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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傳》八百零七
“有可能。”林染左腳在面前化了一個半圓,手上捏了個大金鋼輪印,高喝一句:“破。”

  枯木叢裡頓時一陣亂顫枝葉穿梭,僅僅數分鍾之間迷宮裡就換了一個模樣。“看來這層幻術只是為了遮掩迷宮裡的變化,每隔一段時間這樹叢林就會改變一次形狀,我們不能拖遝得趕緊在變化之前出去,不然會一直被困在此處。”林染轉身蹲在深深跟前道:“我背你走上來吧。”

  “這...”顧靈深難得的害了羞。

  “你不是常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麼上來吧。”梓鳶也是笑道。

  深深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拘泥,便安靜的趴在其背上,林染起身與梓鳶相視一笑,三人便向前飛奔而去,“你可不能比那兩個家夥慢啊。”靠在背上的深深低聲的說道聲音輕的也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三人加快了腳步,大概只是半柱香的時間就來到了迷宮的深處,梓鳶本想放出信號給湯懷和張奕彼此聯絡,卻發現迷陣之中無法使用聯系的法術。此時迷宮內又開始了一輪新的變化,等轉變停下時眼前的景象又有了新的變化。

  幾人面前出現一座雄偉的人物雕像,只是因為年歲久遠的關系顯得有些斑駁不堪,石像長須及胸雙手捧著稻谷迎風站立,渾身皆是樹葉遮身儀態自若。

  “這是?”林染問道。

  “是伏羲像。”梓鳶回答道。

  “為何此處有伏羲像。”深深話還未停石像手中的稻谷就染燒起來,連帶著四周的枯木雜草也是全燒起來了,整個迷宮都是由草木組成火勢一起便是熊熊烈火。

  “怎麽會這樣?”火勢迅猛頃刻間就點燃一大片,林染心中大驚,眼前的火海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梓鳶受不起這股熱浪退到林染身後道:“傳說火是由伏羲用雷電劈開樹木而生,這場大火會不會是這石像所放。”

  火勢太大林染也快撐不住了,起手就想放出降雨咒撲滅這場大火,剛起手做咒就被深深拉住,顧靈深本就虛弱加上這烈火熏烤已是頭暈目眩。

  “你這是幹嘛?”

  “不可,萬物皆逢死而生,所謂木生火,乃是木性溫暖火隱其中,鑽木而生火。這片枯叢毫無生命力正是需要一把火,才能喚醒新的生命,才能使萬物生。”

  話剛說完深深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深深、深深...”眼看暈了過去,梓鳶急渡過一道真氣護住其脈門。

  “沒事,只是體力透支暈了過去,睡一覺就好了。”林染看著眼前大火燎原之勢道:“雖然火不可滅,我們現在這個局面也要避開,走吧。”

  “嗯。”

  兩人剛想後退,身旁突然竄出數支木條將其死死纏住,梓鳶和林染竟是一時難以脫困,眼見大火襲來不能閃躲,正是火燒眉毛的處境。

  “萬物的生死循環都有自己的依靠所在,這些依靠維系著生命的再生,世間最強大的生命力就是再生的力量。”

  “萬物逢死而生。”

  “萬物生。”

  緊守靈台一絲清明,林染想起之前深深說到的木之力,突然就釋然開來。如果說之前靈台裡猶如一汪平靜的水,而現在的感悟使水面泛起陣陣漣漪,正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深深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發現又躺在自己的床上,旁邊正是一直守候著的梓鳶。“終於醒了,害我擔心了一整晚。”梓鳶扶起床上的深深遞上一碗熱水道。

  “我們怎麽回來了,可有找到木之力?”剛剛醒來正是口乾舌燥,灌下一口水後想起昏厥前的事情急忙問道。

  “放心,木之力也是被我們拿到了,你看。”梓鳶指著深深的胸口道。

  顧靈深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胸口掛著一顆翠綠的舍利珠,舍利波光翠綠蘊含無窮的生命力,光是看著就給人一種生機勃勃之感,也是讓人恢復元氣的寶物。

  “後來林染帶著我們跳入火圈,不成想竟是通過試煉,木之力化成舍利。原本死氣沉沉的枯木迷宮,變成葉繁枝茂的花園。完成試煉已是深夜,又是林染又背著你回來,將木舍利留給了你盼你趕緊恢復。”梓鳶笑盈盈的說道:“下山的時候我們商議明天去術宗的般若殿,你趕緊休息吧好好恢復一下體力。”

  熄了燈深深卻沒在睡著,此時天色已是破曉,驕陽將出未出卻點亮了朵朵雲彩,山間吹著微風,溪水伴著落花。顧靈深坐在床邊看著天邊的光暈,抱著小腿下巴擱在膝蓋上一動不動,不知想到什麽又把臉埋進雙膝裡,看不清表情。

