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證了畢生追求的東西,本尼迪塔斯在疲憊中非常的喜悅,他指揮著那些邪教徒在蟲人的廢墟宮殿中大肆劫掠,將蟲人們從地下發掘出的特殊水晶和鋼鐵都找了出來,然後讓蟲子們在地底快速發掘出一條直通往其拉廢墟更南方海邊的通道。
這暮光主教有了新的目標,他已經不打算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不過本尼迪塔斯並不清楚,他的一切行動,都落入了另一個“同行”的眼中。
那是一個帶著黑色兜帽,將全身都包裹在兜帽中的家夥,他盤坐在黑暗的通道中,在他眼前的光幕如水波一樣蕩起微微漣漪,而從那懸浮的光幕中,他能清晰的看到本尼迪塔斯的一切行動。
“他居然還沒死真是命大。”
這兜帽人語氣平靜的說:
“而且看樣子,他還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話說,你還沒好嗎?”
兜帽人扭頭看向身後,在他身邊,赫然是一條屬於克蘇恩的巨大觸須,這點綴著紫色鱗片和符文的觸須上長滿了惡心的吸盤,而在他身後的觸須極點上,一把紫色的儀式匕首正插在那觸須上,一抹抹紫色的能量如浮光掠影一樣纏繞在那紫色的匕首表面,看上去分外邪異。
而在這紫色的微光中,也照亮了兜帽人的臉不再年輕的臉,稍有些乾瘦,一雙眯起的眼睛裡閃耀著溫和的光芒,看上去就像是個悲天憫人的人,但他散發出的氣質卻標示著這是一個高位者應該是個神職人員。
而面對他的詢問,那匕首微微顫抖,然後發出了一個稍顯沙啞魅惑的聲音:
“別急,我的小迦勒底,我的同胞的殘褪裡還有很多殘留的“營養”,你難道不可憐一下我這個已經饑餓了數百萬年的可憐女人嗎?讓我再吃一些我保證,就再吃一點點就那麽一點點,唉,可惜,克蘇恩的靈魂已經被攝走,否則吞掉那個蠢貨的靈魂,我就可以借用這軀體完全復活了真是可惜啊。”
“克蘇恩死了我的“姐姐”,你的心腹大患消散了。”
暴風王國大主教迦勒底習慣性的在胸口劃了個宗教符號,他輕聲說:
“它死在了數方的聯手絞殺之下,你想成為下一個它嗎?你瞧,真正的魔鬼就不該有一張臉,魔鬼一旦有了臉,勇士就有了目標藏在幕後主導一切,才是我們最應該做的。”
迦勒底說了一句,他從口袋裡摸出懷表,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後對那貪婪的汲取著虛空力量的匕首說:
“快點,我再不回去,他們就要懷疑我了瓦裡安,許久不見的國王,他變得精明了很多,就像是一頭讓人畏懼的狼王,我必須偽裝的更完美才行。”
“瓦裡安?”
那匕首不屑的說:
“區區凡人而已,只要你願意,我的小迦勒底,今晚你就可以讓他在噩夢中停止呼吸不是嗎?為什麽還要在意血脈呢?殺了他!然後搶走暴風王國的主導權,你會是個偉大的統治者呵呵,我知道,你會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
“你忘了那把劍?”
迦勒底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但轉瞬即逝,他輕聲說:
“那把劍,隔著幾百米我都能嗅到那把劍對虛空力量的憎恨,那把劍在瓦裡安手中延伸出了新的姿態,更強大的姿態,我們雖然不怕它,但也沒必要破壞我們精心準備的一切藏在陰影裡才能更好的行事,我不但不會傷害瓦裡安,我還會盡力幫助他!”
“那位國王內心有些迷茫,我能感覺到,但他的歸來對於一潭死水的人類帝國來說意味著什麽,你我可都不知道,沒準,下一場混亂的風暴就會由瓦裡安親手揭開那才是真正的好機會!”
“嘩啦”
迦勒底的話音剛落,那匕首就像是真正吃飽了的人一樣,打了個飽嗝,下一刻,儀式匕首手柄上用於裝飾的紫色眼球狀寶石突然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就像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眼球,它詭異的合攏了一次,然後旋轉著,最終又重新變為了晶狀的眼球寶石,但比之前更華麗,更剔透。
“唔吃飽啦真舒服。”
第五古神薩拉塔斯小姐姐慵懶的聲音在迦勒底內心裡響起,她輕聲說:
“走吧,這裡沒什麽值得留戀的了,巨龍之火會焚燒這裡殘留的一切但你我不該忘記,這世界上還有兩個覬覦我們的惡棍存在著你會繼續幫我的,對吧?我的小迦勒底?”
