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茶館是拍於縣城最有名的一個休閑茶樓。
除了這裡的茶水特別有味道之外,茶樓還配備有很豪華的麻將室,為顧客提供無微不至的各項服務。
這是一間豪華的大包間,旁邊,一座雕刻著八仙過海的茶台擺放在包間中間,一個身穿旗袍的妙齡女子正在躬身煮著茶水,在一旁的麻將桌上,Mark哥和三個男子正在打著麻將。
那三人當中,留著光頭模樣很硬氣的男子名字叫“金九”,跟Mark是多年的好朋友,脾氣火爆,講義氣。出身有點特殊,因為打架鬥毆,聚眾鬧事,進過幾次局子,是潘禺縣城道上有名的難纏人物。
另外一個長相猥瑣,有一雙狗眼,瞄著手中麻將牌,還時不時對著斟茶小妞揩油的家夥名字叫程發達,是發達玩具廠的廠長,也是宋志超以前的老板,手裡頭有幾個小錢,也算是潘禺縣有名的人物。
不過他的出名卻不是因為他能乾,而是因為他老婆能乾。話說程發達還沒發達的時候,恰好一個港商來潘禺經商,看中了程發達的老婆“姣婆花”,程發達狗眼一轉,認為這是個機會,不僅沒阻止老婆和這個港商來往,還主動讓自己老婆勾搭這個港商,典型的“舍不得老婆,套不住港商”。
最後,那個港商見他這麽識趣,就借錢給他開了玩具廠。如今程發達的生意越做越大,除了玩具廠還做了其它小買賣,也算是富得流油人物。只不過他的“黑歷史”人人都知道,於是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神仙狗”,意思是說他做公狗都做的跟神仙一樣飄飄欲仙,也沒誰了。
再說挨著程發達身邊坐著的那位,歲數頂多二十七八,長得星目有神,面如冠玉;穿著打扮也很時髦,一身香港那邊才有的牌子貨,留著華仔的三七分髮型,氣質不凡,一看就不是潘禺本地人。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這個年輕人姓查,名字叫“查永孝”,是香港“深海魚港”餐飲連鎖集團的少東家。
查家在香港屬於老牌名門望族,和傅家,林家,以及鄭家並稱並稱為香江“四大名門”。其中查家先祖是從江浙一帶遷徙到香港的,底蘊十足,祖上讀書人還曾經出過好幾個“進士”。如今香港的武俠大師金庸,還有拍電影的查傳誼都屬於查氏家族一系,只是分支不同而已。
本來作為查氏餐飲集團的太子爺,查永孝在英國學習經濟管理,只是脾氣怪異,一次喝醉酒毆打了當地的鬼佬被遣返回香港。
回到香港以後,他老豆查先生為了讓他避風頭躲避媒體,就安排他來到潘禺這個地方管理旗下的分公司,也就是上次Mark哥和宋志超消費的那家深海魚港連鎖酒樓。
這次打麻將,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友誼賽,或者說賭錢玩,而是Mark好不容易布置的局,想要向查少查永孝開口借錢。
Mark雖然現在在潘禺混的也算是有頭有臉人物,可是手頭的錢最多也只有七十來萬,死黨金九借給他十萬,現在距離一百萬還差二十萬;Mark把整個潘禺有能耐的人尋思個遍,能夠出手闊綽,一下子借給自己二十萬的,除了銀行就是眼前這位查少。
銀行暫時是沒得談的,為了湊足七十萬,除了那輛充面子的桑塔納之外,Mark哥已經把能抵押的房產全都抵押出去了。沒有抵押,哪裡來的貸款?畢竟銀行也不是吃白飯的,更不是開善堂的。
眼前就只有這麽一條路,萬一宋志超搞定了傅大小姐那個瘋女人,
只要能拿出一百萬就可以把凱撒歌舞廳變成自己的,自己經營多年的心血就可以真正的屬於自己,這樣巨大的誘惑,讓Mark哥想一想都快醉了。 此時,有求於人的Mark哥,脾氣火爆的金九,善於拍馬溜須的程發達,還有姿態高人一等,表情高傲的查少爺,四人湊成牌場,氣氛卻很詭譎。
“的吃啦,一萬!”程發達搓著胸口死皮,隨手彈出一張廢牌。
他敞著懷,露著自己脖子上的大粗金鏈子,手上更是戴著三四個金燦燦的老板戒,還有翡翠扳指,不過他打出一萬的時候炫耀的可不是那幾枚戒指,而是自己手腕上新買的那塊勞力士金表。
在這個年代,勞力士金表就是標準“土豪”的標配,跟香港電影上演的那樣,有錢人---準確說暴發戶就都戴勞力士。
金九最看不過程發達這種炫耀,就諷刺道:“哎呦,發達哥又換表了!這次是什麽牌子的,歐米伽,卡西歐,浪琴,還是隨便在街頭買的地攤貨?”