  林染看著二人這個模樣也不好安慰,多言幾句怕是火上澆油了,回身走到湯懷身邊見他還在眺望遠處,說道:“離卯時還有一段時間,張弈估計也在趕回來的路上了吧,別擔心。”說著拍了拍湯懷的肩膀。

  “好,這莽小子一身的力氣今天看來有地方使了。”湯懷也是搖了搖頭,衝抱在一起的姑娘說道:“這不是還有一個沒回來嚒,還有希望別難過了。”

  卯時越來越近,林內環境也是越來越昏暗,幾人心中漸漸開始不安起來。“這樣等下去怕是不行了,我和湯懷還是去尋一下吧,你兩就在此處等等。”林染卻是坐不住了。

  “不行,要去大家一起去。”深深聽到要她原地等待立馬不同意。

  “對,多些人總有個照應。”梓鳶也是擔心起來怎麽樣也要一起去才放心。

  “好,一起去。”

  “好。”

  “走。”

  就在四人剛剛準備動身西南方突然傳來一聲炸雷之聲,這是...

  張弈被一群赤目狼團團圍住,狼群佔據陸空兩處優勢,時時從各個方向衝擊,一時顧不上便是要被扯開一道血口,張弈此時已是狼狽不堪,想要給同伴報信卻是難以脫身,眼見這畜生越來越多,也顧不上閃躲張弈硬是聚了雷咒傳出信息。

  強行釋放了法術,背部卻被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身上已有多處傷痕,還好體魄強於常人不然早就撐不住了,搖搖欲墜的張弈隨手撿起一根粗樹枝,聚氣於枝頭借氣造刃,看似強硬但這口氣卻是硬支出來的最後一股,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妖物似也感知到,越來越多的狼群縮小包圍圈,緩緩向其靠攏即將到來的將會是致命襲擊。

  死角處兩隻赤目狼同時飛襲過來,鋒利的獠牙還泛著銀光,這是最為奪命的利器。張弈強行運氣卻感覺胸腔撕裂的疼,不進反而倒退一步。

  獠牙暴露在空中還啜落著腥臭的口水,“真是討人厭的畜生。”直逼眼前的危機身體卻難以支撐,兩處死角只能躲過一處,在吃一擊怕是...

  “可惡。”

  幾聲破風之聲劃破天際,轟轟兩聲震鳴之響,似乎有重物墜地掀起一陣塵爆。

  “小子,這幾年的飯沒白帶吧。”

  塵土飛揚,張弈眼前兩位白衣少年從天而降,正好瞄準的是這兩隻赤目狼的位置,踩的是無半點生機。

  “張弈,你還好吧。”梓鳶從後面撐起張弈,看著渾身是傷眉頭緊鎖道。“沒事,還可以在殺它幾隻。嘶...”梓鳶護著張弈在灌木邊坐下,取出療傷藥物替他敷上。

  湯懷回頭看著張弈的淒慘模樣也是大為火惱,身旁的林染拉住其聚起的劍指,暗暗道:“先脫身。”

  深深也是來到兩人身後,湯懷鎖定四周的狼群,低聲道:“赤目狼原本殺傷力不強,只是善於群居群站戰鬥力不是我們可以應付的。”林染也是點點頭示意,深深取出懷中的傳信笛立馬吹響。

  “吱~吱~”

  “吱~吱~”

  ......

  或是緊張或是吹的急切,幾聲下來也是上氣不接下氣。“不可能,怎麽會,這...竟然無法傳遞出去,傳音笛不受任何介質束縛的,不可能啊。”顧靈深急切的說道,顯然難以接受這最後的保障竟然無法使用。

  “深深沒辦法啦,只有打出一條出路了。”湯懷安慰道,事已至此只有如此了。

  “這妖物可有弱點。”林染從袖中取出行符已做好準備一戰。

  “這畜生怕火。”張弈靠在樹旁,剛勉強撐起身子又被拖了下去,“好好休息,這裡還有我們。”包扎好背後的傷口梓鳶也是同三人合成一處。

  “有什麽計劃。”

  “赤目狼雖成群圍攻卻是由頭狼指揮,只要殺死頭狼便危機可處。”

  “我們四人守住四方位置,仔細觀察找到頭狼在合力殺之。”

  “好。”

  幾番苦戰之下幾人雖守住陣形但妖狼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赤目狼將五人圍的嚴密無法脫身。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趕緊脫身。”湯懷和林染兩人背靠著背互相保護著對方,只是幾人此時身上都有傷,看樣子也是不能支持太久。

  話音未落林間又傳出一聲迅猛的嘶吼,大地也是傳來一陣陣的顫動,一隻巨型的赤目狼從林間走了出來,其身形要比一般的要大上數十倍,此時正虎視眈眈的盯住腳下的五人。

  雖隔著數十丈之外也能感覺到這巨型妖狼鼻腔噴出的熱浪,裸露出來的獠牙也是令人心寒,隨意踢散落腳處的小狼慢慢逼近,嗜血的欲望呼之欲出。

  “這下事大了。”

