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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王天下》第117章 聽訟
午鄉,依舊是那顆老甘棠樹。

而今卻無一片樹葉殘留,整顆樹如同華蓋剝去了上面錦帛一樣,只剩下龍骨。

棠樹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不僅有老人、青壯,還有婦女和孩子。

鄭忽跪坐在席上,鄉長者和年齡在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和鄭忽相對而坐,其余人皆站在鄭忽對面。

唯有兩個身著小羊裘的稚子,年齡在五六歲左右,在鄭忽身後旁若無人將臉貼在甘棠樹上,伸出手抱這顆甘棠老樹,一側的手已經拉在一起,另一側的手卻總是隔著十幾公分的距離,任由他們如何使勁,還是無法拉住對方的手。

聽著後面兒童時而哼哧的使勁聲時而歡快的笑語聲,鄭忽側轉身笑著將兩個孩童招到自己身邊,讓他們與自己跪坐在同一具坐席上。

此舉讓孩童家的大人甚是惶恐,不停的給兩個小孩打眼色,但是小孩又怎麽懂得大人的複雜心思,看著自家大人面色嚴肅的朝自己擠眉弄眼,兩個孩子也明顯的察覺到了不對,但是又懵懵懂懂,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鄭忽自然一眼就能看到對方人的小動作,察覺到兩個小孩情緒的變化,先左後右微微側轉幫孩子將眼中的淚花拭去,笑著道:“羞羞!”

之後轉過身來分別瞪了一眼剛才不停使眼色的人。

沒有理會被瞪之人尷尬的笑容,鄭忽收回視線,對著在場的眾人道:“我昨日方歸便聽聞有匪寇出沒於午鄉附近,可曾有什麽損失?”

沒錯,鄭忽這一趟是出來了解情況的,順便見見人,不能老宅在長葛宮室裡不出來,那樣就把他和民眾隔離了。

眾人聽聞鄭忽的問話,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都歎了一聲氣,午鄉經常遭受匪寇侵擾,雖說每次損失不大,但是那也是損失啊!

站在左側的午鄉鄉宰率先對著鄭忽拱手道:“勞煩主上記掛,倒也無甚損失,隻是民不堪其擾啊!”

沒有損失就好,鄭忽也是隨口一問,他已經從黑子那了解過情況了。

“稍後我會命人加強戒備,請諸位放心!”

這就是故布疑陣了,給匪寇一種長葛隻是防禦,不會進攻的假象。

“我等皆聽聞世子操練青壯久矣,何不剿之?”人群之中有人發出了疑問。

無論在何時何地,總會有這種自以為是的人。

鄭忽正欲開口駁斥。

卻聽得有午鄉長老呵斥道:“此事非爾所能知也!”

這些老人也都是人精。

剿匪的事鄭忽可以明白的讓大家知道,但是具體什麽時間剿匪卻不能弄的人盡皆知。

這無關乎信任問題,而是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況且,鄭忽是主,他們這些人說好聽點是國人,說難聽點是鄭忽的家奴。

哪有家主事事要向家奴解釋的道理。

那人見長老語氣措辭甚是嚴厲,不敢再言。

鄭忽見狀,也未多言,若無午鄉長老呵斥,他已經呵斥過了。

總不能老扮演好人,偶爾扮演一下壞人,有助於威嚴的樹立。

“剿匪之事無需諸位憂心,我自有打算!”

鄭忽先好言安慰了眾人一句,然後接著道:“我此次至午鄉,一來是看諸位可曾有損失,二來則是諸位有爭訟不決之事,可在今日盡言於我,我當以直而斷,不使諸位有煩困之憂!”

