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蒂斯羽月將軍近來心情並不太好。
這位年紀已經有一萬多歲的暗夜精靈哨兵將軍體態婀娜,擁有近乎完美的身材,臉蛋也非常美麗,尤其是穿上盔甲之後,總能吸引異性的目光,很多在暗夜精靈社會中有身份的男人都曾向她表示過某種“善意”,但若冰山一樣的珊蒂斯對於這些追求者總是不屑一顧。
她早已心有所屬可惜,那個男人已經消失了幾千年了。
當然,羽月將軍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私人的感情,作為一名艾露恩姐妹會的成員,外加一名經歷過上古之戰,薩特之戰以及流沙之戰的高階軍官,她並不會將私人的感情放在公事之前。
也就是說,大將軍心情不好,是因為卡多雷的高層事務準確的說,和她的養母養父某些決定有關。
“我也知道惡魔代表的威脅更強,但但怎麽能完全忽視希利蘇斯的威脅”
羽月將軍騎在自己的黑色霜刃豹上,她時不時回頭看向北方,那是灰谷的方向,在那裡,哨兵軍團的精銳部隊和德魯伊們在一起試圖圍剿盤踞在費伍德森林的惡魔。
那裡太靠近聖山海加爾了,太靠近暗夜精靈賴以為生的世界之樹諾達希爾,大將軍能理解養父養母內心的執著,但如果要以完全放棄大陸南疆作為保衛聖山的代價的話,羽月是不讚同的。
畢竟,她在這裡待了近一萬年,她對這片大地也有屬於自己的感情,而她更清楚,一旦希利蘇斯的蟲人衝破阻攔後,會對整個卡利姆多造成多大的影響。
“那個時候,就算你們擊退了惡魔,回頭想要收拾爛攤子又不知道要花多久了。母親啊,您真的就看不到這種威脅嗎?還是說您看到了,只是您,不想理會呢?”
珊蒂斯在內心中思考著這個問題,她偶爾抬起頭,就能很清晰的看到在沙漠中向前行進的人類軍隊,他們的數目很多,有騎兵,也有大量的步兵,這應該不是第一批前往塞納裡奧要塞參加流沙之戰的戰士了。
而最讓珊蒂斯很好奇的是,那些人類背負的鋼鐵武器,到底有什麽樣的魔力。
她聽說,就在前不久,反蟲人戰線的士兵們就是用這種武器擊敗了塔納利斯的蟲人。
作為一名真正的沙場大將,珊蒂斯很清楚武器革新會給戰爭帶來的改變,所以在冰冷的外表之下,羽月將軍也想要搞清楚,這種從人類帝國發源出的新武器,到底是通過什麽原理運作的。
“加速向前!”
想到此處,帶著黑色戰盔的珊蒂斯拉起霜刃豹的韁繩,扭頭對身邊的女獵手隊長說到:
“務必在日落前趕到塞納裡奧要塞!讓姐妹們再堅持一下!”
“遵命!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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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古之戰之前,精靈帝國的軍隊並不看重才乾,而是以血統區分軍官,這導致在上古之戰前期,面對惡魔軍團的時候,精靈的常備軍幾乎是一觸即潰,除了強大的拉文凱斯領主統帥的黑鴉堡軍團之外,其他的貴族軍團基本上沒有太能打的。
而在上古之戰之後,作為宗教首領的泰蘭德果斷的改變了這種腐朽的參軍制度,她一手創建了哨兵軍團,吸納大量的精靈女性加入戰鬥,當然,在最近一個時期,也有男性哨兵出現在了軍團中,但哨兵部隊裡,女性還是佔大多數。
而哨兵部隊的高層,基本上都是艾露恩姐妹會這個神秘組織的成員,這個組織早在精靈帝國全盛期就已經出現了,她們秉承著一種奇怪的觀念:即就只有女性才能更好的領悟月神的旨意,因此,艾露恩姐妹會中,沒有一個男性,在姐妹會的首領泰蘭德語風成為暗夜精靈的宗教首領之後,就直接導致了卡多雷上層基本都是女性。
也就是說,這個文明,算是一個陰盛陽衰的文明,不過倒也不盡然,在女性頂起了半邊天之後,男人們往往會加入德魯伊教派,尋求自然之理,或者成為獨行的遊俠暗夜精靈的遊俠,在精靈種群中也是鼎鼎有名的,最少不比高等精靈的遊俠差。