  張羿撐著木枝靠了過來,五人重新圍在了一塊。

  “這一爪子下來你說你兩是站著還是躺著?”張弈也靠著林染和湯懷喘著粗氣的說道:“不好意思了各位,都怪我把你們引來這,早知道我就自己殺出去,也不會讓大家都如此狼狽。”

  “張弈,都怪我,不是我非要來也不會讓大家涉險”深深也是沮喪十分,自己的一時貪玩沒想到會帶來這樣的麻煩。

  “嘿,你們兩個別說了,還不知道結果,我們會出去的。”林染轉頭看著兩個女生,笑盈盈的露出兩顆虎牙道,若不是此時已是渾身汙漬,否則一定讓人覺得這個樣子的很好看。

  “張弈,回去了還得給我帶飯,還有跟你說了多少次,我不愛吃肉多帶蔬果你就是不聽,這回得長長記性了。”湯懷擦了擦臉上的血漬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這些畜生的。

  妖獸絲毫不給時間準備,抬爪就是狠狠壓了下去,夾帶風雷之勢力道千斤,眼看這一爪頃刻就到眼前,幾人還未反應過來,此時林染胸膛之中隱隱亮出一道金光,從上而至的氣勁刮起薄衫,胸前金光的形狀正是藏書樓密道裡璞玉的形狀,銘刻在胸前的道法回路瞬間烙印住全身宛如一尊金佛,這一刻整個空間裡的生物都靜止了下來,就像被冰封住了一樣不能動彈,金佛從雙眼之中噴薄出金光將四周的赤目狼全部清除乾淨。

  短短數秒這一轉機來的讓人措手不及,當一切又恢復正常後五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剛剛還是妖獸遍地的模樣現在竟然空空蕩蕩起來。

  “怎麽回事,赤目狼呢,去哪了?”深深還是不敢相信眼前,難道之前都是幻象但身上的傷口還是陣陣疼痛。

  “不管怎麽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湯懷也是不能理解,還是打定主意先離開這裡,抽起身旁的張弈就準備走。

  “等等,還有個東西要拿。”張弈拍了拍湯懷的手,指了指枯樹裡的東西。“我的盈惑草還沒拿。”

  夜裡,露華殿內點起千丈長明燈。

  “你們幾個膽子還真大,林海也是你們可以去的嚒”蘇長銘替張弈換下背脊上的藥,打了個結實的結扎。

  “嘶嘶~疼,師伯你輕點。”

  “知道疼了,下次還敢擅自去林海?居然能讓你們遇上赤目狼王,林海裡居然還有這種妖獸。”蘇長銘開始面色凝重的思索起來,“深深,不是給過你一隻傳音笛嚒怎麽沒用?”。

  “還說呢,吹了多少回了一點用都沒有。”顧靈深從懷中取出那隻笛子遞到師伯面前。

  蘇長銘接了過來端詳片刻便道:“可能是壞了,我再給你一隻新的吧。”

  “我的天,師伯這次可真是差點見不著我了。”顧靈深開始坐到蘇長銘身旁撒嬌起來。

  “少來這套,你們去林海的事我不會說出去,但記住那個地方不是你們可以去的。”

  “知~道~了~”這次闖禍果然只有找師伯才能解決, 深深含著笑意對著其他幾人偷偷比了一個耶。

  “你們說赤目狼王剛想對你們進攻就突然消失了?”蘇長銘問道。

  “對,蘇師伯,我們也納悶,明明是我們不敵怎麽會就這樣消失了。”張禾穿好了衣衫應道。

  蘇長銘沉默許久一言不發。

  殿門突然被敲響起來,門外道童喊道:“師伯,師伯,掌門人有請議事。”。

  “你們幾個先走吧,我要去華藏殿了。”

  出了殿竟才感覺渾身疲憊,之前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才慢慢放松下來,發現整天都是在奔波之中。月色皎潔,幾人站在長望峰之上看著峨眉山的夜未離開。

  山間夜涼如水,梓鳶感覺有些冷了,發現深深依舊面含歡喜,也是會心一笑感受風月。手中突然感覺被塞入什麽東西,打開手指發現竟是兩朵泛著藍光的盈惑草,身旁的人未去多看只是覺得再也無懼寒冷。

  金頂上,華藏殿內,掌教白眉,劍、術、氣三宗宗主和蘇長銘都坐在了一起。

  “今日傍晚洗象池裡六耳獼猴突然低鳴,峨眉山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否?”掌教開口問道,護山神獸不會無故活動,今日低鳴事有蹊蹺。

  三宗宗主皆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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