這就是準備聽訟了,雖然在後世訴訟成為一個特定的名詞,但是此時訴和訟是分開的,訴,表達的是一種請求和被訴求方對請求的滿足;訟,則是通過雙方一種爭辯進而解決糾紛的過程。

原本這些輪不到鄭忽操心,

自有鄉三老或者鄉宰來決斷,但是有了剛才那件事的發生,鄭忽覺得他需要再強化一下他的威嚴,而在聽訟的過程中解決爭端,是樹立威嚴最好的方式,不僅如此,他還能借此了解一下此時下層民眾的生活狀況。鄭忽話音剛落不久,站著的人三三兩兩的小聲議論起來。

未過多久,有一身著羊裘的婦人拉著一身著鹿裘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在婦人拉的過程中,男子還不斷的反抗,妄圖擺脫婦人拉扯的手,鄭忽從衣著打扮上倒是未看出什麽問題。

此時的下層民眾冬天普遍穿羊裘和鹿裘禦寒,鹿或許在後世是個稀罕物,但在此時委實算不得什麽。

二人出人群後,婦人先向鄭忽行禮,之後又朝在做的鄉長老和鄉宰行禮,男子也跟在後面行禮。

午鄉三老和鄉宰看見是此二人,臉色有點微微尷尬。

這二人所爭之事,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二人已經決斷過了,未料這婦人還是不依不饒。

鄭忽也注意到了各人臉色的變化。

“你二人所謂何事?”鄭忽面色嚴肅的問道。

婦人率先開口道:“我二人本是鄰居,我家有桑樹,樹大,有枝葉垂於他家,他未經我家人允許便采我家桑葉,我多次令其歸還,他不許!”

婦人剛說完,男子立刻反駁道:“我不已經歸還了嗎?”

婦人面露諷刺,道:“你偷了我家幾年桑葉,就歸還了那麽一點,爾真以為汝母可欺不成?”

鄉三老和鄉宰見狀更是尷尬,急忙向鄭忽解釋起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並告訴鄭忽他們的決斷是令男子歸還桑葉,但是他們也無法確定男子這些年究竟采了多少桑葉,男子總是往少了說,而婦人總是往多了說,男子按照他所說的所采桑葉的數目歸還,而婦人卻一直不滿意,感覺還不夠!

聽到這,鄭忽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件事情的問題不在於男子究竟采了多少桑葉,而在於男子已經構成了偷盜行為。

鄉宰和鄉三老這麽判,永遠是不可能讓爭端平息下來的,因為男子未受到懲罰,未來他還會繼續偷采桑葉,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此時又沒有成文法,所有的審判皆是靠像鄉三老或者是鄉宰這種人的良心, 心眼好的,像今天這種情況,都是選擇息事寧人,心眼不好的,那就不用說了,殺人也是常有的事。

“此事我已知矣,你以為男子所采你家桑葉共值幾錢?”鄭忽向婦人問道。

婦人考慮了一會,道:“或值十錢!”

還未等鄭忽開口說話,那男子便著急忙慌的道:“世子明鑒,絕未有如此之多!”

“五錢有吧?”

男子點點頭。

婦人卻又不幹了“沒有十錢也有七錢!”

男子“至多六錢”

鄭忽……

越聽越像是談判,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鄭忽不再理會二人的爭執,直接一錘定音,“汝今或以錢或以桑葉償之!”

男子道:“以錢償之!”

“汝之所行已如盜無異,貲徭一歲,汝可有異議?”

男子面色發苦,特別想說有,但是看著鄭忽的臉色,很明智的回了一句無。

倒是婦人沒想到鄭忽竟然會判這麽重,為男子求起了情,畢竟是鄰裡之間,家長裡短這也在所難免。

但是鄭忽並未同意婦人的求情,之後又有鄉三老和鄉宰及在場之人,甚至鄭忽身邊的兩個小孩子都為男子求起了情,皆以為鄭忽判罰過重。

鄭忽無奈,知道現在還不是能嚴格執行法律的時候,還是需要顧及人情,最後將男子的徭役期限改為三個月。

這才平息了民意。

……

文中的盜桑葉案是根據《睡虎地秦墓竹簡》和張三家的果子落到李四家到底歸誰所有的這種物權關系問題改編,實在抱歉,這一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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