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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的崛起》第8章 沼澤行軍
  第二天清晨,他們就出發了。

  矮人們顯得很是疲倦,這也難怪,整夜都有一批一批掉隊的僵屍返回營地,沒完沒了的哀嚎聲和馬蹄聲擾得所有人都睡得不怎麽樣。

  不過盡管如此,雷諾茨的心情倒是很好。

  昨天和卓德的談話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輕松,壓抑已久的他把自己的計劃統統告訴了這個亡靈,而這個亡靈也照單全收,發誓為他出謀劃策。當然,雷諾茨的坦誠並非出自信任,他清楚地知道卓德對自己毫無威脅,無論是他可憐的軍團還是他自身的身份都無法干擾自己的計劃。

  差不多幾個鍾頭之後,他們最終行進到了一片荒涼的曠野,而從這裡再往前走就是那片有著無數黑暗傳說的恐怖沼澤――失魂泥潭。

  失魂泥潭是一片綿延數十裡的沼澤和密林,據說在它的西側便是強大而富饒的矮人國度,地獄火矮人的表親們生活在那些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中,魔王很明智地沒有招惹這些矮人,而這些矮人看起來也懶得摻和到人類的戰亂之中。

  在短暫的行軍之後,他們終於來到此行的中點,那片該死的沼澤漸漸出現在了眼前。而矮人部隊也立刻停了下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雷諾茨趕緊策馬靠了過去,然後發現考鐸恩正在以近乎懇求地態度對著他們大聲呵斥。

  “出了什麽事?”

  “這些軟蛋,他們不敢走這裡。”考鐸恩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到時不怎麽憤怒,更多地是理解。“要不是沒辦法,說實話我也不想再進這片該死的沼澤。”

  雷諾茨點了點頭,這片沼澤確實給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像其他沼澤一般,失魂泥潭遍布著無底泥沼和永遠散發著惡臭的池塘,但僅此而已的話這片沼澤不可能會讓那麽魔軍感到那麽頭痛。在這片沼澤的每個角落,每片水底,乃至每棵樹下,都有可能沉睡著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遺骸。

  此地的死者們永遠不得安息,而他們的惡意和怨恨也愈演愈烈。無數凝結著他們恨意的蒼白之花在期間盛開著,這些花朵內部蘊含著超自然的劇毒,任何被它那形狀詭異的葉片劃傷的生物都會瞬間血沸而亡。而魔軍趕到這裡的時候,情況更加更糟糕,除了遍地盛開的危險花朵,還有卓德手下那永遠不知疲倦的亡靈穿行其中,無情地攻擊著闖入其中的魔軍。當這支浩蕩大軍走到此處的時候,好像危險和敵意正在他們腳下的每一寸土地中覺醒。

  而現在,這片危機四伏的沼澤終於被降服,卓德號令沉眠此處的無數亡魂為他服務,沒日沒夜地搭建起了一座堅固的橋梁。考鐸恩竭盡全力地懇求著,大吼著,終於讓他的士兵鼓足勇氣走到了這座木橋之前,然後他們又停下了腳步。

  這就是一座破破爛爛的木橋,由沼澤間的朽木搭建而成。

  盡管按卓德的說法,這座大橋已經承載過成千上萬的魔軍往來,但早就吃盡了苦頭的矮人們仍然是不想前進。

  “那些排骨的手藝?我可不信。大人啊,我們想辦法繞路吧!”一個膽子很大的工程師最終作為代表站了出來,為他筋疲力盡不遠前進的兄弟們說情。

  “放心吧,雷諾茨大人保證這座橋堅固耐用”考鐸恩不耐煩地說道,同時對雷諾茨行了個禮。雷諾茨瞪了考鐸恩一眼,然後點頭表示認同。

  “無意冒犯,但您自己確定這破橋能撐得住咱們麽?”工程師不滿地叫了起來,坐在魔馬上的考鐸恩不出聲了,

似乎在想怎麽應付他手下的提問。  雷諾茨笑了起來,雖然一直把自己的手下叫做財產,但考鐸恩仍然會花時間和自己的手下討價還價。

  可惜,他現在沒時間可以浪費。

  “好吧,我保證。你們的所有損失,在回到魔域之後我都會盡快做出補償,這下可以了麽?”雷諾茨大聲呼喊著,確保眼前的矮人們能清楚地聽到他的話。工程師返回隊伍,和其他矮人們交頭接耳了一陣之後,最終回到了隊列。考鐸恩松了一口氣,他對雷諾茨點頭致意,然後大手一揮。

  “出發!”

