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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城以北有三國,由南向北分別是賈國、楊國和霍國。
霍國以北至隨邑,是翼城控制的飛地。
是當初晉穆侯打下來的土地。
其中間的千畝,正是晉穆侯因千畝之役勝而命文侯弟曰成師的千畝。
說起來,穆侯倒是生了兩個好兒子。
隻不過天子諸侯之家,有倆有本事的兒子,而且都是嫡子,確實不是什麽好事。
閑話少敘,賈、楊、霍三國中以賈國實力最強。
這個實力強隻是相對而言,事實上,別看翼現在已經快over了,但是想滅賈國,費點勁還是可以的。
歷史上,曲沃滅翼之後,順道就把賈國給滅了。
也就楊國和霍國殘存的時間稍微長那麽一點,到晉獻公時才被滅。
三國皆為姬姓,和晉國和鄭忽都是同宗。
隻不過,賈國和晉國的血緣關系更近一點,賈國的開國君主乃是唐叔虞的幼子姬公明,康王時被封於賈,稱賈伯。
楊國是在原來姓楊國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受封者乃是宣王之子尚父。
而霍國則是當初霍叔處的封地,霍叔處被廢為庶人,其國未滅,由其子繼承。
這三國,正是鄭忽出任晉國大行人之後,首先要訪問的國家。
至於為什麽要訪問這三國。
很簡單。
最主要的目的是自然是借兵伐陘庭。
翼城新喪,哀侯又是因為伐陘庭,而被陘庭聯合曲沃給乾掉的。
翼城上下提到伐陘庭,猶如驚弓之鳥。
小子侯雖然答應借兵給鄭忽,但,鄭忽從來沒把希望寄托翼人身上。
尋找他國協助,自然成為鄭忽的不二之選。
三國距離晉國又近,鄭忽尋求三國幫助,在情理之中。
其次,鄭忽好歹現在也是晉國的大行人,給小子侯出了一結交他國之策。
不幫翼拉幾個盟友,做做樣子,刷刷政績,不利於他的下一步行動。
當然了,若是可能的話,鄭忽還想攢一攢班底。
畢竟手下無兵,腰杆不硬,鄭忽這次準備向劉邦學習學習,借兵不還。
不過,這個難度也是相當大的,畢竟劉邦那時是亂世,有糧草就是老大,此時三國未遭戰亂,把有家有室的士卒借過來,讓人家不能回國,還得死心塌地的跟隨,這事想想都覺得不怎麽靠譜。
事情雖然比較棘手,但鄭忽始終相信一句話,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大,正派是因為受到的誘惑不夠多。
此時下層國人的生活狀況異常艱辛,隻要能誘之以利,宣之以德,就不怕留不住人。
……
賈國國都,賈邑。
鄭忽帶著高渠彌及小子侯給予的車五十,金及珍寶若乾在賈人的盛大的歡迎儀式下緩緩入城。
迎接鄭忽的是賈國世子公丘,也就是後來的賈國末代國君。
賈國之所以會以如此大禮迎接鄭忽,那是因為鄭忽在他自己的出訪身份上使了詐。
也不能說是使詐,鄭忽現在依舊是鄭國世子,不是嗎?
他隻不過沒有以晉國大行人的身份出訪罷了,雖然出訪的人、馬、車、財物都是小子侯提供的。
但是,鄭忽這也是為小子侯考慮呀,賈國和晉國距離這麽近,晉國鬧了這麽長時間的內亂,人家都沒有參與過。
若鄭忽以晉國大行人的身份出訪,坐冷板凳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
這樣一來,還怎麽為小子侯拉盟友。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鄭忽托言受其父君之命,將助晉侯彌亂,使之複文侯之業,不知賈伯意下如何?
這話說的客氣,
看似有征詢之意,實則逼迫賈國選邊站,威脅的意味更濃。不得不說,鄭忽的膽子是真夠大的,一流亡在外的光杆司令一言不合就敢公然威脅一國國君。
要怪也隻能怪此時交通不便,信息難通,賈國又地處偏遠,在中原發生的事,一兩個月或者半年之後才得到消息,稀松平常。
這也是鄭忽敢公然行騙的底氣所在。
用經濟學的話說,信息不對稱是產生欺詐的根本原因。
“公丘見過世子,世子至賈,吾國之幸也!”