程發達就瞪著狗眼,一撇嘴,“你胡說咩?我怎麽會買地攤貨?那些廉價貨配得起我嗎?這是勞力士!正宗的勞力士金表!不久前我跟查少去香港玩,查少介紹我買的!挑,眼界!”說完話,程發達還對著自己的金表哈口氣,用袖口擦了擦,一副寶貝不得了模樣。
“發達,你我是朋友,我才勸你,以後少跑去香港耍,你把姣婆花一個人留在家裡可不安全啊,萬一回來再多兩頂綠帽子,你可就賺大了!”
“金九,你說咩?說這些話是幾個意思?今天要不是Mark請我來這裡玩牌,我才不來呢!”程發達怒拍桌子,表情憤怒。他能夠容忍別人暗地裡譏笑自己老烏龜,綠帽男,卻不能容忍在牌場上,尤其在查少面前落了面子。
金九雖然是自己的死黨,但Mark也不願意讓他拆了自己好不同意才搭起來的台子,忙打圓場道:“大家不要講笑了!這次查少手氣好好,估計我們三個又要輸了。”
查永孝冷峻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用手搓著手中的一張麻將牌,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打出去。
程發達就拍馬道:“查少就是運氣好,不用管什麽牌,您盡管打出來,準贏的啦!”
查永孝眉毛挑一下, 他實在有些看不起程發達的為人,猥瑣還沒骨氣,不過聽這家夥說話卻很舒服。
“七筒。”查永孝把手裡的牌丟到了桌面上。
Mark看看自己的牌,剛好可以碰掉,他卻沒有打。反倒送了一張查少要的牌上去。
金九的牌更糟糕,想吃糊也吃不了。
程發達就更不用說了,只要是查少要的他就都不要,只要是查少不要的他就都吃掉。
很快,查少自摸八萬,糊了。
三人推倒牌,算好番數,準備重來。
這時查少卻突然說了一句:“意思。”說完,有些意興闌珊地從煙盒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挨著他坐的程發達忙掏出金燦燦的打火機幫他點燃。
查少吐出一口煙,乜斜眼看著Mark,“說吧,你找我到底有咩事?”
Mark也不隱瞞了,就說:“查少,我想同你借錢。”
“借多少?”
“二十萬。”
查少笑了,起身彎腰盯著Mark,不冷不熱地來了一句:“我同你很熟嗎?借二十萬,你也敢說出口!”
“就是,你和查少是咩關系?竟然敢獅子大開口借二十萬,你以為自己是邊個,香港港督,還是英國首相?!”程發達趁勢諷刺Mark道。
金九一拍桌子,“程發達,不該你說話的時候你就給我閉嘴!再嚼舌頭,看我不撕爛你嘴巴!”
“你又是邊個呀,我怕你咬我咩!”程發達也站了起來,敞懷挺胸,瞪著狗眼,一副要和金九乾架模樣。
氣氛頓時僵硬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