  出乎矮人們預料的,這座其貌不揚的木橋居然確實穩穩地撐住了正在行軍的部隊,但這座橋卻無法讓他們免收這片沼澤的惡意。

  雷諾茨突然看到在他旁邊,另一個自己正在和魔王並肩作戰,而最後被成群結隊的聖騎士撕得粉碎。而在他身邊的黑騎士親衛們似乎也看到了各式各樣的幻象。有幾個對其中描繪的可怖命運滿不在乎,而另一些則不同程度的收到了影響。柯雷娜和德克雷爾這對兄妹的反應看起來是最大的,身為哥哥的德克雷爾緊緊地握住了一旁妹妹的手,而柯雷娜伏在馬背上掩面哭泣。

  “德克雷爾。”他拍了拍手。“你們兩個去馬車裡休息一下吧。”

  德克雷爾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牽著他妹妹的馬離開的隊列。

  “該死的沼澤。”看著離去的二人,在雷諾茨身旁的夢娜惱火地說道。“我剛才看到雷諾茨你被別人大卸八塊。”

  “什麽,這就是對你看到的幻象麽?”多納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這麽主動啊夢娜,我都對你刮目相看了!”

  多納的話讓其他黑騎士們紛紛笑了起來,就連雷諾茨都笑了起來,而夢娜則看起來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這片該死的幻象曾經讓很多魔軍的勇士失去理智,而或把他們引入泥潭之中。但雷諾茨很快就注意到了矮人們絲毫不在意四周的幻象,繼續冷漠而極不情願的前進著。

  接著,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了一陣劇烈的惡臭。雷諾茨和其他黑騎士們止住了笑聲,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口鼻。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步入到了沼澤正中。湛藍色的鬼火開始在木橋兩旁時隱時現,時不時地會突然起一大片人與動物的屍體。而四面八方都回蕩起了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淒厲鳴叫聲。

  “我真想燒了這片鬼地方。”安東惱火地說道。雖然安東幾乎每天都想要燒掉什麽,但這次大家還是對他表示了讚同。他還想說什麽,卻突然屏住了呼吸。

  一陣散發著膩人甜味的古怪濃霧毫無規律的籠罩住了他們。

  雷諾茨趕緊用手勢命令眾人小心前進,同時屏住了呼吸。在濃霧的籠罩下,視野變得異常狹窄,雷諾茨甚至都沒法看清自己的馬頭。他清楚地知道,這是危險的蒼白之花在誘惑著他們。

  突然,從他的一側傳來了戰馬受驚的哀嚎聲,接著則是驚訝地尖叫聲。

  是夢娜。

  雷諾茨迅速松開捂住口鼻的手,猛地向那裡探身,憑借著聲音的指引,他一把抓住了馬身上的夢娜,把他拽到了自己的馬上。之後就是一陣落水的聲音以及馬匹的嘶鳴聲,接著一切重歸平靜。

  “沒事吧?”雷諾茨低聲問道,但夢娜卻沒有回話,她的身體因為吸入了太多薄霧而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雷諾茨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了夢娜,盡力遏製她的顫抖。“別害怕,別害怕,我在這裡呢。”他對著懷裡的夢娜低語著,竭力地試圖安撫她。

  然後, 濃霧就突然消散了,夢娜也猛然驚醒了過來,她驚愕地看著抱著她的雷諾茨,過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其他黑騎士也沉默不語,雖然關心同伴,但他們仿佛更想看看下一步會怎麽樣。

  “你沒事吧?”雷諾茨最終開口了。

  “我的馬被一朵花蹭到了。”她小聲耳語道。周圍靜的出奇,雷諾茨甚至覺得自己能聽到夢娜砰砰作響的心跳聲。

  以及他自己砰砰作響的心跳聲。

  萬幸的是,沼澤很快就幫助他們走出了困境。

  成片的“霧怪”突兀的出現在兩旁,這些體型巨大的怪異的生物在迷霧中默默地聳立著,一隻獨眼在頭頂閃爍著燃燒般的光芒,他們冷漠地瞪視著橋梁正中行走著的人們,似乎時刻準備著衝上來把橋上的生者們一網打盡。

  “那些霧怪。”夢娜看了看其中一個離得最近的,“咱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你還覺得那是真的怪物,而且你還居然衝過去想要殺了他。”

  “那次多虧了你,要不然我估計就要陷到沼澤裡了。”

  “是多虧了我們大家好不好。”庫爾似乎立馬想起來了,“那次你發了瘋似的非要去砍那個幻象,我們幾個拚了命才把你拽住的。”

  “不是吧,我記得多納沒去。”

  “對啊,因為我想看雷諾茨大人一身泥巴的樣子啊。”

  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大家都笑了起來。他們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過去,齊心協力,同甘共苦。長久沉浸在陰霾之中的他們,在這片惡臭的沼澤之中終於重新找回了些許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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