車架剛停穩,鄭忽還未下車,賈公丘便急忙在車前向鄭忽行禮道。
言語之間,姿態放的極低。
沒辦法,拳頭大的就是爺,誰讓鄭國此時是中原風頭最勁的強國。
而且,鄭國又不是沒介入過晉國內亂。
隱公五年,鄭人助曲沃莊伯伐翼。
有這個先例在,賈國君臣自然會擔心,一旦開罪了鄭國,鄭國會不會調轉槍頭攻打他們。
他們小胳膊小腿的,哪是鄭國的對手。
是以,賈國君臣本著好死不如賴活著的心態,在鄭忽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商議好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鄭國。
他們不知道的是,來的其實是隻狐狸,而且還是隻流亡的狐狸。
鄭忽見賈公丘態度謙卑至極,心中便知賈國君臣還沒有識破他的騙局。
於是,心中瞬間便已經有了決斷,臉色猛的一變,也未下車,冷哼一聲,道:“賈伯何在?吾秉寡君之命而至賈,與賈伯共論大業,遣一豎子緣道迎候,輕慢之心昭昭,真以為吾國之兵不利乎?”
這話說的是相當難聽,侮辱,威脅之意甚濃。
末了,鄭忽還從腰間抽出佩劍,指著賈公丘,向左右問道:“此何人也?”
話落,隨行的士卒無不大笑。
無禮,囂張,狂到沒邊。
這就是此時鄭忽的作態。
賈國雖小,賈公丘身為賈國世子,二十余年來,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
幾乎是被人指著鼻子喝罵豎子。
怒火,幾乎是止不住的向外噴湧。
但是,最終他還是把怒火強壓了下去。
這就是小國的悲哀!
胳膊擰不過大腿。
就像後來晉楚爭霸時期,魯宋等國朝見周天子的次數寥寥,但對於晉楚等大國,幾乎是歲歲而朝,聘而獻物,唯恐因為朝見次數少而遭受大國欺凌。
此時列國之間的交往,雖然還沒有達到那麽赤裸裸的地步,但是國強和國弱,還是有根本區別的。
國家之間,歷來都是弱肉強食, 沒什麽好說的。
“吾乃賈國世子公丘,失禮之處還請上國寬宥一二,吾父君已在宮中設宴,為上國世子洗塵,還請上國世子移步前往,公丘謹謝之!”
賈公丘怒過之後,硬著頭皮向鄭忽道歉,態度也更加謙卑。
他若是知道鄭忽就是一紙老虎,而且還是沒牙的那種,估計一定會把鄭忽剝皮抽筋,喝他的血。
鄭忽見戲演的差不多了,聞賈公丘之言,立刻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急忙下車,回禮道:“竟是上國世子當面,忽實無禮,死罪,死罪!”
典型的前倨後恭。
這麽做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行騙唄。
要騙自然就要來個全套的。
剛開始的倨傲是為了讓賈國上下以為他背靠鄭國,虛張聲勢唄!
至於後來的態度轉變,實在是因為賈國上下這麽多人看著呢,惹的人家反感,萬一再有人犯軸就沒得玩了,而且他有求於人,搞得太僵不好收場。
“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賈公丘面色稍霽,也不知是寬慰鄭忽,還是在安慰自己。
“世子雖不罪,而忽有內愧之心,倘世子不棄,忽當宴飲之間自罰三樽,為世子謝罪!”
鄭忽邊說邊拉著賈公丘的手,與其一同登上自己的馬車。
“既如此,公丘在此先行謝過世子抬愛!”
賈公丘此時已經恢復如常,心中甚至還在檢討,都怪自己剛才沒有向鄭忽表明身份,才會鬧出這樣的笑話。
這就是小國心態,被人公然打了一巴掌,還得感謝人家沒有再來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