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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傳》九百二十五
林染接過佛珠,頓時覺得手心一陣涼意甚是舒服,看著沙彌跑走的方向,心底也是感念佛法慈悲萬物之幸。

  “你既然這麽不舍,乾脆一同去五台山也做個沙米算了。”張奕架著車看著林染一直沒有上便大聲喊道。

  “我覺得你才適合去五台山過幾年修身養性的日子。”一旁的湯懷接嘴道。

  幾人就這樣一路趕車回到峨眉山,星宿景觀的事在這幾天傳遍了整個修仙界,大家紛紛揣測這仙妖一戰不可避免。

  回山後的幾日,幾人繼續在宗殿裡修行,深深和梓鳶在藏書樓尋找各類五行術的秘籍。湯懷潛心在重陽殿磨練劍道。張弈的吟嘯劍鞘在死亡谷中被擊裂,便一直在方殿教的試劍鋒上沒回來。而林染在回山之後就經常往蘇師伯那跑,之前師伯教導的那套劍法還有幾處沒想明白便多要請教,林染也是聰明每每上露華殿時都會帶上幾瓶好酒,這樣蘇師伯也就不吝賜教。

  轉眼就到了開春的日子,春雨過後峨眉山下的穿山妖,將山腳的石道石壁鑿的破爛不堪。穆殿監安排蘇師伯的小隊前去處理,師伯覺得小題大作就沒有一同前去,隻安排林染幾人獨自完成務。

  穿山妖性格溫順,常年生活在峨眉山腳一直相安無事,不知為何今年大肆活動起來,還將山道都破壞起來。林染和幾人定下主意,不管如何先下山去看看。

  幾人剛到山口便發現山道確實有被破壞的痕跡,看看著石梯上密密麻麻的洞口,確實很像,穿山妖一留下的痕跡。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便默契的分開調查。臨走的時候張奕布下一個陷阱,準備第二日再來看。

  次日,在來到山腳的時候,陷阱內確實捕獲了一隻穿山妖,再將穿山一取出陷阱時,大家發現,這隻穿山妖渾身遍體鱗傷,並且眼神之中投入出無比的恐懼,梓鳶不忍便放其離開,湯懷感覺此事並不簡單,便決定要試試調查一番。

  深深施法跟蹤到穿山妖離去的位置,眾人跟了上去後發現整個穿山族竟是居住在一處潮濕貧瘠的山穴裡。要知道穿山族一直是喜歡乾燥溫暖的地方,如今的生存環境,怪不得要讓他們去開鑿峨眉的山道,去重新開辟一個新的家。

  “怎麽會這樣?”深深疑惑的問道

  “跟我來,我知道他們原先住的地方在哪,去瞧瞧就知道原因了。“張奕如此說道。

  眾人穿過樹林約莫走了半個時辰,才發現一處由石岩堆積的低矮山洞,剛剛走進就聞到一股腥臭味的。

  “這個味道是,蛇妖。”林染皺著眉頭說道:“大概是蛇妖強佔了穿山族的地盤,將他們驅趕出去,所以穿山族才會重新開辟適合自己的居住地,那最適合他們的當然是峨眉山腳的石岩。”

  大家聽了之後,紛紛表示同意,如今只有幫助穿山族消滅這些蛇妖,才能讓他們停下開鑿山洞的行為。於是幾人各自抽出佩劍,沿著石壁悄悄地依次進入山洞。

  越往深處腥臭便越是濃鬱,兩位女生的臉色也是越發難看,而張奕此時卻顯得有些興奮的說道“降妖除魔一直是我們修道之人的責任,今天終於可以試試我的劍鋒利。”

  湯懷轉身將一根手指湊到嘴前低聲說道:“噓噓小聲點。”

  就在湯懷回身的時候一不留神,“哢呲”一聲,好像踩碎了什麽。低頭一看竟是蛇妖孵化的蛇蛋,蛇性最是嫉惡如仇,踩碎了他們最重視的蛇蛋,必不會輕易放過幾人。

  果然剛剛發出的聲音立即引起反響,山洞內傳出陣陣的嘶嘶啜氣聲,而陰暗處顯露出數十雙細長的赤紅色眼睛盯著幾人。

  林染將展眉劍圍著大家化了一個圈陣,又割破手指引鮮血之力鑄靈火匯聚,火光一照便將陰暗處的蛇妖顯現出來。

  蛇妖性惡,虎視眈眈的看著幾人,張奕這小子絲毫不懼,施展了一個大金剛手訣,便跳出火圈一記橫劈蕩開群蛇,劍風揮舞之處皆是斷蛇的軀體,

  林染、湯懷見狀也是跟了上去三人幾劍之下,便是將蛇群斬殺大半,剩下的蛇妖剛想往外逃,卻又被深深和紙鳶的烈火術全部焚燒乾淨。

  離開的時候,林染偷偷地挑開一條妖蛇,小心的取出蛇膽再用布塊包裹起來放到胸前,悄悄的帶了出去。

  在向殿監描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任務,也算順利地完成了。當大家以為這場風波順利地度過後,沒過幾天又是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原來不僅峨眉山的山體遭到破壞,其他各大山門的山體都是遭到不同的攻擊,事情一旦傳開後各個宗門都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幾經調查之後發現是有人刻意安排,假借妖獸的手破壞山脈根基,實則是讓各大宗派的靈氣泄漏發力受損。各大門派知道實情之後,便立即鞏固山門,借助靈獸的力量及時壓製靈氣外泄,又布置出守山大陣防止山體遭到再次破壞。

