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余日,鄭忽將陘庭內外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之後,就準備返回翼城了。
在這十余日的時間裡,原本被曲沃控制的城邑也紛紛被陳戎和季率兵拿下。
毫不誇張的講,現在的晉國已經整個落入了鄭忽手中。
雖然,統治還不是很穩固,但這卻是,晉國自昭侯以後,第一次實現形式上的統一。
假以時日,等鄭忽完全穩固了統治之後,晉國必將能夠實現形式和事實上的統一。
隻不過,到那個時候,晉國或許就已經不能稱之為晉國了。
鄭忽選擇在此時趕回翼城,一來是他接到消息,言文薑已經為他生了一小公子。
二來則是,他離開翼城這麽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正好借著大勝的勢頭,回去再將翼城整頓一番。
像執政卿嘉父,在此時就有些礙眼了。
之前鄭忽一直還留著嘉父,因為他是翼城老牌世卿的一面旗幟。
如果當時就把他給乾掉了,不但會引得殘留的世卿人人自危,而且還極有可能引起翼人不滿,對他竊權不利。
而現在,也正因為他是翼城老牌世卿的一面旗幟,鄭忽才要乾掉他。
旗幟確實有能夠安撫人心的作用,但別忘了,旗幟還有聚攏人心的效果。
以前沒有殺嘉父,那是時機未到。
現在鄭忽滅了曲沃,挾大勝之威回翼,就是他誅殺嘉父又能怎樣?
即便是殘留的那幾家世卿再不滿,卻也不敢宣之於口。
而翼人也不會去注意這件事。
隻要鄭忽不大張旗鼓的去做這件事。
他只需隨便找個理由逼嘉父自殺就可以了,他的家族以後慢慢處置也就是了。
翼人現在關注的焦點,在鄭忽戰勝曲沃上面。
一個一直沒能帶領翼人戰勝曲沃的旗幟在此時很容易就會被人遺忘,甚至是遭人唾棄也說不定。
俗話說,不怕不識人,就怕人比人。
鄭忽戰勝曲沃之後,他很容易就會被人拿出來和嘉父作比較。
這一比,嘉父絕對會招致罵聲一片。
作為一個迎立鄂侯,輔佐了哀侯和小子侯的翼城重臣,其從政生涯中竟然沒有太多的建樹,也沒有帶領著翼人打過,哪怕是一次的勝仗。
嘉父和鄭忽這一比,翼人絕對會認為嘉父是失職的。
但其實來說,嘉父這個人一直以來,作的還是不錯的。
在鄂侯和哀侯時期,鄭忽不了解。
不過,在小子侯時期,嘉父盡心盡力的輔佐小子侯,協調方方面面的事務。
雖說,沒有什麽太過亮眼的表現,但是對於翼城穩定起到的作用卻是不可估量的。
嘉父這人能力有限不假,畢竟人的能力總是有差距的,這不是個人所能決定的。
但是,嘉父確實是一個能夠為翼城盡心竭力的忠臣,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曲沃已經滅了,晉國也完成了形式上的基本統一,晉侯還能在他的位置上待多久?
這個時候,留個翼城的大忠臣,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況且,鄭忽的位子也該挪一挪了。
總是待在司徒的位置上發號施令,雖然沒有人敢違背,但是名分終究不正。
這次完成晉國形式上的統一,正好可以將他推到執政卿的位置。
反正不管怎麽說,嘉父這次是必死無疑。
……
翼城郊外,就像鄭忽親迎高渠彌一樣,得知鄭忽返回翼城的晉侯生率領著大隊人馬在此處等候鄭忽的到來。
與其說是晉侯生親自率領大隊人馬迎接鄭忽,不如說是趙公明“請求”晉侯生親迎鄭忽更為恰當。
一個稚子,他能懂什麽,他有豈會明白這次鄭忽戰勝曲沃所代表的意義?
他隻不過是一個提線木偶罷了。
別人讓他怎麽做,他就得怎麽做,除了順從之外,他別無選擇。
當看到是晉侯親迎之後,鄭忽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戰勝之後的倨傲,依舊是戰戰兢兢的走到晉侯面前,向晉侯行禮。
“臣司徒忽,見過君上!”
晉侯生則是小心翼翼的對鄭忽道了聲司徒免禮。
之後,在一片樂歌聲中,鄭忽這個再造晉國的大功臣被迎入翼城。
說實話,鄭忽方才的一番表現,讓某些人微微安心。
就怕鄭忽挾戰勝之威公然凌辱晉侯。
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晉侯受辱是肯定的。
而某些人的心裡會非常不舒服,但卻又無法反抗,也不敢反抗,最多勸解兩句而已。
還好鄭忽表現的相當謙遜。
省的這些人品嘗憋屈之苦。
其實,鄭忽從來都不是個喜歡以威勢欺凌人的人。
況且,他也實在沒必要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一個大權在握的權臣當眾侮辱一稚子,傳出去, 除了被人恥笑而已。
何必呢?
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好處。
他的威勢已經足夠大,實在沒必要通過欺辱一稚子來震懾眾人。
現在他的命令在翼城還有人敢不聽從嗎?
怕是沒有了!
回到翼城,首先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告廟。
晉國終於實現了形式上的統一,這對翼城來說,絕對是值得銘記的。
這麽喜慶的大事怎麽可能不報告給祖宗,讓祖宗也高興高興。
唯一不知道的是晉國的列祖列宗還能高興多久!
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不管怎麽說,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告廟之後,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是少不了的。
在這場宴會中,鄭忽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所有人紛紛向鄭忽敬酒,吹捧之聲不絕於耳。
晉侯雖居主位,但是卻被襯托的有一種落寞淒涼之感。
鄭忽其實一直偷偷觀察晉侯的神色舉動。
說實在的,若是晉侯沒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鄭忽完全掌控晉國之後,還能暫時留他一條小命,做做樣子給他一個塊地,讓他奉祀晉國宗廟。
若是晉侯流露出一絲不對勁的地方,等鄭忽完全掌控晉國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晉侯是一稚子不假,但是,在晉侯所處的環境之下,人是很容易成長起來的。
或許晉侯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是宗廟社稷,但是鄭忽不相信晉侯會不知道害怕。
被人時刻監視著,自己母親整日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既驚且懼的模樣,鄭忽不相信這些對晉侯生沒有絲毫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