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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婿》第52章 地底下的失心人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僅僅過去半日光景,陳閑今日在院首之爭上寫下的這首詩便已被傳遍大街小巷,一時之間在九首詩作中可謂一枝獨秀。同時被人傳播開去的正是詩中之意,任謠言遍布全世界,漁翁獨坐舟頭悠然垂釣,被人解釋出來的這一層深意有如一柄重錘,直欲粉碎這一個月以來的種種謠言,陳閑之名便也持續處在風口浪尖,議論聲鋪天蓋地。

  水憐色回到小夜半樓,不及上樓便被一群姐妹叫住:“憐色姐姐……憐色姐姐,陳大駙馬這首詩是何意思?”

  “嗯?你們都還沒懂嗎?”

  “沒呢沒呢……”

  水憐色在樓梯口停下腳,接住姐妹們遞來的詩紙,她笑著解釋道:“妹妹們你們看,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意思是沒有鳥獸也沒有人,這詩中世界自然全都是雪,而這些雪便可比作是近日的那些謠言;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蓑笠翁是這詩中世界唯一的一個人,也便是陳大駙馬本人了,面對滿世界的謠言……”

  待水憐色一句句講解完詩中之意,這群小夜半樓的姑娘吃驚地對視,喃喃道:“原來如此,陳大駙馬果真大才……”

  “虧我們之前還誤以為這位駙馬……”

  水憐色笑笑說道:“你們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切記日後勿要再輕易被謠言所迷惑了……”

  “嗯嗯……”

  在燕雀樓二層走廊,羽音也正給身旁姐妹講解詩中之意:“詩中世界全是雪,便全是謠言,蓑笠翁是陳大駙馬……”

  “原來是這個意思……”

  “這陳大駙馬的確才華橫溢……”

  類似於這樣的情景,在蘇州城各個地方都能看見。陳閑這首詩所引發的議論聲,猶如烏雲一樣密布在城池的上空,其聲勢遠勝於其余八人,這首詩的傳播熱度自也遙遙領先於其余八人的詩作。經過一下午的傳播,雖然仍有人懷疑陳閑這是又一次竊取他人詩作,但這種聲音幾乎很快便會被人推翻,當時現場出題的是獻王楚乾律,這首詩表達的意思又如此之巧之妙,目前來看懷疑陳閑的人極少,相反有人開始懷疑這段時間的那些謠言可能未必屬實。

  ……

  ……

  夕陽西下時分,一行人走在杏花巷。

  眼前天際邊的雲朵有如烈焰,金色余暉映照在一行人的臉上,珠璣走著笑著說道:“千山和萬路皆是茫茫白雪,亦滿世界蒸蒸謠言,只怕現在全城百姓都已經知道你當了回蓑笠翁,也該已知曉這是你給出的反擊了……”

  “真的很讓人意外,我之前怎麽也沒想到你會出此奇招……”珠璣看眼身旁陳閑,綻唇笑起來:“當知道你準備參加院首之爭的時候,我當時的預想是,待你第一日寫出一首詩,即便不至於使那些謠言不攻自破,至少會讓相信你的人變得多些;等到院首之爭的第二日,你再寫出一首詞,局面便又會扳回一些;院首之爭第三日,你再展現出你的高超書法,到最後第四日彈奏幾首曲子,嗯……這樣一來,種種謠言差不多可不攻自破,卻沒想到……你第一日便會寫出這樣一首直擊謠言的詩,想必一下子便能堵住悠悠眾口了……”

  “讓人意外之余,也讓人……”她又轉頭看一眼陳閑側臉,捋捋發絲一笑:“……也讓人替你高興。”

  “對呀對呀,滿世界全是謠言……”

  暖兒眉開眼笑,倒退著走在幾人前面:“嘻……駙馬爺好厲害。”

  白梨花也點頭說道:“連我這個不懂詩詞的人,

也覺得這首詩寫的真好,我敢肯定,兩日之後絕對能贏得三枚勝籌。”  清奴猶豫半晌,附和道:“駙馬爺寫詩寫的好好。”

  陳閑笑著打趣道:“你們一個接一個這樣誇我,我會驕傲的……”

  “駙馬爺會驕傲才怪!”

