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銘探了探林染的脈搏,又試了試氣息,便一把將其抽起雙手抵在後背,過了幾道真氣到其體內,一炷香的時間後華山派的眾人也是趕到,蘇師伯收了功說道:“此次雖保住了性命,可仍需要長時間的修養,我們得趕快送他回峨眉。”
華山的同仁中就有一位是在昆侖山見過的熟人,那女子取出一支藥瓶遞給梓鳶說道:“這是華山派的冰心護神丸,每天給他服用三次,可讓他舒服一些。”
“謝謝。”接過藥瓶梓鳶趕緊喂林染服下感謝道。
女子看著已經重新封閉的懸冰池,又對著自己曾經的師兄說道:“長銘,你們可有取到冰蓮?”
蘇師伯扶起林染時就已看到其手中的三朵冰蓮,於是取出一朵來交到師妹手中道:“這些年妖族肆意橫行,沒想到今日連十大長老也是來了兩位,你們也應該早些回山,護住山門防止靈力外泄。”
那女子接過冰蓮輕輕念道;“好,師兄保重。”便和其余之人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
蘇長銘剛想背起林染,卻發現其胸口似乎有不同尋常的靈力波動,挑開其衣衫便發現林染胸口印染著的是一種玄妙經紋。
“你們是遭誰人埋伏。”師伯問道。
“是那金角妖人,假扮成花殿教的樣子重創了我們。”張弈在一旁憤憤不平道。
“那最後是誰除掉了這個妖人。”蘇長銘重新整理好了林染的衣衫又問道。
“我們也沒看清,只是在金角想奪走林染手中的冰蓮時,一道金光閃過之後,那妖人便不見了,再後來你們就來了。”深深回答道。
這時花倚北才匆匆趕了回來,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後,蘇長銘便領著幾人也準備離開了,走之前師伯不放心安排花殿教暗中保護華山派一行人回山,而自己就帶著林染幾人開始返山。
林染一路仍是昏迷不醒,每日只是靠梓鳶灌一些湯水堅持,雖有華山派的護心丸可人不見有好轉。蘇師伯一路不言不語,當他第一次開口,便是要幾人把那妖人是如何消失的事情保守住,任何人都不可以說。
幾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師伯是故意支開花殿教,想要幾人保守這個事情,只是師伯為什麽要保守這件事呢。
一行人剛回峨眉山,蘇長銘便背著林染上了無相峰的長生坪,欒殿教問診後告訴幾人,林染此次傷的頗為嚴重,雖然性命無憂可渾身經脈骨骸皆是折損,需要在藥廬內呆上整整兩年才能完全恢復。
深深幾人聽道性命無憂時,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雖是需要兩年的修養,可只要命保住了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加珍貴的呢。
夜裡,長望峰上露華殿裡,蘇長銘站在燈前像是在等什麽人。
這時,從殿外走進一道身影,殿外昏暗一時看不清來人是誰。
“長銘,聽說這次這次在靈山妖族的長老也是出現了?”燈火搖曳那人走進殿裡才看清竟是劍宗宗主顧臨淵。
“是,師兄,十大長老到了兩位,只是二人只是露面,並未大肆出手。”
“這幾年妖族行動越來越頻繁起來,難道是大限之日要提前到來了嚒?”
“師兄...”
“嗯?”
“預言中峨眉的雙子星現在不知如何?”蘇長銘一直在殿裡踱步,說道這句話時正是走到了暗處。
“你說鳳儀嚒,他的劍術提升很快,但距離能面對這場戰役還需要一段時間。”顧臨淵說道這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不,我說的是另一個。”蘇長銘重新走到燈光前道。
“你說什麽,是誰?”盡管是劍宗宗主顧臨淵的性子,聽到這話也沒按耐住,原本波瀾不動的口氣也變得起來。
“正是現在躺在長生坪的林染。”
“為何這麽說,你可知道這句話的分量。”
“我在他身上看到魂魄印。”
兩人之間沉寂了一會,顧臨淵開口問道:“你還和誰說過?”
“沒有。”
顧臨淵看著自己的師弟,表情嚴肅的問道:“你還在懷疑山上有妖族的人?”
