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的《聖戰宣言》的威力是巨大的。
在先知維倫死去之後,阿隆索斯.法奧冕下,就是整個艾澤拉斯聖光世界的絕對代言人,他不僅在人類聖光信徒心目中猶如神靈,在其他種族的聖光行者們心目中,法奧冕下也是絕對值得尊敬的長者,一個睿智的宗教領袖。
法奧冕下向世界揭露出了惡魔的陰謀,更重要的是,艾澤拉斯世界裡的各個文明,仿佛是提前約好一樣,在教宗的宣言結束之後的3個小時裡,包括迪菲亞聯邦、卡多雷月神教會、太陽王宮廷乃至凋零者、大地之環等等所有組織,都發言支持教宗冕下的開戰宣言。
一些很會演的組織還有計劃的拋出了預先準備好的“證據”。
在海加爾山的月亮井前方,擺滿了來自尼斯卡拉戰場的惡魔殘骸與武器,證明了伊利達雷軍團在群星中取得了勝利。
在菲拉斯的萬年之城埃雷薩拉斯,太陽王親自出面,向自己的人民展示了一份從惡魔那裡繳獲的作戰計劃,其中白紙黑字的寫著數年前大惡魔阿克蒙德的“艾澤拉斯毀滅計劃”,其中第一條,就是強佔高等精靈的太陽井,作為燃燒軍團入侵世界的跳板。
在聯邦暴風城的城市廣場上,最高議會的數名議員語氣激烈的向人民傳達著惡魔的威脅,他們手中揮舞著那些惡魔們用各種生物的顱骨製作的恐怖紀念品,高舉那些戰死在惡魔戰爭中的英雄們的遺像,用誇張的語言渲染著惡魔的威脅。
凋零者大牧首召集了所有的高階德魯伊,向他們宣布了凋零者即將開始的生命大計劃...德魯伊們要改造克索諾斯世界,讓那個世界重新煥發出生命,來證明生命之道的偉大,來證明善良的生命永遠不會向惡魔們妥協。
德萊尼人更不用提了。
這個種族和惡魔之間的仇恨銘刻在每一個人民的骨子裡,而這場對惡魔聖戰的爆發,也讓三人執政團看到了重新凝聚人民意志的機會,大守備官瑪爾拉德帶著決意的守備官們,在沙塔爾城廣場上宣誓出征,德萊尼人們成為了第一個回應惡魔威脅的種族,而這,也直接帶起了整個艾澤拉斯朝著群星中派遣軍隊的熱潮。
第二個派出軍隊的勢力多少讓人有些意外...
是地精的鏽水財閥,貿易親王加裡維克斯從自己數目龐大的雇員中,調了一批撫恤金最低的,把他們派到了尼斯卡拉的戰場上,這些地精們押送著第一批為黑暗聯盟準備的支援物資踏入群星,而鏽水財閥的這個動作,直接引起了地精的其他財團的警惕。
熱砂財團董事會召開了緊急會議,地精大商人們一致認為,加裡維克斯肯定和黑暗聯盟達成了不可告人的PY交易,總之,在這場邁入群星的貿易戰裡,他們已經大大落後了,這讓熱砂財團非常惱怒,不過他們也並非沒有其他選擇。
既然鏽水財閥投資了黑暗聯盟,那麽熱砂財團完全可以投資另一個也在群星中有據點的勢力。
目前正在虛空之光神殿與惡魔戰鬥的正義聯盟...
