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嘯劍穩穩的插在方茂身前一步的位置,張奕從一旁林子裡懶散的走了出來,眯著眼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道:“你跑什麽,搞得我還得費勁追你,看你這個樣子我也就不傷你了,乖乖交出卷宗我就放你一馬。”
方茂冷冷一笑,將胸腔裡的淤血吐了出來道:“小子,別廢話,咱們手底下見結果。”
淤積在胸口的血水吐了出來,方茂反而覺得體魄舒暢起來,手中流轉起靈力,一掌就拍到張奕的面前。
張奕沒想到這方茂連兵器也不用,直接一掌就是打了過來,只是這拳腳上的功夫,張奕也是不懼。
方茂一掌拍來,直接就往張奕面門上擊去,這掌風攜帶著斷筋碎骨的勁道剛猛無比。
張奕瞧見也是冷靜沉著,左手向前一探,抓住襲來的手掌,右手搭在他的前臂之上,一招猛虎出林直接將其扔在了地上。
方茂本想仗著靈力渾厚,倚靠招式間的力量取勝,可在剛剛的那一擊下竟是在力道上完全被壓製,方茂盯著面前的張奕,慢慢爬起了身,跨出兩步,才緩緩站定,心中明白:“這人體魄強健,想用拳腳招式解決他,還得用點心思。”
如此想到,方茂變掌為爪,雙臂連攻,臂影晃動之下,像是有數十隻手臂一般,讓人眼花繚亂。
這狂風驟雨下的招式讓張奕也是有些應對不及,身上開始出現手爪血印,片刻之後隻覺得周身已是在他的雙掌籠罩下,避無可避,極難抵禦。
張奕只能一掌逼開方茂,暫時拉開兩人的距離,運勁於雙拳之上,等到方茂再次逼近時,雙臂忽然一震,一股強勁的拳風排山倒海的就推了過來,方茂雖然雙爪老練,可在這剛勁的拳風下,仍是被震得氣血翻湧。
連續打擊之下,方茂的內腔已經承受不住,鮮血不斷從口中湧出,讓原本就血祭斑斑的衣衫,更加不忍直視起來。
張奕幾步就趕到他的身前,一把將其擒住,就在張奕拎起方茂之時,方茂突然拍出一掌,這一掌平淡無奇可從袖口之中卻射出三隻袖箭。
這方茂果真卑鄙,原本張奕見其淒慘也不願大打出手,可他卻暗中放這袖箭,如此行為真是有辱修仙者的風范。
袖箭閃著銀光就朝張奕射去,僅僅一尺之外的張奕沒有料到他會突施暗手,慌忙之下竟是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就在此刻,只見張奕忽然向後一躺,雙腳騰空而起,直接一百八十度的翻了一個身,險險的躲了過去。
見張奕摔倒在地,方茂還是不死心,抽出佩劍又刺了過去,只是這次張奕早有準備,一個鯉魚打挺直接翻身而起,同時抽出一旁的吟嘯劍,用劍背狠狠朝其揮了過去,張奕灌入三分靈力,雙手舞劍之下力道雷霆萬鈞。
方茂早已是強弩之末,在吃到這霸道的一撞,立刻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湯懷跟了嚴爵一路,直到一處石谷之處兩人才停了下來。
湯懷看著嚴爵站在石谷裡負劍而立,就像是在等待著自己一般,心中不免好奇:“這小子,故意把我引來這,難道是早有準備。”
雖是情況未定,可湯懷依舊走到了嚴爵面前,看著面無表情的嚴爵說道:“交出卷宗,你就可以走了。”
“哈哈...真是好笑,就憑你一人能奈我何?”嚴爵冷笑連連,又說道:“知道你的清水劍厲害,可你看看這處,到處是石岩土塊,我看你的清水劍未必能發揮出一二來,至於誰勝誰負也未可知啊。”
湯懷心中暗暗發笑:“原來這人是怕清水劍,才將我引來這。
”又對其說道:“那你盡管來試試,我能不能使出個一二。”嚴爵見湯懷一臉不屑,心中怒火中燒起來,手中三尺劍光一轉,就向其衝殺過去,嚴爵手下毫不留情,劍光一挑便有一丈烈火向湯懷斬去,烈焰火光蘊含著霸道劍氣,這若是被擊中定是要屍骨無存。
頃刻之間湯懷身前便是烈火燎原,只見他也不避讓,單手捏起避風決後一掌揮出,這掌勁一出立刻在火海之中掀起翻天颶風。
湯懷趁風卷火海之時,幾步就衝了進去,長劍一指便避開滔滔烈火,像是從無盡業火中闖出的怪物,直接殺到了嚴爵面前。
嚴爵見他不管不顧,直接闖入火海殺就了過來,一時也是肝膽巨驚,起劍之時便已是落於下風。
