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浩東的思緒不禁又亂套了。他知道自己如果抵禦楊楠楠的誘@惑,就必須減少自己和她之間的互動。不,互動還是可以的,但不該是良性的互動。他雖然沒成過家,但也清楚家庭生活其實就是一本難念的經。即便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在經營一個家庭時,也可能會產生婚姻的裂痕。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通過跟楊楠楠在經營一個婚姻過程中,如何讓她對自己產生反感,並逐漸對自己產生厭煩。當她氣得想跟自己離婚時,那自己再跟她斷絕關系,就不會讓她感覺到傷害了,相反是一種解脫。
他想到這裡,又不禁想起楊楠楠向自己講述的她跟道格拉德談話的內容。他也知道道格拉德為楊楠楠留下一個聯系方式。這一切都充分說明——道格拉德已經預感到自己跟楊楠楠的關系遲早會有破裂的那一天。他已經為他和楊楠楠留下一條後路。
哼,既然道格拉德都想到這一層,自己又怎麽能失去信心呢?既然命運非要把自己跟楊楠楠緊緊聯系在一起,那自己就隻好通過家庭中的柴米油鹽的煩惱和鍋碗瓢盆的累贅,讓楊楠楠逐漸厭煩自己。既然她會做飯,那對不起,以後廚房就扔給她承包好了。自己則做一個飯來張口的懶丈夫好了。並且,只要她楊楠楠反感什麽,自己就養成什麽樣的習慣,看她以後還怎麽把感情往自己身上依賴?
郭浩東想到這裡,顯然是主意以定,便坦然去面對自己的法定妻子了
楊楠楠把熬好的雞湯用一隻碗盛好,並從廚房端出來時,發現郭浩東已經穿戴整齊,好像隨時準備出門的樣子。
“哎喲,你可算把飯端上來了,快把我餓死了。”郭浩東有些急不可耐的樣子。
楊楠楠解釋道:“浩東哥,這是我特意給你熬的雞湯,讓你補補的,並不是午飯。”
郭浩東顯得很無奈道:“既然你沒做飯,那我就喝點雞湯湊合一下吧。等一會在去外面吃去。”
楊楠楠眨動著迷忙的大眼睛:“浩東哥,你為什麽不在家養身體,非要出去呢?”
郭浩東這時結果那碗,不顧它的滾燙,先從碗邊抿了一小口,然後不以為然的樣子:“我養身體也不需要整體躺在床上養啊。我的原來手機號碼已經廢了,現在需要去營業廳去重新申請這個號。再說了,既然家裡沒有吃的,我就出去吃一點可口的呀。”
楊楠楠這時顯得一臉歉意的樣子:“浩東哥對不起呀,我今天也起床晚了,結果沒有顧上給你做飯。這雞湯肯定不經餓,我再去廚房,把那隻雞也給你撈出來,端過來吃吧。”
郭浩東趕緊擺擺手:“算了,既然用那隻雞熬湯了,那它還有什麽營養?我就先湊合喝點雞湯算了。”
楊楠楠無奈點點頭:“那好吧。等到了晚上,我一定給你做點好吃的。你平時喜歡吃什麽菜?”
郭浩東為了避免跟她拉近感情,便顯得毫不領情的樣子:“隨便了,只要在家有吃的東西就好。”
楊楠楠聽了,俏臉不禁一陣發燒。
郭浩東終於等雞湯冷卻一點,並把它一飲而盡,並起身匆忙地出去——
楊楠楠望著他的背影,終於又叮囑一句:“浩東哥你要早一點回來,出門多注意安全。”
郭浩東“哦”了一聲,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門。
楊楠楠等郭浩東一出門,也急匆匆地裝扮起來了,隨後也走出了家門。
她去的目的地很明確——一家大型的超市。
在超市裡,她推著一輛購物車,開始瘋狂地搶購貨架上的那些食材。由於她的新家還沒有正式開火,家裡並沒有食材儲備。所以,她要盡量多采購一些。
當她把那些需要的食材都裝入購物車時,腦海裡頓時呈現出把它們做成一道道美味佳肴,並擺在她家餐桌上的情景。
她並沒有對郭浩東在家裡時的表態而生氣。因為她意識到郭浩東目前還是病人,需要自己的照顧。自己怎麽能這時候跟他較勁呢?她現在想做的就是一個賢惠妻子的樣子,趁浩東哥需要自己照顧時,一定要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她耳邊還不時響起老爸交待自己的一句話——要想索取,就必須首先付出!