“新的雙子星還沒有能力自我保護,為了他的安全現在越少人知道越好,這幾次妖族的行動極為針對,而且我大概已經知道是誰在作祟,我要親手抓住他。”
“你為何沒和掌門說。”
“師兄,現在回想起來,他剛進山的時掌教的態度,恐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當年各山大神為了阻止邪魔侵入攜手共敵,只是邪魔厲害連師祖們也難以抗衡,最後是我們峨眉山上的一位大仙舍了性命,借助峨眉、昆侖、五台山三座大山的神獸力量才勉強將當時的邪魔擊退,令其不敢在侵入,昆侖和五台山都在之前已找回各自的靈獸,今天我們峨眉山也是尋回神獸。”
“嘰嘰喳喳的吵夠了沒有,都安靜點。”說話的正是昨日在重陽殿內的穆清長老,穆長老是峨眉山的殿監主要掌管司法門規,看管學童和弟子的生活學習。穆殿監平日裡風儀嚴峻、不苟言笑,學生們一半是尊重一半是敬畏,他一發聲頓時人群之中就安靜了下來。
金頂大典通常只是峨眉弟子才需要參加,還未被挑選的學童並無需觀典,只是一大早顧靈深就拉著梓鳶和三位男生一起到了這,說要一同參加這個盛會,說是早晚都是峨眉弟子就要一起分享峨眉山的盛事。
峨眉山的聖典除林染外,這幾位已經是看過幾次,只有顧靈深每次都顯得格外興奮,拉著林染就開始一頓講解。
“快看~每次大典掌門和三位宗主都會到場,師尊自然在正中央,坐在左手邊的是劍宗宗主顧臨淵,右手邊是術宗和氣宗宗主蘇遇晉和太叔哲,他們身後站著的都是自己宗派的執教人,都是峨眉山執牛耳的人物。”林染聽著顧靈深的話默默點頭,目光掃視著大殿內的師尊們突然道:“劍宗宗主身後那位白衣少年是誰?”劍宗宗主身後站著一少年,看上去隻比自己大少許歲數,卻能站在宗主身旁十分顯眼。
“那是柳鳳儀,劍宗最有天賦也是最出名的弟子,聽說是還是學童時便是出類拔萃一人習盡三宗的道術,以往都是三位宗主挑選弟子,放在他身上卻是宗主為了他相爭,最後選擇加入劍宗,進入劍宗後更是一日千裡,今日也是由他將靈獸放回祭祀台,師尊對他也是極為看重。”湯懷也是注視著聖典台上的那一白衣少年道。
“湯懷一直以劍宗的天才少年為目標,希望有一日也能進入劍宗,同他比較比較。”顧靈深看著怔怔出神的湯懷悄悄的跟林染說道。
林染輕輕一笑,驚才豔豔的少年天才固然讓人熱望,可湯懷這樣的夥伴也同樣讓人心生敬意,既然來都來了也要學好本事,說不定能找回自己之前的記憶,心中定下主意林染也是覺得心情舒暢。
相傳峨眉金頂是諸佛長子參悟的道場,殿前廣場上就有一尊金身,佛像威嚴叱吒,剛出雲海的燦日掩映著金身散發出層層佛光,佛道親近峨眉山素來與五台山交好,金頂上也是有數尊佛家法相,峨眉弟子皆是手捏法訣口含誦經,金身頓時佛光大盛。
顧臨淵身後的少年一個縱身飛出,劍氣環身交錯成五彩光幕,柳鳳儀雙腳凌空虛跺飛向屋頂的聖燈,指尖由眉心一聚五彩劍氣頃刻間聚於指尖,下一刻指尖取下聖燈的火種,指尖劍氣似助聖火之焰,頓時火苗化作炬狀熊熊燃起。
供奉在殿堂中的六耳琉璃珠像是感應到這一幕直接從蒲團中飛向聖火,柳鳳儀再次單手捏出印法,背後三尺長劍奪鞘而出,劍鋒挾夾著震動長鳴的聲音在空中劃了幾圈,柳鳳儀印法一收長劍便收於腳下凌空禦劍朝殿外飛走,六耳琉璃珠也隨之飛出,二者皆不見蹤影。
峨眉山以劍術聞名,而禦劍術則是峨眉劍法中的精髓,雖是看過多次峨眉弟子禦劍馳行,但顧靈深等人還是覺得驚豔的不行,更是在林染心中烙下深刻的印子,禦劍飛行長生不老,這難道都是真的嚒。
隨著柳鳳儀將六耳琉璃珠引入內殿,護山神獸回歸的儀式也算結束,弟子們三三或兩兩陸續從華藏殿裡退了出來。
“下午不用在修課了,咱們要幹嘛?”張弈十指交錯的環抱在腦袋後面,嘴裡叼著不知從哪裡采來的野花,悠閑的問道。
“林染,你才剛來沒多久,我帶你到峨眉山逛逛吧,順便給你介紹幾位日後會遇到的師傅吧”顧靈深對著林染眨巴眨巴眼睛笑盈盈的說道。
“是你想去吧”張弈拆台道。