但艾露恩姐妹會這個算是比較開明的組織裡還有另一個頑固的觀念:
由於奧術魔法的混亂天性,艾露恩姐妹會絕不讚同高等暗夜精靈使用奧術的方式,她們厭惡一切濫用魔法的行為,而曾經存在的永恆之井尤其被認為是潛在的危險之源。
事實上,遠在上層精靈濫用魔法而帶來上古之戰的災難之前,永恆之井是否應該被使用,就已經成為艾露恩姐妹會課堂上被廣泛討論的主題而珊蒂斯羽月,可是艾露恩姐妹會的高階成員,她身受養母泰蘭德的影響,對於這個觀念是發自內心讚同的。
這也是為什麽鹿盔和瑪爾利斯要在珊蒂斯趕到之前,完成對要塞內部的清查,一旦被珊蒂斯知道要塞中有哨兵加入了邪教,還濫用墮落的魔法,那麽在這位足夠鐵血的將軍的冷漠製裁中,肯定會有很多人會被牽連,月神牧師們對待背叛者的態度,可不會比聖光教會的聖騎士們更好。
“鹿盔大師”
風塵撲撲的珊蒂斯羽月從自己的霜刃豹上一躍而下,以軍人般矯健的步伐走到鹿盔面前,向他微微頷首致敬,珊蒂斯也聽說了鹿盔叛離塞納裡奧議會的事情,以及他復活荒野半神的舉動,但因為她並非德魯伊,她也不願意參與到德魯伊內部的事務裡,因此,她對待鹿盔的態度,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不管鹿盔是不是塞納裡奧議會的成員,他都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戰士和保衛者,這一點珊蒂斯是很清楚的,因為她和鹿盔可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請隨我來,珊蒂斯將軍,一路前行必然辛苦,而指揮官們已經在等你了。”
鹿盔溫和的對眼前的將軍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要帶路,卻被珊蒂斯喊住了:
“不,等一下,大師,在面見各族指揮官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私下討論一下。”
“嗯?”
鹿盔回頭看著珊蒂斯,在注意到珊蒂斯並不愉快的眼神之後,他似乎也明白了什麽,他點了點頭,兩名指揮官便在哨兵們的護衛中,走入了要塞的偏廳。
“我帶來了養父的歉意”
在偏廳中,珊蒂斯坐在椅子上,對對面而坐的鹿盔說:
“瑪法裡奧說自己誤解了你,忽視了你的感受,尤其是在復活荒野半神阿迦瑪甘的事情上,你做到了暗夜精靈萬年都沒能下定決心去做的事情,實際上,他很欽佩你的勇氣,而他希望,塞納裡奧議會和凋零者之間,能夠和平的接觸以及共存他邀請你在戰爭之後,前往海加爾山,以及其他的凋零者大德魯伊們。”
這番話並沒有讓鹿盔的表情改變,這個大德魯伊依然是之前那副溫和的樣子,在珊蒂斯說完之後,鹿盔拿起斟滿了茶水的水杯,在綴飲了茶水之後,他輕聲說:
“瑪法裡奧是我的導師我理應尊敬他,但,恕我直言,塞納裡奧議會和凋零者的教義本身就有衝突,再加上荒野半神們對於複生的期待,兩者想要和平共存,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珊蒂斯,如果塞納裡奧議會依然無法做出取舍,那麽我們就只能一力承擔起荒野半神的複生,我們有這個能力,而荒野半神歸入凋零者的信仰體系裡意味著什麽,我相信你不會不清楚”
鹿盔閉著眼睛說:
“塞納裡奧議會必然會分裂這是任何一個有智慧的人都能看到的未來,我很好奇,瑪法裡奧會怎麽改變這個未來,而泰蘭德,又是否會願意為了丈夫的事業以族人的衰落作為支持呢?”
“呵呵,我很好奇。”
這番話讓珊蒂斯的目光變得黯淡下來,但她並沒有像那些下級德魯伊那樣埋怨鹿盔,因為她很清楚,鹿盔也是在做正確的事情,既然是正確的事情,那麽為什麽被指責,被埋怨呢?