整個世界都在因為《聖戰宣言》帶起的風潮而劇烈的轉變著,這種轉變同時作用於宏觀與微觀,它不僅僅是大人物們的行事計劃,而且也會影響到在艾澤拉斯生活的每一個小人物。
準確的說,在這場終於真正打響的戰爭裡,沒人能置身事外。
迪菲亞聯邦,西部荒野燈塔邊的“野豬酒吧”,騎馬趕來的月溪鎮鎮長的秘書,剛剛將一副征兵海報貼在了酒館的告示板上,就引來了很多在此地廝混的傭兵們的注意,一些識字的人大聲將海報上字念出來,那優越的條件,引起了很多囊中羞澀的傭兵的期待。
乾這一行的,大都是出身貧困,又願意賣命賺錢的亡命徒,他們不喜歡受到規則的束縛,將自己的生活遊離於黑白的間隙之間,很少有人能真正發財,但只要用心做事,也很少有人會餓死,而傳唱在世界各地的屬於冒險者的浪漫故事,又不斷的吸引著更多的人加入這一行。
在商業發展的迪菲亞聯邦,傭兵們永遠不愁沒活乾,富豪們會聘請他們押送貨物,各大行會會定期發布一些收集或者獵殺的任務,還有在各個鎮子的治安官那裡,還會有很多追捕逃犯或者討伐危險野獸的活,實在是實力不行,或者不願意做這麽危險的工作,還可以去西部荒野的農場裡應聘當牛仔。
雖然那活比較累,而且要和畜生們打交道,但好在這片荒野上民風淳樸,而農場主們又出手闊綽,也勉強算是個好活計。
“砰”
就在傭兵們大聲嚷嚷著,討論這場“惡魔之戰”的征兵到底靠不靠譜的時候,酒吧的大門被推開了。
在夕陽的光芒中,一個帶著棕色牛仔帽的年輕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酒吧門口,他穿著一套半舊的皮甲,腳上蹬著沾染泥土的馬靴,一條結實的皮帶斜掛在胸口,皮帶上插滿了黃銅色的子彈,在他腰間的槍套裡插著兩把銀色的左輪槍,而在他身後,背著一把黑色的霰彈槍,以及兩把斜跨與背後的單手長劍。
一把剛劍,一把銀劍。
他的身形並不算特別高大,在行走之間,馬靴上的馬刺與地面碰撞,發出砰砰的聲音,而伴隨著他的移動,那古怪的,黑色混雜白色的長發,在他腦後飄動著。
這個家夥雖然被夕陽照耀著,但他身上卻蒙著一層陰鬱沉默的氣質,而且看樣子,他還是這酒吧裡的熟人,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就連最粗魯的,已經喝的半醉的傭兵們,也下意識的閉上了嘴,整個酒吧都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這個年輕人,和他們這些玩票的傭兵不一樣,這是個真正的傭兵,真正的冒險者。
或者用另一個名字稱呼他。
獵魔人!
“來杯“猩紅瑪麗”。”
這年輕人旁若無人的走到吧台前,坐在那裡的一個小個子中年人立刻為他讓開了座位,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快速彎著腰離開,仿佛想要離這個煞星越遠越好。
兩枚閃耀著金色光暈的金幣扔在了破舊的木桌上,老酒保聳了聳肩,將那金幣拿起,用手裡的麻布擦了擦,片刻之後,一杯閃耀著燈紅酒綠顏色的雞尾酒,被放在了這年輕的獵魔人眼前。
老酒保似乎和他很熟悉,他趴在吧台上,看著眼前這個沉默的年輕人,他說:
“巴尼,這一次回來待多久?”
“沒多久。”
名叫巴尼的年輕獵魔人抿了口酒,他從腰間取出一個盒子,從其中拿出兩根上好的雪茄煙,遞給了老酒保一支,自己在旁邊燃燒的燭台上點燃了一支,在這年輕人抬起頭的時候,還能看到他臉上的傷痕,那是稍顯猙獰的傷痕,幾乎貫穿了他的小半張臉。
那是巴尼在5年前,在燃燒平原狩獵惡魔的時候,被一頭狡詐的恐懼魔留下的“紀念”。
獵魔人,這是聯邦的“獵魔公會”的成員稱呼,它是個不算年輕的組織,誕生於當初惡魔入侵的時間點,算是一個半官方性的組織,經常會幫助聯邦政府,處理一些發生在偏遠地區和城市中的“超自然現象”。
在普通人眼中,獵魔人是神秘而強大的,尤其是在4年前,在暴風城舊城區,聯合起來的獵魔人們斬殺了一頭隱藏在城市中的恐懼魔王,這讓這個低調行事的公會開始為人所知。
這個組織據說目前只有近千名會員,在其他大行會的襯托下,它就像是個微型組織,但獵魔人公會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真正的好手,比如這個現年23歲的年輕人巴尼,他在黯刃進攻北疆時被作為移民遷徙到西部荒野,在搬家的4年後加入獵魔人公會,現在,死在這年輕人手中的惡魔已經超過了百位,還有很多邪教徒。
不過,西部荒野雖然是他的家鄉,但巴尼並不願意在這裡停留多久,因為這裡還有個他無法面對的人...一個漂亮的姑娘。
唉,又是情債。
巴尼抽著雪茄煙,他根本不在乎身後那些傭兵們探究的目光,他稍顯疲憊的對老酒保說:
“公會接了大任務,所有還在南部活動的獵魔人,都會在最近前往尼斯卡拉戰場,我也被征召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命再回來,再來喝你調的酒。”
“哦?”