再說郭浩東離開家門後,首先去了營業廳,當他把自己的必要手續呈現營業員之後,很快就重新獲得他原來的號碼。可是,他的電話簿裡還是空空的。
不過,他還記得陳蘭蘭的國外號碼,就試著撥打一次,但還是沒有接通。這說明陳蘭蘭可能還沒有出院。否則,她會第一時間跟自己一樣,在當地重新申請原來的號碼。他又瀏覽一下qq,發現‘一池萍碎’並沒有在線。這一切都表明——陳蘭蘭的生活起居都還不正常。
郭浩東有些悵然若失了,自己目前急於想恢復跟陳蘭蘭的聯系心情可想而知。可是,他現在無論有多麽焦急,都必須耐心等待。
他徒步在這座城市的一條熱鬧的商業街徜徉著,思考著自己的處境,不由滿臉的惆悵。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被跟蹤了。
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神經過敏。因為老媽明明在電話裡交待說那個神秘的桂虎還在國外調查陳蘭蘭呢,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周圍?
可是,他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跟蹤者,但預感到他並不是桂虎,因為這位跟蹤者顯然沒有桂虎那樣專業,幾乎是緊緊貼著自己的身後。
他感到異常驚恐,可能是因為他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就對身邊不利於自己的舉動產生極大的神經敏感。他又走一段路,就猛然一轉身——
一個三十左右歲的青年男子正距離他身後幾米處緊緊跟隨著他。當他一轉身停下來,那個男子也不得不刹住了腳步,跟他來了一個面對面。
郭浩東驚愕的眼神打量著這個年齡跟自己相仿的男子——他,黑亮垂直的發,斜飛到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凌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間的強勢。
郭浩東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不僅感覺對方的英氣逼人,也似曾相識,難道他就是自己印象裡的007嗎?
那個男子也在端詳著他,但只在片刻之間,就做出了反應:“果然是你——郭浩東!”
郭浩東一愣,對方居然叫出自己的名字,就更說明自己對這個男子有印象。
正當他驚異的時候,那個男子已經微笑地向他伸出了手:“老同學,好久不見!”
郭浩東經他這樣一提醒,便豁然認出了對方——“您是劉雲凱?”
“哈哈,您可算認出我了。”那個男子已經握住了郭浩東的手,並發出了爽朗的大笑。
郭浩東也被傳染似的,發出了笑聲:“雲凱,真沒想到還能遇到你。你小子這些年跑哪去了?”
原來,這個劉雲凱同郭浩東是高中同學。他倆在高中畢業後,就報考了不同的專業,結果就分道揚鑣了。如今,他倆在這條商業街裡不期而遇了。
劉雲凱笑著解釋:“我大學畢業後,就分到省城工作了。如今,我因為執行公務,就又回到家鄉出差。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你。當時咱倆擦肩而過時,我就感覺你很眼熟。可能是這七八年裡,你變化有點大了。我當時沒敢貿然跟你打招呼,於是就一路跟你走過來。當你跟我面對面時,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立即斷定你是我的老同學了。”
郭浩東頓時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回事。我一感覺自己被跟蹤,就感覺渾身的汗毛都快炸起來了。”
劉雲凱用那雙帶著銳氣的眼眸緊緊盯著郭浩東的表情:“你為什麽有這樣的感覺呀?俗話講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郭浩東一愣,不由審視一下面前多面不見的老同學,終於醒悟道:“你當年報考的是政法大學吧?現在是不是養成一些職業病了?看誰都像嫌疑犯?”
劉雲凱嘻嘻一笑:“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會真的心裡有事吧?”
郭浩東淡然道:“就算我心裡有事,但畢竟一沒偷,二沒搶,三沒反對黨,難道還怕你這個吃官飯的不成?”
劉雲凱又審視著他:“你在哪裡高就,難道不是吃‘皇糧’的嗎?”
郭浩東一想到自己還沒有上任的職務,也算是國家幹部,便苦笑道:“算是吧。但是,我還沒有正式工作呢。”
劉雲凱好奇道:“那你是從事什麽工作的?”