兩人手下不過百招,湯懷已是佔盡優勢。
嚴爵知道在這樣僵持下去必輸無疑,一劍避開後便退到遠處,湯懷見他忽然後退也不追趕,將劍一收便想看看他究竟要幹嘛。
嚴爵喘著粗氣,心中暗暗盤算起來:“沒想到這小子的劍法如此精妙,今日若不解決掉他,恐怕今後我嚴爵以後也無法在峨眉山立足了。”
這樣想著,嚴爵便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支藥瓶,在取出幾顆藥丸後便一口吞下。
湯懷也不知道他吃了些什麽,只是在嚴爵吞下藥丸後,在其周身忽然掀起一陣靈力風暴,腥紅色的龍卷竄天而起,遠遠看去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散發出滔天邪氣。
嚴爵的身體開始慢慢漂浮起來,像是借助天地間最陰暗的靈力般,腥紅色的能量不斷流進他的體內,片刻之後,嚴爵的瞳孔也是變成腥紅色,皮膚表面爆出紫紅的經脈,湧動出的力量不斷增加。
看著嚴爵這個模樣,湯懷知道他必定是利用了非正道的手段,讓自己迅速強大起來。只是這種手段反噬極強,一旦施展開來會對施術者今後的修為,造成一種極為困頓的桎梏,而嚴爵用這種方法只怕是想要兩敗俱傷的結局。
當血光般的靈力開始糾結在一塊時,嚴爵將這些能量全部聚集在胸口不斷聚集壓製,就在靈力快要呼之欲出難以壓抑的時候,嚴爵盯著湯懷邪魅一笑,就把不斷扭曲的封印能量朝湯懷迅速射出。
靈力帶著漫天血光,筆直的就往湯懷那射去,血光邪魅像是一張張猙獰的人臉,攜著詭異的波動將周圍的靈力也是汙染。
湯懷見著這一幕,便想調動周身靈力抵禦,可一試之下卻發現無力可調,一旦失去靈力的支持,光憑劍術恐怕是難以抵擋這一擊下來。
如此絕境下湯懷也不著急,反而冷靜下來緩緩閉上雙眼,開始反觀自己體內靈台,以眼觀鼻,以鼻觀口,以口觀心,開始慢慢的開始回想起,自己初入學室的時候師傅的話。
從小的時候師傅就告誡自己:“不論你今後領悟的仙道是強是弱,你都要讓他在你心中滋長,要保持住他在你心中的正氣。記住,無論外界擁有多麽強大的邪念,他都無法戰勝你心中的正氣,因為邪不壓正...”
“邪不壓正...”
湯懷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已全然不同,撲面而來的邪氣猶如清風拂面,而肆虐的邪力也顯得不那麽恐怖。
湯懷緩緩舉起清水,細細感受起空氣裡的濕度,手中開始挽起劍花,如天池星君般凜然若神。
這時,天地間忽然喚起了一陣小雨,雨滴劃過清水劍時響起滴答滴答的清脆之聲,湯懷凝神開始重新聚起這片天地靈氣。
嚴爵紅著雙眼帶著滿腔的殺意衝了過來,湯懷不躲不讓,挺身半步,迎劍刺去,電光火石的一刻,兩人之間響起了巨大爆炸之聲。
小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這天地間就像什麽也未曾改變,只是正氣遊蕩乾坤,浩然勇士長存。
在深深和梓鳶輪番渡真氣下,林染的傷勢已經好了一大半。
眼見林染恢復起來,深深便開始疑惑的看著他,問道:“林染,怎麽...你體內會爆發出那麽驚人的力量,然後又會從體內竄出黑色玄鐵,將那股力量吸收掉,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林染聽深深這麽一說,也回想起之前的場景,那股忽然被強行抽乾靈力的感覺,真是讓人想想就頭皮發麻,只是為何如此是連自己也不清楚。
深深見林染搖了搖頭,本想再去追問,卻被梓鳶拉下,見梓鳶也是對自己搖了搖頭,這才歎了口氣,就此作罷。