  “駙馬爺真驕傲才好!”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前一句是暖兒,後一句是清奴,兩句都似玩笑話,其他三人似乎沒人當真,她二人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一行五人走到杏花巷中段,珠璣和白梨花繼續向前走,暖兒和清奴舉止親昵,如一對金蘭姐妹,手拉手邁入陳府。

  ……

  ……

  天色漸漸黑沉下來,夜空中月朗星疏。

  位於蘇州城中心的某座宅院內,一隻小巧燈籠在黑夜下的路徑上向前移動著。

  提燈籠的是個中年男人,跟著燈籠行走的是個年輕公子,此人正是柳牧,二人彎彎繞繞,消失在假山叢中。

  假山地底下有一處空間極大的地宮,地宮共有三條隧道六道石門,中間一條隧道通往地宮的中室。中室面積最大,氣派而富麗堂皇,四壁角落有火台有火把,也有獸形銅燈照亮這片空間。中室正中央有一方三尺深淺的酒池子,空氣中酒香撲鼻,也夾雜著女子的脂粉香,此處女子不止一個,約莫十七八個,年齡最小的看起來才十五六歲。這些女子個個穿裝袒露,甚至衣裙破損,有的女子在酒池內瘋癲嬉戲,有的女子坐在酒池邊傻笑,赤腳蕩著池中酒水,還有女子在拉扯酒池邊垂落下來的帷帳,更有女子坐在石地上對著小銅鏡施粉描眉,這些女子有個非常明顯的共同點……神態舉止都已失常。

  中室內有琴聲響起,這首曲子正是離騷。

  柳牧每次來到這個地方都微感不適,主要是這些瘋瘋癲癲的女子讓他反感,但他並不會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師父……”

  他走來酒池邊的琴案前停下腳,恭敬地彎腰揖禮,隨後垂手而立。

  中室內琴聲未停,師擎的手也沒停,時而閉眼時而睜眼,神情沉寂在離騷這首曲子中。

  蘇州城沒幾個人知道這位當代數一數二的絕世大琴師,其實早在一個多月前就來到了蘇州,只是至今未有真正露面。此人約莫六十歲年紀,披頭散發,發色斑白,赤著腳,袒露著衣袍,神貌看似神采奕奕,其實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只因服食了某種石散藥物,才使得他精神激奮。

  此人無美人在側,絕不撫琴,他此時身旁有兩位美人,兩女一左一右手臂纏繞著他,也在癡癡地笑著。

  他彈奏的這曲離騷,正是陳閑教給珠璣的原版,雖稍有不同,但功力勝過珠璣。

  待彈奏完曲子,師擎才抬頭看向柳牧,由於他石散藥物服食過多,神態極不正常,似乎下一刻將做什麽,都已經不是他大腦能夠控制的。他抬起頭卻不講話,突然張開手臂往左右一摟,身旁兩位美人順勢倒在他懷裡,這兩女子也不太正常,以為師擎這是求歡之舉,兩女癡癡笑著,纖指褪衣解帶。

  “離騷這首曲子,應該是我師擎寫的……”他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有話要說:“只有我師擎,才有能力寫出離騷這等曠世之曲,其他人根本不配,我師擎想要得到一首曲子,向來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無論對方……是誰!哈……哈哈哈……”

  他笑聲瘋狂,貌似已喪失理智,或者準確來說,他的精神狀態多半時候根本不存在理智或理性。

  柳牧皺眉拱拱手道:“但這陳閑今日寫出來的若是其它詩句,倒也能繼續造謠,可今日這首……委實不太好編造。”

  “混帳——”

  師擎突然伸出腳,踢翻面前琴案,他眼珠子凸出,狠狠瞪著柳牧。

  下一瞬,他竟是莫名其妙失聲痛哭:“連你也想糊弄為師嗎?啊……你倒說話?呵……呵呵呵……”

  他立刻又笑起來:“牧兒,你真傻……”

  他說完這句話,轉個面撲在兩位美人身上,如野豬拱土似的亂親芳澤,同時斷斷續續的傳來他的話。

  “需要動用江湖力量的時候……便不要猶豫,區區一個駙馬,殺了……也便殺了!”