郭浩東便把自己的情況簡單地向老同學介紹一遍。
“老同學你呢?我的情況可都向你坦白了。現在該說說你吧。”郭浩東隨即表示道。
劉雲凱不由掃視一下熙熙攘攘的過往行人,不由蹙眉道:“這裡哪是聊天的地方?我倆還是找一個地方坐一坐吧。”
郭浩東也轉頭觀察一下四周情況,便向街道一側一指:“那裡有一家冷飲店。我請你喝飲料。”
當他倆在冷飲店裡找一個合適位置坐定後,劉雲凱首先掏出一盒煙,並遞給了郭浩東一顆。
郭浩東趕緊擺手:“謝謝。我沒有口福享受那一口。”
劉雲凱淡然一笑,自己獨自點燃一顆香煙後,這時才介紹道:“我大學畢業後,就分配在省紀委工作了。如今,我是隨省紀委巡視組來冀東開展工作。”
郭浩東一聽,便勾起了好奇心:“哦,那你是來冀東查處腐敗案件的吧?”
劉雲凱點點頭:“冀東的情況很複雜。我們主要是配合上面巡視組工作的。”
郭浩東一驚:“難道冀東問題很嚴重嗎?都驚動上面了?”
劉雲凱點點頭:“是呀。根據群眾舉報,我們發現冀東的幾個重大工程裡面,存在不少問題。”
郭浩東一想到楠楠爸是冀東市醫藥管理局書記,而自己的老爸又是副局長。既然冀東存在腐敗現象,那他們能獨善其身嗎?
“老同學,能否透露一下你們查到那些官員舞弊行為了?”郭浩東小聲試探地問道。
劉雲凱看了看他,然後搖搖頭:“我只是巡視組的小角色,並不掌握核心機密。再說了,就算我了解一些,也不方便向外界透露。”
郭浩東透露出一絲失望:“那好吧。你既然不方便說,我就不多問了。”
劉雲凱喝了幾口飲料,又繼續用質疑的眼神盯著郭浩東:“老同學,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的老爸是叫郭泰吧?”
郭浩東心裡一震:“怎麽,難道他有問題嗎?”
劉雲凱趕緊搖頭:“你別緊張呀。你老爸現在是政府一個主管部門的副局長,我熟悉他並不意外呀。這跟我們正在調查的政府官員無關。”
郭浩東淡然一笑:“如果對於冀東市的其他官員,我還真不好說。但我對自己的老爸是絕對放心。他可是兩袖清風啊。”
劉雲凱轉動一下詭異的眼神:“是嗎?那以你的資歷突然晉升景豐公司的高管。難道不是依靠某種關系嗎?”
郭浩東臉色一變:“劉雲凱,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劉雲凱淡定道:“沒什麽,你別激動嘛,我只是有些好奇心罷了。”
郭浩東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坦然道:“我能夠破格高升,確實依靠一定的關系。但跟我老爸絕對無關。你要是不信,就可以利用你的組織來調查我呀。”
“哈哈哈···你呀,真是神經太敏感了,還居然說我有職業病呢。”劉雲凱不停地搖頭道。
郭浩東遲疑一下,便又質疑:“你既然不是職業病,那為什麽對我的老爸和我的職業說事?”
劉雲凱淡然一笑:“我剛才講的都是個人的好奇,根本不代表我的組織。再說,我在巡視組裡只是一個跑腿的小角色。剛才跟你講的話,不過是吐槽罷了。”
郭浩東再思忖一下, 覺得自己目前是企業幹部。這恐怕不是巡視組主要調查的對象。再說了,自己還沒上任呢。他們也不可能查自己。至於自己的晉升問題,也完全是楠楠爸利用書記的權利,向景豐公司打個招呼而已。再說,自己的學歷背景如果破格提拔,也是無可厚非的。他想到這些,終於平靜了下來。
劉雲凱這時又打破沉默的氣氛:“浩東,你對目前中央的反腐風暴怎麽看的?”
郭浩東立即表示義憤填膺道:“我當然支持啊。但是,我覺得對貪官們打擊力度還不夠,懲罰也輕微。如果對待貪官就像對過去的劉青山、張子善那樣來一個‘斬立決’。我看那些貪官們到底還是要錢還是要命?我現在發現,目前無論查處貪汙受賄多大的金額,都很少執行死刑。既然沒有付出生命的冒險代價,還能夠杜絕那些想貪的官員嗎?”
劉雲凱苦笑道:“上級對落馬官員采取什麽樣的懲罰,這可不是你我說得算的。我個人的意見也是想對貪官們殺之而後快。”
郭浩東跟劉雲凱分手後,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匆匆往家裡趕了。他並沒有在外面吃東西,也想到了離開家時楊楠楠講過的話。她現在應該做飯了吧?
郭浩東於是忍著饑餓肚皮往家裡趕——
不過,他在路上又不禁想到了跟劉雲凱之間的一番談話,突然又一種不祥的預感——劉雲凱在商業街對自己盯住不放,肯定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