“當然”
迦勒底站起身,將紫色的匕首從那已經乾癟不堪的血肉中抽出來,懸掛在自己腰間那樸素的刀鞘中,他整了整自己的長袍,將自己胸前的聖光徽記握在手心,他輕聲說:
“一如往昔那樣”
—————————————————————
“嗷!”
低沉的龍吟聲在戰爭結束後的第四天清晨響徹了整個徹底平靜下來的希利蘇斯,在黎明帶來的光芒中,整個聯軍的軍營都沸騰了起來。
各族士兵們亂哄哄的爬在各處高地之上,士官們也不加阻攔,人人都不願意錯過今天的奇景。
在甲蟲之牆前方,聯軍的指揮官們也站在這滄桑的牆體之上,穿著盔甲的阿爾薩斯臉色還有些蒼白,之前被克蘇恩的一記精神衝擊命中的後遺症讓這位國王現在還會時不時感覺到腦殼發疼,但這比前幾天好多了,據說阿爾薩斯被瓦裡安背出來的時候,就像個傻子一樣,只會留著口水憨憨的笑。
但這一戰對於阿爾薩斯的意義重大,真正見識到古神的強大之後,聖騎士國王內心中因為“擊退”了泰瑞昂而產生的驕縱之氣徹底被打破,他看到了這世界背後隱藏的力量他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軟弱,尤其是和站在他身邊的瓦裡安相比之下,阿爾薩斯更覺的羞愧
畢竟,是瓦裡安親手持劍,和半神阿迦瑪甘一起配合,斬殺了上古之神的力量幻象,如果沒有瓦裡安,聯軍高層連同荒野半神阿迦瑪甘,估計就要全軍覆沒了。
據瓦裡安說,真正爆發出了全力的泰瑞昂大概不會比克蘇恩更弱也就是說,之前在諾森德大陸的那一場“戰鬥”,估計也只是黯刃大領主和年輕人的“遊戲”罷了,這也讓阿爾薩斯一陣後怕,如果他一直以這樣的心態繼續發展,未來如果再次面對泰瑞昂,他肯定會死的很慘很慘。
“在想什麽呢?阿爾薩斯?”
瓦裡安就像是從前兩人在洛丹倫時一樣,伸手拍打著阿爾薩斯的肩膀,然後將自己的酒壺遞給了聖騎士國王,後者笑了笑,接過酒壺,抿了口酒,他看著遠方天空中若隱若現的十幾個黑點,他輕聲說:
“我在想未來瓦裡安,你真的不跟我回去白塔港覲見教宗嗎?滅戰者就在你手裡,再加上你在這場戰爭裡的力挽狂瀾,教宗也許會支持你成為皇帝”
阿爾薩斯抿了抿嘴,他看著瓦裡安身後背著的,用麻布包裹起來的異型戰劍,他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說:
“我我也會支持你成為皇帝,你比我更合格。”
“別傻了!”
瓦裡安感覺到了阿爾薩斯內心裡的失落,他大力拍打著阿爾薩斯的肩膀,他輕聲說:
“我不想當皇帝,最少現在不想給我些時間,也給你些時間,阿爾薩斯,我要先回去暴風王國,履行我對人民的職責,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瓦裡安看著越來越近的巨龍們,他笑著對阿爾薩斯說:
“需要我替你向德雷克陛下說說你和安娜的婚事嗎?我想,這一次我救下了這麽多人,還有庫爾提拉斯的軍人們,德雷克陛下總要賣我個面子的。”
阿爾薩斯猛地抬起頭,他看著瓦裡安,然後有些不自然的說:
“那就謝謝你了,瓦裡安。”
“哈哈,那就這麽說定了!”
瓦裡安愉快的灌了口酒,在狂風呼嘯之間,地面的砂礫被卷起,十幾頭巨龍拍打著翅膀飛越過聯軍營地的上空,引得士兵們一陣陣歡呼,那些巨大的身影飛旋在其拉神廟的廢墟之上,張開滿是利齒的龍吻,將灼熱的龍息噴灑在那廢墟的殘留物之上,一時間,灼熱的火焰在沙漠中熊熊燃起。
“出去看看吧,阿爾薩斯。”
瓦裡安凝視著那燃燒的火焰,他突然對阿爾薩斯說:
“親眼去聯邦看看,看看那裡的文明,看看我們的人民的新生活,不管你想不想成為皇帝,我都覺得你應該去看看,不管是為了了解敵人,還是為了消弭內心的執念與茫然”
“泰瑞昂會允許我們去嗎?”
