉劍就刺了過去,卿河見她刺來,趕忙捏起法訣護在身前。

 “姐...姐...我沒有惡意啊。”卿河急急閃過幾道劍影道。

 銀鯉劍如一條蛟龍般在擂台上穿梭,片刻之間便將卿河給團團圍住。

 卿河見著這個殺機重重的劍法,心裡暗暗歎了口氣,想著也不知是哪裡惹惱了這位好看的女子,非要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就在銀鯉收縮劍圈時,從劍圈之中突然響起一陣琴聲,琴聲忽而婉轉悠揚,忽而鋼骨鐵血,雖然隔著銀鯉劍陣卻依然震攝人心。就在大家好奇劍陣裡為何有琴聲時,銀鯉劍陣突然就被震開。

 這時,眾人才看清,原來之前劍陣裡的琴聲,竟是卿河所彈奏,此時他正彈奏著一架黑焦色的七弦琴,七弦琴在他十指的撩動下,音色竟如潺潺流水般沁人心脾,琴音漂浮流淌真有余音繞梁的味道。

 梓鳶沒想到這人會在擂台上突然彈起琴來,接過轉回的銀鯉劍也未再急於出手。

 可就在梓鳶停手的短短幾秒的時間,擂台上突然長出一片白牡丹的花叢,花叢迎著卿河的琴聲齊齊向著梓鳶生長,這似乎像是在對梓鳶示好一般。

 “這子...到底還比不比了。”張弈看著這子竟然當場調情起來有些氣惱道。

 二樓的欒靖見著這一幕,卻驚呼起來:“這個叫卿河的用的居然是太古遺音。”

 “太古遺音?”方無言聽這欒靖的語氣有些驚訝,疑惑道。

 “這把太古遺音是百年前的衡山掌門的首琴,當年衡山掌門帶著這把古琴斬落無數妖族妖兵,在當時可是舉世無雙的神器,只是最後衡山受妖族報復這把古琴也遺落凡塵久未尋回,沒想到今日在這裡又見到了這把琴。”道這裡欒靖已經有些激動起來,看來是十分期待這場比試了。

 看著滿台的牡丹,梓鳶又是惱怒起來,捏起手訣放在嘴邊,頓時就噴出無盡火蓮,將這片花海全部焚盡,梓鳶眼中像帶著鋒利的利刃,緊緊的盯著一旁的卿河。

 卿河也感受到了這股怒意,瞧著梓鳶眼中含惱的盯著自己,立馬就停下手,心中不禁嘀咕起來:“不是,女生都愛鮮花的嚒,怎麽好像跟書上的不一樣。”

 梓鳶見這子居然無心比試,便以為是對方瞧不起自己,憤怒之下手上直接翻起殺眨

 梓鳶將銀鯉劍朝空一擲,雙手瞬間捏起手訣來,眾人只見銀鯉劍在空中分成四柄後,又迅速落在擂台四個角上。

 四角剛一落劍,便有一股強勁的靈氣結陣而起,這正是之前在林海中降服嚴爵幾饒光焰火界陣。

 此陣一起便有一股高溫神火竄地而生,烈火化作神靈巨人,將陣內化作一片火海,火海滔如翻江倒海的怪獸,想要吞並人間。

 台下的人雖是在陣法之外,卻依舊能感受到一股來自陣法裡面的恐怖高溫,可想而知此時若是身處在陣內,那得承受多大的折磨啊。

 身處陣內的卿河倒沒有多擔心,只是顯得有些落寞起來,長長的歎了聲氣後,便緩緩盤腿坐下,只見他雙手向上一托太古遺音便翻到手心上來,雙手慢慢輕撫著琴弦,開始搖頭晃腦的撥弄起來。

 琴聲剛響,台下便有人識得道:“這是...胡笳十八拍。”

 胡笳十八拍,是一彈一十有八拍,琴音融入胡笳哀聲,正是形容離人落淚沾邊草,伊人斷腸對涯的意境。

 在卿河的擅彈下,頓時有一種淒切哀婉的感覺直透人心,深沉哀怨的氛圍慢慢化作風暴將他護在其中,縱使外界的火舌多麽險惡,也絲毫不能影響他半分。

 梓鳶見他不為所動,又以銀鯉劍為引,召出三昧真火,真火聚於劍鋒之上,隨劍光流轉奔騰呼嘯。

 感受著靈台中炙熱的靈力,梓鳶眉間瞬間幻化出三道火苗形狀,手中銀鯉也似乎受其牽引,承接上地靈氣,爆發出九隻紅岩般的火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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