  這近一個月以來的這些事,毫無疑問全是師擎在背後指使,柳牧在前面具體操縱。事實上柳牧在這件事上並未盡心盡力,若不然其實可以做的更好,他之所以不盡全力,因為他根本無法分辨出,師擎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或者說他無法分辨出,師擎的行為到底是出自於真心實意,抑或是出自於藥散作用。

  從這座宅院出來,柳牧心情有些沉重,他覺得師父最後這句話說得實在太輕松,他做起來有很多顧慮與心理壓力。

  ……

  ……

  院首之爭上的九首詩作,仍在這夜色之下被人四處傳播,傳播最廣的依舊是陳閑的獨釣寒江雪。城內眾人現在除了議論這首詩的詩中之意,也開始討論起詩的本身,這無疑是一首上佳之作,在九首詩中被人讚為第一,口碑也第一佳。這首詩有好幾種理解,除了能理解為是陳閑對於近日之事的反擊,亦能理解為一種處世的態度,位高權重與心性孤傲及卓然而立之人,尤其容易喜愛上這首詩所表現出來的景象與境界。

  第二天睜開眼睛,陳閑第一個看到的人依然是清奴,她忙不迭地走過來:“駙馬爺醒來啦,清奴替你穿鞋。”

  吃過早飯,陳家老宅來了一位客人,正是蘇州下縣縣令馮延祚。

  此人大早上登門拜訪,其實也沒什麽重要事情,無非是誇讚陳閑那首詩寫的有多好,再者痛斥本月那些造謠的人多麽膽大包天,最後向陳閑說起他昨日遊說眾位評委的顯著成果,意思是說陳閑這首詩,在後天必定能贏得三枚勝籌,連帶葉子由和郭見深也能享受到這種特殊待遇。

  馮延祚離開陳府後,又馬不停蹄的去了雲老伯爺府,這不是他第一次求見楚乾律,這次卻是請求楚乾律能夠出面幫他壓一壓手上案子。這馮延祚治理的蘇州下縣,本月以來有好幾起女子失蹤案,蘇州知府朱有貴給他施加的壓力不小,奈何這幾樁案子非常棘手,他目前毫無頭緒。何況縣衙裡還累積著上百樁荷包失竊案,雖然荷包失竊案並非全部發生在他治理的下縣,可這種事蘇州知府也當然會給一眾下縣縣令施壓,這馮延祚是其中之一,他這幾個月其實焦頭爛額。

  院首之爭的第二日在後天舉行,詩作的勝籌成績也在後天公布。

  陳閑身為千藝幫雇請的高手,有事沒事便想到千藝賭坊內轉一轉,不過他今日沒戴武生面具,純粹作為一個賭客進門。

  從來只是上台打擂, 讓下方一眾賭客們押勝負,陳閑今日倒也想親身玩幾把。

  他剛走來賭坊第二層,站在莊家身旁的羽音一眼認出了他,微微錯愕後,急忙走來福一禮:“陳大駙馬倒是稀客……”

  “哦,羽音姑娘也在……”

  陳閑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微笑說道:“今日是特意過來玩幾把的……”

  羽音看他一會兒,掩掩唇笑起來:“這倒令人意外,陳大駙馬昨日在院首之爭寫下驚人詩作,一首詩激起千層浪,今日竟會來到賭坊這種地方,兩日所行之事……天差地別。”

  “既是如此,羽音也不多打攪陳大駙馬的……雅興……”羽音忍不住笑,又福一禮:“陳大駙馬請隨意……”

  “行,姑娘慢走……”

  陳閑笑著拱拱手,目送著羽音走遠,抬腳走來擂台這一邊。

  擂台之上現在一場打擂剛剛結束,新的一場尚未開始,幾個莊家忙著給賭客們兌換銀子,贏到銀子的賭客個個春風得意。阮紅瘦也是贏到銀子的眾多賭客之一,她人倚著樓層木柱,眉飛色舞的一顆一顆點著手心裡的小銀錠。她自從上次一把輸掉了五萬五千兩,可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百年猶恨武生面具人,她如今押勝極為小心謹慎,除非有八九成的把握,才會一擲千金大賭特賭,如不然便只是小賭。

  “咦……”她收好銀子目光一瞥,頓時有些發愣:“那不是小白臉嗎?”

  “他來賭坊,他知道怎麽賭銀子?”阮紅瘦表示懷疑,隨即掩嘴壞笑起來:“呵……正好,我過去逗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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