聖騎士國王問到:“那畢竟是他的地盤。”
“不!阿爾薩斯,那不是泰瑞昂或者黯刃的地盤!”
瓦裡安對阿爾薩斯沉聲說:
“那是聯邦的地盤,另一個人類文明,和我們一模一樣,和我們同出一源,黯刃是黯刃,聯邦是聯邦,你要分清楚這一點,誰是我們現在的敵人,誰是我們未來的朋友,這一點很重要,當然,我只是個建議。”
說完,瓦裡安拍了拍阿爾薩斯的後背,走向了站在另一邊的指揮官們。
珊蒂斯羽月將軍坐在甲蟲之牆上,她沒帶那標志性的黑蝙蝠頭盔,編織成辮子的頭髮垂在胸前,這暗夜精靈將軍手裡拿著一瓶果酒,一個人安靜的凝視著眼前燃燒的其拉神廟,她眼神中的光芒很豐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獸人布洛克斯則用繃帶吊著胳膊,和哈爾弗站在一起,兩個人在那熊熊燃燒的烈焰之前不知道說著什麽,時不時會爆發出一陣笑聲,而鹿盔則帶著凋零者的高階德魯伊們,在一塊地圖上不斷的標志著什麽。
聯軍的決議已經達成,在巨龍們焚燒乾淨此地的虛空殘留之後,安其拉神廟戰場的後續清理就將由凋零者們接手,他們會用特殊的方法將克蘇恩殘留的遺骸清理掉,然後一路向下,清理上古之神深入世界之核的觸須,這是個極其複雜的工作,需要很多人一起忙碌。
而且清理世界之核必然會對整個世界造成影響,所以這工作還急不得,必須慢慢來,可以預見,凋零者們未來十年的發展,都將圍繞著希利蘇斯的世界創傷進行了。
瓦裡安回頭四顧,狼人領主達利烏斯和吉爾尼斯國王利亞姆在更遠的地方說著什麽,而肖爾早就不見了蹤影,他看到了帶著一群牧師正在熱鬧的營地裡巡邏的大主教迦勒底,國王猶豫了一下,便走向正給一個牛頭人戰士換綁帶的迦勒底。
而在國王靠近的時候,迦勒底腰部的儀式匕首突然震動了一下,讓迦勒底猛地抬起頭,就看到了靠近的瓦裡安,在迦勒底看過來的時候,瓦裡安背後的滅戰者也跳動了一下,讓國王的眼神變得更疑惑。
滅戰者這把傳奇武器,似乎對大主教迦勒底很不滿意,甚至帶著一種隱隱的敵視。
“瓦裡安陛下!”
迦勒底則帶著悲天憫人的職業笑容,快步走向烏瑞恩,然後對他俯身行禮,極其恭敬,就像是過去那般,大主教抬起頭,真誠的對國王說:
“暴風王國期待您的歸來,陛下!”
“我也很期待回家的那一天,但迦勒底主教,有些事情,我需要提前和你商量一下。”
瓦裡安對迦勒底做了個“請”的姿勢,大主教點了點頭,兩人便走向甲蟲之牆,在行走之間,瓦裡安輕聲說:
“我想邀請凋零者進駐暴風王國,用德魯伊們的法術,為人民們探尋新的農業模式,雖然沒去過閃光平原,但我也聽說了那地方的荒蕪, 我們原本的種植經驗,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這個話題讓迦勒底眼神一跳,他思考了片刻,輕聲說: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問題,陛下,另一種信仰進入王國,必須得經過教宗的”
“但你才是暴風王國的大主教,迦勒底!”
瓦裡安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稍有些蠻橫的打斷了大主教的敘說,然後看著迦勒底:
“暴風王國的信仰事務,由你說了算,不是嗎?所以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會支持我,還是會反對我?”
大主教從瓦裡安的語氣裡聽到一絲質問的味道,而這位許久不見的國王身上散發出的氣質,則讓他想起了當初的另一個人成為皇帝之後的洛薩!
幾秒鍾之後,迦勒底默然的在胸前劃了個宗教符號,他低下頭,輕聲說:
“您的意志至高無上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