  峨眉山華藏殿裡,千盞長明燈都點亮了起來,熒熒火光,灼灼其華。

  大殿之內正有五人聚此處,掌教白眉率先問道:“靈獸如何?”

  “六耳靈猿回峨眉山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洗象池靜養還未有蘇醒的跡象。”穆清站在殿前微微垂著頭看不清臉色的說道。

  “這次山脈根基被破壞,本該借助神獸的力量彌補,可這六耳靈猿遲遲未醒,還真是讓人頭疼。”太叔哲坐在一旁,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木椅扶手說道。

  蘇遇晉坐在另一側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時一個身影從殿外走了進來,外面正在下著雨那人也沒打傘,進殿後隨手彈了彈身上的雨水,幾步就到了幾人跟前,端起顧臨淵身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說道。

  “掌門,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製止峨眉山的靈力外泄。”

  “在峨眉山的北邊有一座大雪山叫靈山,此山千年冰封在長期冰蝕作用下,山體坡壁陡峭,岩石裸露,猶如斧劈刀鑿般險峻非常。而山谷冰川之上有一懸冰池,池內有千年的冰蓮,外人隻知這冰蓮有固本培元的奇效,卻不知如果將其栽種於山脈中也可防固山體修養靈氣。此冰蓮百年才盛開一次,而最近一次正好就是八天以後,如果我們將冰蓮取回,種在峨眉山上便可以暫時渡過這次的危機。”說這話的便是劍宗的副宗主蘇長銘。

  白眉見蘇長銘眼神有所波動便接著說道:“大家對這個方法有什麽看法。”

  “長銘,此事對本派關系甚大,你可有把握?”顧臨淵問道。

  “師兄放心,此事必不敢大意。”

  白眉見其他人並無意見,便安排道:“既然是長銘的主意此事就交給他去辦,在此期間大家一起固守各自山頭靈力阻止外泄。”

  “是,掌門。”

  第二日一大早,蘇長銘簡單交待了幾句,便領著林染小隊幾人一起出發前往靈山,峨眉與靈山相隔甚遠,即使是禦劍飛行也需要整整七天七夜的時間。

  蘇長銘帶著五人直接從峨眉山禦劍,不休不眠的趕了五天的路,即使是蘇師伯這樣的修為飛了這些天,體力也是有些不濟,於是帶著幾人在附近的山頭停了下來稍做休息,等第二日在開始趕路。

  蘇師伯帶著林染等人從山腰處慢慢往頂峰處走,梓鳶將由薲草製作成的藥丸分給大家補充體力,一路上師伯都沒有說話似乎有什麽心事。山路蜿蜒原本修建的山道由於年久失修已經破敗不堪,周圍的一些建築也是殘缺不全,像是一塊已經荒廢許久的地方

  深深見師伯一路無言,便跑到其身邊拉著他的手問道:“師伯,這是哪裡啊?”

  蘇長銘聽到深深的話,竟是停下剛想跨出的步伐愣在那裡。

  大家見蘇師伯這個反應也是一臉疑惑,直到深深再次搖了搖師伯的手臂才緩過神來。

  蘇長銘終於是笑了起來,看了看身旁的幾名弟子,又扭頭看了一眼這一望無際的山路。這裡是自己無比熟悉地方,當年就是在這學的法,修的道,那時候就和他們現在一般大小,閉上眼就好像自己還在演武廣場練拳,還要替師傅們磨砂擦劍,而這裡的一切都還是那個樣子一點沒變。

  “這裡...這裡是九宮山。”

  聽到這三個字幾人立馬明白過來,怪不得師伯要連續趕五天的路,才能留夠半天的時間回九宮山看看,大家都是默契的沒有再說什麽。

  直到上了山頂之後幾人才看到真正的九宮山殿,只是這些山殿都遭到破壞,已經只剩一些殘垣斷壁,整個演武廣場上皆是廢墟一片,山風夾帶著黃沙灑在這片土地上顯得更加淒涼。

  蘇師伯上前掃了掃石柱上的灰塵,依稀還能看見之前雕刻的痕跡,殿宇破敗的樣子讓人很難想像之前繁華的樣子。師伯退了幾步,擺開膝前的長衫慢慢跪下,取下身後的佩劍平放在面前的黃土上,又把酒葫蘆拿了出來長飲一口,將剩下的酒水緩緩灑了出來。

