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場盛大的犒軍晚宴結束之後。
鄭忽在一群人不懷好意的催促聲中回到了晉國館舍。
入內院,看到守在正堂門外的人,鄭忽基本確定了之前的猜測。
概因為守在門外的是齒和仇二人,這二人,尤其是齒的出現,便確定無疑的告訴鄭忽,宣薑也隨同來到了翼城。
說實話,宣薑的事情,鄭忽並沒有在傳信中提到過。
一來他離開曲阜的時候,並不能十分確定宣薑已經到了長葛。
二來有關宣薑的問題,不是個小問題,越少人知道越好。
再者,鄧荒來翼,把宣薑帶來多有不便。
按照鄭忽原來的想法,等到他迎娶文薑時,再順便把宣薑接過來。
但問題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就像他之前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長葛小民會因他而入翼。
更想不到的是宣薑會隨同長葛小民入翼。
“卑下見過世子!”齒和仇見鄭忽,紛紛向鄭忽行禮道。
仇神色之中有掩飾不住的激動,而齒則稍顯平淡,他對鄭忽談不上有多深厚的主從情誼,他始終認為完成鄭忽給予的任務就是對其最好的報答。
鄭忽回禮後,又分別對二人客氣了幾句,詢問了一下二人最近的狀況,之後便讓二人離去休息。
美人雖然重要,但是身處異國他鄉,收買人心卻是重中之重。
這些鄭國子弟才是他在晉國賴以生存的根基。
有時候,簡單的一句話,二三關懷之語,就能夠讓這些人心存感激。
在民風質樸而又等級森嚴的社會中,收買人心其實就這麽簡單。
歸結為一句簡單的話,就是你得把你自己的下屬當人看,簡單的尊重就足以讓人赴湯蹈火。
想想歷史上的名將收買人心都是些什麽套路?
無非不過是體恤下屬,為人沒什麽架子,不蓄私財,能記住士卒名姓和家庭的一些情況並且偶爾說出來關心一下。
再牛逼一點的,如嶽武穆,走夫人路線,帶兵打仗的時候讓其妻去士卒家慰問,士卒戰死,能撫養其兒女。
所有的套路匯成一句話,就是尊重。
就像方才鄭忽的所作所為一樣,仇是心存感激的,齒雖未如仇一般,但卻能感覺到鄭忽為人沒什麽架子,是個值得效忠的人。
推開房門,鄭忽看到了兩個美女,一個是他的侍女燕,另一個毫無疑問,自然就是宣薑。
從鄭忽推開門到進門,二女的目光停留在鄭忽身上就沒有離開過。
方才鄭忽在門外與仇和齒二人交談的時候,室內的二女就已經知道了鄭忽的到來,他們在等待著,忐忑著……
“見過公子!”二女同時向鄭忽施禮道。
鄭忽回禮之後,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最終,燕的起身告退,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僵局。
燕極其思念鄭忽不假,但她也能看出來鄭忽和宣薑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
她雖不知宣薑的真實身份,但從其平常的言談舉止中,可以得知其人身份肯定是貴不可言。
是以,燕很懂事的將空間留給鄭忽和宣薑二人。
待燕離開之後,未等鄭忽反應過來,宣薑便撲到鄭忽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
實在是她的這一場逃婚之旅,堪稱驚心動魄。
出臨淄之後的提心吊膽暫且不提,被鄭忽的人接走以後,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往長葛,沿途的顛簸辛苦,對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女來說,無異於是一場巨大的磨難。
好不容易趕到長葛之後,稍微修整了一段時間,她又得到了鄭忽在曲阜被驅逐,
不得回國的噩耗。這不啻於平地一聲驚雷起,鄭忽無法歸國,她一個弱女子身處異國他鄉又能依靠誰?
一連數日,她心中是充滿絕望的。
直到齒向她匯報說長葛上下皆自發請求要去翼城為鄭忽效力,這才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
而這縷希望又很快被打破,眾人剛至新鄭,就被迫折返。
不得已眾人隻能回到長葛另作打算,這一等又是數日。
現在想來,那一段時間,簡直是她有生以來最黑暗的時期,對於一個歷事甚少的貴女來說,幾乎和天塌了沒什麽區別。
所以,當她和鄭忽獨處的時候,她立刻就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肩膀來依靠。
鄭忽看著懷裡的淚人,柔聲細語的安慰著。
沒辦法,對於宣薑,他確實心懷愧疚。
本來幫人家逃婚來著,結果逃婚是成功了,他自己卻溜了,雖然這不能怪他,但對人家的傷害卻是無法抹除的。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自己造的孽跪著也要還上!
好在鄭忽哄女孩還是有些理論積累的,別管套路老不老,能夠起作用就成。
慢慢地,宣薑也停止了哭泣,不過,卻仍舊賴在鄭忽懷裡不願離開。
開始輕聲細語的給鄭忽講起了她這一段時間的經歷。
時而輕笑,時而蹙眉,鄭忽也耐心的聽著,細細的體會著美人的不易,美人恩重啊!
不過,對於鄭忽來說,這也絕非是壞事一樁,至少經此一事,宣薑算是徹底歸心了。
禍兮,福之所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意味著鄭忽在向大豬蹄子的道路上又邁進了重要的一步。
若沒有這段經歷,鄭忽想攻破宣薑的心理防線,估計還得再需要一段時間。
而現在,鄭忽感覺他的春天要來了。
男人啊,就這個德行!
“姊姊!”
鄭忽暫時也不知道怎麽稱呼宣薑好,二人關系到了這一步,喊女公子吧,有點疏離了,喊閨名吧,鄭忽還真不知道,無奈之下,在稱呼上,隻能隨文薑。
一聲姊姊,鄭忽倒沒感覺什麽,反而是宣薑有些不好意思了。
“臣妾……臣妾名為靜!”說完,宣薑的臉都紅了,將頭邁進鄭忽的懷裡再也不願抬頭。
而鄭忽的邪火開始蹭蹭往上冒,他晚上本來就喝了些酒,原本他隻是單純的想讓宣薑先去安歇。
畢竟人家也哭累了不是。
現在,一聽宣薑自報閨名,鄭忽再也忍不住了。
女子的閨名向來隻有丈夫能知道。
宣薑自報家門意味著什麽,鄭忽再清楚不過了。
“時候不早了……”鄭忽很委婉,怕唐突了佳人。
宣薑聞言,輕輕的嗯了一聲。
於是……
ps:時候不早了,各位看官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