老酒保一邊擦拭著杯子,一邊好奇的問到:
“尼斯卡拉?那地方在哪?我怎麽沒聽說過,聽你的意思,似乎很遠,而且很危險。”
“對呀。”
巴尼趴在桌子上,將手裡的雞尾酒端起來,看著那酒杯上跳動的光芒,他的眼神都有些茫然,他說:
“很遠很遠的地方,比兩個世界的距離都遠。”
說完,他一口喝幹了手裡的酒,在一陣長長的舒氣聲之後,獵魔人巴尼站起身,一邊叼著雪茄,一邊對老酒保揮了揮手:
“好了,威利大叔,我走了!祝我一路順利吧。”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酒館那那些底層傭兵們,他從口袋裡拿出一袋錢幣,扔在了吧台上:
“我從沒請你們喝過酒,但今天,讓我大方一次吧。”
“這輪酒,我請了!”
說完,在那些傭兵們的歡呼聲中,巴裡重新拿起自己的牛仔帽,扣在了頭頂上,他哼著古怪的歌,轉身走出了酒吧,這是在他前往危險的群星戰場之前,最後一次回到家鄉,也許是一種告別,但他,依然沒有勇氣再踏上心中姑娘的家。
他深深的傷害了她。
但就在巴尼推開酒吧木門的那一刻,在他那酷炫霸氣的,用惡魔顱骨裝飾的機械路霸旁邊,一個穿著官員製服的纖細女人,正站在那裡,背對著他。
這一刻,天不怕地不怕,敢和危險的恐懼魔正面交戰的獵魔人巴尼,甚至有種轉身就跑的想法。
“巴尼!你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那姑娘轉過身,露出了她那張吹彈可破的漂亮臉蛋,西部荒野防衛軍部少校,安玻.吉爾妮女士雙手持叉著腰,看著身後的年輕獵魔人,她怒氣衝衝的走上前,抬起頭,盯著巴尼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你大鬧了我的婚禮,嚇跑了我的未婚夫,讓我在家鄉親人面前丟盡了臉!”
這女士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她非常憤怒,她尖聲喊道:
“你就這麽一走了之!整整2年!你一直在躲著我,你為什麽不敢見我!當初是我把你從阿拉希高地帶到了西部荒野,是我舉薦你進入獵魔人公會,你這就這麽報答我?說話啊!”
“把你心裡想說的!都說出來呀!”
巴尼身後,酒館裡的傭兵們都趴在那裡看熱鬧,而老酒保威利則靠在一邊,抽著名貴的雪茄煙,一副深藏身與名的樣子。
在這種讓人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好幾分鍾之後,眼看著巴尼沒有回應,失望的安玻女士轉身就要離開,但在這一刻,她的手腕,被巴尼抓住了。
獵魔人的手指扣得很緊,就像是不想放棄重要的東西一樣。
安玻轉過身,她看著巴尼,看著這個比自己小5歲的年輕人,她現在還記得,當年她跟隨薩魯法爾領主在阿拉希高地收攏難民時,初見巴尼的景象,一晃之間,兩人都已經長大了。
“我要走了。”
巴尼用沙啞的聲音說:
“去尼斯卡拉,去打惡魔,服役期要3年,那裡很危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回來,我不敢去見你,但...”
巴尼舒了口氣,在傭兵們屏氣凝神的注視中,這獵魔人從貼身的口袋裡取出一個黑色天鵝絨的小口袋,從其中拿出了一枚漂亮的戒指。
那是用來自德拉諾世界最純淨的埃匹希斯水晶製作的鑽戒,這一顆在暴風城的珠寶商行裡,最少要3000金幣,那在西部荒野這地方,已經算是一筆天價了。
巴尼摘下帽子,他第一次勇敢的直視著眼前的“姐姐”, 他單膝跪地,將那戒指放在眼前:
“我不想帶著遺憾去死...我的導師告訴我,男人有了牽掛,才能變得更強...”
“安玻,在阿拉希高地,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你的未婚夫,那是個人渣騙子,他根本配不上你,但很抱歉,我當時太幼稚,我不敢說出我的心意,請你...請你給我第二次機會!”
安玻女士在西部荒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面對巴尼突然的求婚,安玻女士有些猝不及防,但在她眼前,那些喝得醉醺醺的傭兵們大聲起著哄,而威利老爹則靠在那裡,對安玻聳了聳肩。
女士猶豫了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了巴尼的戒指,她非常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她語氣低沉的說:
“不許你死在那裡!聽到沒?”
“我會在這裡等你!”
“3年之後,我等著你回來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