  “師傅,師兄,弟子回來了。”

  林染站在師伯的身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看到從小到大的師門是如今的樣子一定很難過吧。

  就在大家都是陷入一種莫名的悲傷時,一柄長劍突然射向空中,一道身影一躍而起接過長劍,劍一入手便和此人的身影一起飛舞起來,劍矢婉轉綿延如細水長流般靈動自然,這套劍法並不是峨眉山的招式,而此刻在演武廣場上舞劍的這人便是林染。

  蘇長銘看著眼前的舞劍的人,慢慢回想起當年自己在這的日子,開口念道:“北鬥七元,神氣統天。天罡大聖,威光萬千。上天下地,斷絕邪源。乘雲而升,來降壇前。”

  林染配合著口訣劍招使得更加的快了起來。

  “降臨真氣,穿水入煙。傳之三界,萬魔擎拳。斬妖滅蹤,回死登仙”

  師伯也是拔劍而出,一道劍鳴之聲驟然響起,整個人隨著劍氣的流轉,配合著林染的劍勢,一時之間竟是將這天地都攪動起來,二人劍法契合叱吒風雲,如流光蔓延風采無限。

  盡情宣泄後兩人都是心情甚好,蘇長銘拍著林染的肩膀開懷的笑了起來,林染又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壺在其面前搖了搖。

  “這是什麽?”蘇長銘問道。

  “嘗嘗吧。”

  剛打開壺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這是?”,第一口下肚便覺得腹中一陣火燒般,“這是蛇膽酒。”蘇師伯如獲至寶大笑起來道。

  有烈酒相陪便是一掃之前的陰沉,蘇長銘帶著幾人往後山走去。後山是一片竹海,安置著每位先人的遺骸,幾人來時發現每塊墓碑前都放有一朵白菊,看來有人已經早來一步。

  “這個時間能來這的應該只能是小師妹了。”

  當年幾位師弟、師妹調皮經常跑到大雪山玩耍,對雪山也是極為了解,“這個時間來恐怕也是去尋冰蓮的吧。”蘇長銘如此想到。

  師伯讓大夥簡單休息了一會也不停留,又帶著幾人禦劍離開,繼續往靈山方向飛去,這一路又是趕了一天一夜。

  大夥趕到靈山山腳的時候已是深夜裡,靈山這個季節正是風雪夾雜氣候惡劣的日子,蘇師伯為了安全著想,並沒有讓大家立即出發,而是在山腳的茅屋裡安頓下來,等第二日天明再出發。

  夜裡,張奕打來一些野味,大家就在屋前聚了一堆火吃著喝著,冬夜裡這些油滋滋的食物最能讓人興奮起來,師伯把蛇膽酒全都喝了個乾淨,醉醺醺的講了很多年輕的時候的事,從自己還是山上的劍童,到保衛山門除魔衛道,到去峨眉重新學藝,到下山歷練...最後在暈倒之前還在感歎,“這酒,嗝...還是個好東西啊。”

  第二日,天氣有所好轉,風雪似乎也小了一些,要達到山頂的天池,還有一大段的路要走,幾人計劃好從南面上山,便一大早就上了山。

  雖說天氣有所好轉,可依然讓幾人感覺吃力,常年的冰蝕下山體陡峭無比,裸露的山岩異常濕滑,蘇師伯走在最前面為大家開路,幾名弟子跟在後面慢慢前進。尤其等到了午時,風雪更加肆虐起來,視線模糊連眼前的路都已經看不太清。

  “看來是無法在前行了, 我們找個避風的地方休息一下吧。”風雪呼嘯下師伯衝著身後的幾人吼道。

  大家找了一處山體凹陷的地方躲了進去,盡管有著靈力的加持,可在這種嚴峻的氣候下還是覺得寒氣逼人。張奕見兩位女生凍得快堅持不住了,便頂著風雪又是跑了出去,拾了許多木材回來,堆在小小的山洞裡點了起來。

  火苗一旦打著,幾人都立刻覺得溫暖起來,洞裡的溫度也是有所回升,蘇長銘在一旁的石碓上靜靜打坐,好像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時間慢慢的流失離冰蓮開放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洞外的風雪卻變得越來越大,林染一夥都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看師伯,他怎麽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張奕蹭了蹭身邊的湯懷悄悄的說道。

  “這麽大的風雪無法趕路你急有什麽用。”湯懷也是看了一眼正在打坐著的師伯回道。

  “可這麽乾等下去也不是事啊。”張奕繞了繞頭又道。

  “別急,我看師伯這麽冷靜,一定有他自己的辦法。”林染湊了過來說道:“我們要相信師伯,這個主意是師伯自己出的,我想他肯定有辦法解決的。”

  說著林染也是信任看向蘇師伯,可就在下一刻洞裡卻突然響起一個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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