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莉嘟了嘟嘴巴，嬌哼一聲，雙手環住李清的脖子，順便將小腦袋斜杵在了哥哥的肩膀上。嘟囔道:“反正阿婼不要回去，阿耶不理阿婼，阿姊也不理阿婼，德昌殿那麽大，都沒有人和阿婼玩了……”

　　李清笑了笑，母妃的話，憑老爹的尿性，說不定啥時候就回到德昌殿向母妃請求和好了;

　　至於鹹宜……

　　李清眉頭微皺，輕吐口氣……

　　上次顧著出閣，而敷衍了妹妹，以至於歷史毫無改變……

　　而這次，實在不行的話，就讓南霽雲把楊洄那小子XXOO了;嗯，或者說讓南霽雲教他鍛煉，別讓那倒霉孩子短命……

　　“那阿婼就和阿兄一起出城轉轉吧……”

　　“謝謝阿兄！”

　　小蘿莉咧嘴一笑，看了眼李清的側臉，微微癟嘴，旋即又鼓起嘴吧，飛快地“啵”了一下。

　　李清一怔，扭頭瞅了眼扭捏的小蘿莉，噗嗤一笑。過了這個冬天，小蘿莉就五歲了，再過些日子，就要賜下公主封號了……

　　……………

　　當李隆基在武成殿為裴耀卿的奏疏而布下道道命令，為他提供各種政策支持的時候，李清也來到了東郊城外某家環境素淨的地方。鄧澤遞過拜帖，率先打頭，帶著眾人策馬騎行了進去。

　　李清放緩馬的速度，輕輕向前踱著，慢慢打量著周邊的環境。

　　眼前偌大的花林，梨花、桃花的樹種分布密集，烘托出主人淡泊的心境。不過，這些花樹大多只剩下了光禿禿的褐色枝乾，在深色的土地，湛藍的映襯下，煢煢孑立。底下的落英或白、或紅、或黃，零零散散地分落著……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嗒嗒”的馬蹄聲穿過眼前的繁華，李清下馬步行。拉著妹妹的小手，緩緩步入這一門雙相的豪門貴庭。

　　這間別館沒有城池之內坊市之間，建築規設的鱗次櫛比、大門、房屋的整齊有序。

　　幾間房舍、一間草堂、一片花林……

　　房舍是給崔善衝與他的幾個兒子住的，草堂是平日裡用來教授課程的，花林……大抵是用來調情、飲酒賦詩的吧。

　　這是崔善衝在洛陽的別館，一處依山傍水、環境清淨的傳道場……

　　………………

　　眼前一群一群的青衣，或捧書，或爭辯，零零散散地以中間的臥案為中心分散著。

　　李清看了一眼，揉了揉小蘿莉的小手，想必這些人……就是崔善衝的弟子了。

　　小蘿莉有些怕生地向後退了一步，縮到了哥哥的身後。

　　“閣下可是鄧公等人?”李清笑了笑，看向了眼前的小公子……

　　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寬袖挽於身前，帶著幾個年長的書生，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

　　鄧澤上前一步，回禮道:“見過二公子，某正是鄧澤。這是……某家公子。”

　　身著青衣的男孩兒輕輕頷首，立定行禮，道:“博陵崔氏二房，中書門下參裁善衝第二子，祐甫，拜見十八郎！”

　　李清點了點頭，回道:“崔家二郎客氣，今日冒昧，多有叨擾。”

　　崔祐甫直起身來，溫和地笑了笑，旋即側身，“家父已然恭候，十八郎還請內裡行走。”

　　李清點了點頭，謝過，“煩請帶路！”

　　低頭看向還有些畏畏縮縮的小蘿莉，笑了笑，一把抱起，跟在了那個小大人身後。

　　………………

　　一身寬袖青衣的崔成甫在旁注視，

眉間緊鎖，垂著緊握書卷的右手，看著李清的方向怔怔出神……　　“宗之兄，可有事?”旁邊的一個書生看見崔成甫略有僵硬地注視著同一個方向，不由有些奇怪。

　　崔成甫收回目光，看向那人，輕吐口氣，說道:“陽冰兄，稍頃的奏對策問，還請陽冰兄代某主持。”

　　李陽冰愣了愣，心下詫異，便出言關懷道:“宗之兄可是身體有些不適?”

　　“陽冰兄，拜托！”

　　崔成甫搖了搖頭，神色依舊沉重，將書卷放到臥案上，轉身跑了出去。

　　………………

　　德馨堂，崔善衝平日裡用來歇息、讀書的場所。

　　李清抱著小蘿莉跟在崔祐甫的身後走了進去，四下打量，便在房裡右側臥案之旁，看見了那個跪坐著讀書的老人。

　　“十八郎，拜見崔老先生。”

　　崔沔眼皮輕抬，微微頷首。旋即放下書卷，起身回禮:“老朽見過十八郎，二十一娘。”

　　“撫丞為兩位落座、看茶，其他人先出去，溫習課業。”

　　“是，老師。”

　　崔祐甫連同身後的幾個青年人躬身拱手，轉身退了出去。

　　………………

　　小蘿莉乖乖地坐在臥榻上， 雙手放在膝上，小嘴緊抿起來……

　　崔沔分置兩個茶杯，放到了李清面前。旋即坐下，煮起了茶水。

　　“十八郎的拜帖，老朽看到了。不過，十八郎可知某一開始如何考量的?”

　　李清看著崔沔茶盅裡升騰起來的熱氣，笑了笑，回道:“莫不是一開始，崔老先生就未曾打算接受本王的拜訪?”

　　崔沔眼皮輕抬，旋即低眉，點了點頭。

　　“不錯！十八郎身為皇室，某一開始就未曾打算與爾等交從過甚。”

　　“那老先生又為何?”

　　崔沔搖了搖頭，看著茶盅裡開始冒起了泡泡，就抓起了一把作料放進去。說道:“無他，只不過，武祭酒曾有恩於某，是故……某也不好當面拒絕十八郎的拜訪。”

　　“舅舅?”

　　崔沔拿起手帕，擦了擦右手，繼續說道:“時，國子監祭酒武忠，曾幫流落京師的張撫丞得以正常參加科舉，某的這個學生也因此免了一樁亂事。”

　　在旁的青年人躬身，行禮:“滎陽張氏撫丞，見過殿下。”

　　李清看了眼點頭打盹的小蘿莉，又扭頭看向崔沔，問道:“所以，老先生接受某的拜訪，也僅是想報答舅舅的恩惠?”

　　崔沔低眉，不置可否。

　　拿起杓子，為李清盛滿了一杯茶水。“對於皇室中人，若是安心求學，某掃榻相迎;不過，若是涉及廟堂……”

　　指了指眼前的茶水，笑道:“相攜迎淨客，欲飲一杯，無。”

　　李清輕舒口氣，碰壁?意料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