“好吧,我會把你的話帶給瑪法裡奧的,還有一件事情,我的母親,泰蘭德女士在我離開時,要求我向你轉達她對於流沙之戰的意見,她認為沒有暗夜精靈的參與,流沙之戰的勝算很小,她承諾會在灰谷戰爭稍緩一段之後,立刻向希利蘇斯派遣”
“好了,珊蒂斯!”
羽月將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鹿盔打斷了,大德魯伊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將軍,他說:
“別拿這種話來糊弄我了,珊蒂斯,你根本不是耍弄政治手段的人,你眼中的挫折連我都看得出來,別試圖對我隱瞞泰蘭德真實想法,你我都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
“也許從當時將大陸中部租借給人類帝國復國的時候,她就看到了這個未來,泰蘭德的算盤打得太好了,蟲人要進攻卡多雷組群,就必須先跨過地精、人類和獸人的國境,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他們都必須擋在北進的蟲人之前!”
鹿盔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這笑容讓珊蒂斯有些坐立不安:
“在人類、獸人和其他文明的血流乾淨之前,蟲人傷害不到暗夜精靈,而暗夜精靈卻可以好整以暇以惡魔入侵作為不出戰的完美理由,而等到反蟲人戰線和蟲人打的兩敗俱傷的時候,暗夜精靈再以救世主的身份登場,以完好無損的大軍橫掃過已經被削弱的其拉蟲,拯救整個卡利姆多。”
“在卡多雷的勝利中,月神的信仰也會因此擴散到其他文明的心中你瞧,珊蒂斯,她這一套我很明白,宗教首領們都是這麽做的,人類也是這麽向半人馬傳播聖光教義的,我很明白泰蘭德的打算你不用為她遮掩什麽。”
鹿盔放下茶杯,他咳嗽了一聲:
“她要保護自己的族人,這是一個合格的領袖應該做出的決定,我能理解,但我好奇的是,卡多雷這樣對待同一個大陸的其他文明,那麽某一天,當卡多雷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們拿什麽去請求其他文明伸出援手?你們在海加爾山裡待得時間太長了,你們已經無法看到這個世界的變化,它變得比一萬年前更危險了”
“這已經不是一萬年前的那個時代,暗夜精靈再怎麽強大,也無法以一人之力打退那些層出不窮的入侵者也許這有些冒昧,但我還是要說思維還停留在幾千年前的泰蘭德,根本不知道怎麽領導我們的人民,她以為其他文明的首領都是愚蠢的蠢貨,然而,其他人很聰明,最少比泰蘭德想象的更聰明。”
“不!鹿盔!”
珊蒂斯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大聲說:
“我們的軍隊確實困於和惡魔的交鋒,我剛從灰谷回來,我看的一清二楚!”
“該閉嘴的是你,珊蒂斯!”
鹿盔的語氣變得更冰冷:
“你是哨兵將軍,你經歷過所有的大戰爭,老實告訴我吧,以你的眼光來看,以南北兩部哨兵外加整個塞納裡奧議會的力量,這都快1年的時間了,卻連一群盤踞的惡魔都乾不掉,這正常嗎?你真以為我的眼睛瞎了嗎?”
“所以現在告訴我,珊蒂斯,你到底為何而來?”
鹿盔的聲音裡多了一絲不耐煩,珊蒂斯知道,該攤牌了。
這位羽月將軍歎了口氣, 她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盔甲,看著鹿盔:
“沒錯,你說的很有道理,鹿盔,我想說的是,我和你的大部分想法一致,這也是為什麽我要執意帶著留守羽月要塞的士兵們趕到這裡”
“我,珊蒂斯羽月,我代表卡多雷文明申請加入卡利姆多反蟲人戰線!”
珊蒂斯的請求讓鹿盔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後,大德魯伊反問到:
“你確信你能代表卡多雷嗎?你確信你能代表你的養母嗎?”
“如果她的分量不夠,鹿盔那麽再加上我呢?”
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鹿盔身後響起,大德魯伊回過頭,看著從陰影中走出的纖細人影,他的嘴角多了一絲笑容:
“歡迎您的到來,瑪維女士。”
“當然兩位當然可以代表卡多雷歡迎你們加入這一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