梓鳶垂下眼眸,看著林染疲憊的樣子,腦海裡開始出現那日夜裡,蘇師伯為他渡功又封印穴位的樣子,這件事師伯不讓說,連林染自己也都不知道,猶豫再三,梓鳶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少年一驚,突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喘著氣,才發現自己正在一間廂房內,房內陳設簡單,只有一些日常使用的器具和幾張粗木桌椅,四周牆上都掛著字畫,其中正對廳堂的牆上掛著一卷字聯上寫著一字“道”,少年掙扎起了身,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也是換上乾淨的素衣,慢慢地向門口靠去。
畢竟是重傷後,少年虛弱的靠在門窗邊,推開另一邊的房門,正是午後,暖橙色的陽光透了進來,灑在屋內的廳堂裡,斑駁光影連空氣裡的細塵也是看的清楚,屋外刺眼的陽光讓少年好一會睜不開眼,隻覺得溫暖舒服。
門外是一處小院,小院再往前十步便是飛崖絕壁,放眼望去山巒層疊,渺渺雲煙,崇山峻嶺之間松柏叢生,少年看看的出神,就這樣倚在屋前,山間雀飛猿嘯不見蹤影,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感,半晌還沒回過神來。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小兄弟,你醒啦。”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道人,端著食盤笑盈盈的朝自己走來,“你可是足足睡了三天三夜,餓了吧,給你帶了些粥,趁熱快吃了吧。”
少年這才感覺腹內饑餓,被青衣道人扶進屋去,即使一碗清粥也讓他狼吞虎咽,道人看他這個模樣,也是笑笑道“慢些吃不急,吃好了隨我去見見幾位師尊,你來峨眉的這幾天鬧了不少事,有些事還需問問你。”
“這裡是峨眉山,我”少年還想問下去,道人打斷道:“你先吃完,吃完了我在同你說。”,少年疑惑繼續門頭虎咽。
夕陽西下,少年和青衣道人正穿梭在峨眉山上的回廊裡,“我派師長在峨眉山上已修習百有余年,聚峨眉十二主峰,山上共集三千門徒,掌門之下共有三位師尊分別修習劍、氣、術,劍宗自然主攻劍道,術宗乃修習五行道術運用五行之道,氣宗則駕馭機關異禽,花草奇木。”道人停下腳步看著身後一臉驚異的少年接著道:“世人皆是仰望蒼穹,渴望登仙求佛長生不老,卻殊不知擋住他們的不是峨眉的結界而是自己的人心,當然進了峨眉山也不一定就能入我門派,三位師尊每隔五年,就會在修習的學子中挑選合適的收入門中,百年來多得是才華橫溢的青年才俊能進山卻不能入門,修仙之道吞吐天地靈氣,習自然奧義,實在是秒不可言。”
峨眉山巒綿延盤桓, 直入雲霄,真如螓首蛾眉,細而長,美而豔也。走了好一會兒,少年趴在長廊的扶欄上,看著峨眉山瓊樓雄殿在雲霧中若隱若現,隻覺得這裡就是仙境,自己已經不在這三界中,道人看這少年癡迷的樣子,也是不出聲打擾緩緩前行,走到遠處少年才發現又追了上去。
峨眉山金頂,少年正跪在華藏大殿內,殿前站著數十人,都是道衣大褂豎冠扎玉,眾人之前擺著四把高椅坐著三人,當中一把卻獨獨空留在那,少年低著頭一動不動看上去頗為緊張,隙間偷偷抬頭,瞥見一張熟悉的臉。
眾人當中唯獨站著一位紅衣女孩,只見她肌膚勝雪,容若朝霞,雖然年齡尚稚,卻讓人心生向往,此時正看著他欣笑,少年緩過神,想起正是這個女孩把自己拉進慕容府,也是她帶自己躲進庫房,女孩看著少年笑靨更歡,只是身旁的道人按住女孩的腦袋示意收斂收斂,少年又趕緊低下頭不敢作聲。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的腿已經跪麻了,剛想偷偷活動一下腳踝,隻覺得身體被一股力慢慢扶了起來,四肢百骸甚是順暢。
“掌門”
“掌門”
“掌門”
殿內眾人皆是恭迎,只見一位老者緩緩走來,不見他如何邁步卻是已坐上首位,老者面容慈善白發白須,也不豎冠任由須發披散在身,一派古道仙風之意,此人正是峨眉掌教仙人白眉。
“長銘,此次下山可有收獲?”白眉看著女孩身邊的道人問道。
“掌門,這次順利將六耳帶回峨眉,期間只有一些小意外,不乾大事的。”道人應得快看向別處。
峨眉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