“你...”顧靈深立馬怒目以對。
“你們去吧,我要去劍閣練劍了,上次的扶風劍卷我還沒看完。”湯懷看著他們無奈的說道,說完即轉身向劍閣走去,生怕晚了一秒便要被深深纏上難以脫身。
“湯懷怕是這次被柳鳳儀刺激不小啊”梓鳶看著張弈離開歎息道。
“誒~這小子,死腦筋,不用管他,晚上去給他送飯就好了。”張弈走到林染身旁,順手搭上他的肩膀,帶著林染也是往山下走去,邊走邊向他介紹峨眉山的風景。
“呀,男生的友誼來的真快,這才一起睡了一晚上,就已經勾肩搭背的。”顧靈深也是拉著梓鳶跟著下山。
冬日裡的峨眉山銀裝素裹,雪山與雲海交相輝映,偶爾幾隻獼猴在林間攀飛跳躍,嘰嘰喳喳鬧做一團。幾人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山路之上,一路嘻嘻鬧鬧很快就到了另一座橫峰上。
“小林子,峨眉山上最有名氣除了師尊在的華藏殿,劍宗宗主顧臨淵的重陽殿,氣宗宗主蘇遇晉的玉霄殿和術宗宗主太叔哲的般若殿,還有一別峰乃是劍宗副主的露華殿。”走了一會山路,張弈也是開始喘氣道,彎身從雪堆裡拾起一個雪球朝林間擲去,“叮鈴”,雪球擊在松樹上炸了開來,露出綁在枝頭的鈴鐺。
“在走上半裡就是露華殿了。”看著被自己炸出的鈴鐺張弈憨笑道。
呼~呼~幾個雪球從後方突然飛擲過來,直勾勾的砸在張弈的臉上。
“哈~哈~”顧靈深和梓鳶兩人手上抓著雪團,看著一臉雪漬的張弈也是笑彎了腰,少女笑靨如花發出銀鈴般的笑音,使冬日裡的午後更加美好。
呼~呼~更多的雪球飛了過來,張弈邊跑邊嚷著:“好男不更女鬥,林染快跑。”幾人打鬧追逐著,眼看就到殿前,張遠一個趔趄摔倒在雪堆上,顧靈深和梓鳶從後面追了上來,將冬雪一齊推到張弈身上,林染見著也是同他們一起潑灑起來,不一會兒就堆起一個小雪堆。
幾人玩累了也就倒在雪地上喘著粗氣,看著天邊低垂的雲朵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埋在雪堆下的張弈突然從雪堆下大叫著探出四肢和腦袋,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峨眉山的午後即使在冬季也是令人溫暖而愜意。
林間突然起風,樹枝上的積雪簌簌的落了下來,掛在枝頭的鈴鐺也是紛紛響起,雪花隨風卷起慢慢形成漩渦狀將四人繞在中間。
“這是怎麽回事?”林染覺得不對勁,但看其他幾人並無太大的反應,也只是好奇的發問。
張弈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捏了個法訣口中低喝一聲“破”,雪龍卷頓時消散開去, 還沒明白過來的林染被張弈拉了起來。
“是師伯要我們快些進去,走吧。”梓鳶也是拉起坐在雪地上的顧靈深,兩人互相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又一起朝露華殿跑去。
離得越近林染看的越是清楚,露華殿比遠處看的更加雄偉,琉璃銀瓦鋪成的雪蓋屋頂鱗次櫛比,四周都是潔白的巨型大理石雕砌美輪美奐。
幾人小跑到殿前剛想推門進去,林染拉住張弈想推門的手臂,雖然來的日子不長,但也是知道進任何師長寢殿都需要傳話請示方可進入。
“沒事的。”張弈甩開林染的手毫無顧忌道,推開大門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顧靈深也是雀躍,到了這好像頗為歡喜,不像在華藏殿般拘束,梓鳶前腳已邁了進去看著還沒動靜的林染笑盈盈的說道:“放心進來吧,咱們這位師伯不會計較這麽多,在他面前也不用管那些客套的禮節,那可是咱們峨眉山最好的師傅呢。”
林染那個“哦!”還沒出口,又被折回來的張弈直接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