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迪文有一個稱號叫先知,一個爛大街的神棍稱號。
古往今來,任何自稱為先知的人,都會自稱有看破命運的能力,不過麥迪文和剩余百分之九十九的假貨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是真的可以看破未來。
艾格文女士在數百年前建築卡拉讚的時候,選擇逆風小徑不是看心情的,而是因為逆風小徑是大陸南部重要的魔力節點,而且這裡的時空很不穩定,非常方便她做一些危險的試驗。
而在麥迪文初生,成長,繼承了法師塔卡拉讚之後,隱藏在他靈魂中的軍團之主也會用卡拉讚的龐大魔力聯系它遠在宇宙深處的惡魔大軍,這種力量的交錯,就讓卡拉讚有了一些古怪的變化。
在這座神秘的法師塔中,偶爾會出現一些時空崩潰產生的古怪光影,那是存在於歷史的過去和未來中的片段,當你足夠幸運的時候,在那些光影中,甚至可以看到屬於自己的未來。
也就是說,強大的麥迪文本身是沒有預知能力的,但當他身處於卡拉讚之中的時候,他就成為了艾澤拉斯最強的先知之一,這種情況一直會持續到十幾年後,德萊尼人的先知維倫進入這個世界為止,而維倫,那是一個可以用雙眼看破未來的神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維倫先知也是目前為止,凡人生命中活的時間最長的家夥,他已經活了整整兩萬五千年...
“鑰匙給我!”
艾格文女士冷漠的朝著泰瑞昂出手,她嚴厲的看著眼前的死亡騎士:
“卡德加把墓穴的鑰匙交給了你,對吧?”
泰瑞昂沉默的將瞬身攜帶的晶石遞給了女法師,後者拿在手裡,在這黑暗籠罩的逆風小徑的角落裡,她伸出手,將那不規則的紫色晶石鑲嵌在了眼前黑暗地窖的鐵門上,伴隨著古怪的誦念聲,這沉重的鐵門應聲而開。
“當初麥迪文把鑰匙交給卡德加就是個錯誤。”
艾格文一邊走入黑暗中,一邊說道:“那個學徒並不是能讓人放心的角色,他太年輕了,還被正義和光明遮住了眼睛,根本看不到達拉然的六人議會統治下的黑暗和肮髒。”
“但麥迪文還是選擇了他,這就說明卡德加本身有足以讓人放心的特質。”
泰瑞昂跟隨著艾格文女士走入向下盤旋的地窖中,他打量著周圍那些晦暗而神秘的浮雕,他輕聲說:
“說起來,既然麥迪文先生的靈魂已經自由,您難道不打算復活自己的兒子嗎?有聶拉斯先生的幫助,還有卡拉讚裡蘊含的龐大魔力,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你一個死人知道什麽?”
艾格文女士冷冰冰的回答說:“不要妄加猜測一位法師的想法,這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對於這種冷漠,泰瑞昂以沉默相對,但就在兩人走入這墓穴深處的時候,艾格文女士卻突然歎了口氣,她的表情變得憂傷起來。
“麥迪文並不清楚,在他死後,是我和聶拉斯收斂了他的屍骨,我當時就站在我兒子身邊,看著我那血脈相連的親人冷冰冰的躺在石棺裡,在我漫長的生命中,我從未如此的絕望,在他身死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麥迪文並不是我選擇的繼承者,他不是什麽守護者...他是我的兒子!”
“他身上流著我的血,他是我真正的寶物,而我...在過去的近千年裡,我卻一直忽視這一點,守護者的強大力量蒙蔽了我的眼睛,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長劍刺穿他的身體,
也刺穿了我的心...我的兒子,我本該保護好他的,和聶拉斯相比,我是個如此不合格的母親...” 此刻的艾格文女士脆弱的就像是個普通的,失去了兒子的母親,那種悲傷讓泰瑞昂無比沉默,在艾格文身上,他看到了自己養母莉蕾薩將軍的身影。
“你問我為什麽不復活麥迪文?”
艾格文女士打了個響指,墓穴中的光芒在這一刻亮了起來,她的身影繼續向前,卻顯得如此的蕭瑟。
“很簡單,我不願意復活他,因為我和聶拉斯都知道,那孩子此時內心充滿了對於這個世界,和對於他摯友的悔恨,一旦他復活,他會不顧一切的贖罪,哪怕是徹底犧牲他自己也在所不惜,但他沒有想到他可憐的父母。”
女士深吸了一口氣:
“我和聶拉斯從不在乎他成為英雄或者是一個沾滿血腥的屠夫,這個世界的生生死死,憑什麽要犧牲我的兒子作為代價?我們隻想要麥迪文活著!僅此而已!”
“但你們攔不住他的。”
泰瑞昂搖了搖頭:“麥迪文那樣的法師,只要他願意,你們攔不住他犧牲自我的。”
“所以才要你拯救洛薩!”
艾格文女士伸手打開了一道看上去塵封已久的大門,瘋狂的灰塵從其中湧動出來,還有幾個從黑暗裡走出來的身影。
女士後退了一步,站在了泰瑞昂背後,她低聲說:
“他想做的事情,自然有英雄會幫他去做!只要我還活著一天,誰都別想再奪走我兒子...”
“殺了它們,泰瑞昂!你要的東西就在這儲藏室裡!”
艾格文的話音剛落,兩把綻放著無盡寒氣的長劍就被泰瑞昂抽出劍鞘,在他眼前,是三個穿著黑色盔甲,全身都籠罩著黑暗力量的騎士,他們的肢體怪異的扭曲著,怎麽看都不像是活人,但也絕對不是死亡騎士,有種更龐大的黑暗力量支撐著他們的行動。
但這不是賜福,而是一種詛咒!
“砰砰”
武器的撞擊聲在光影中響起,泰瑞昂擊飛了第一個撲過來的騎士的重劍,他側過身將長劍刺入他的軀體,那嚴酷的死亡能量頃刻間將這武技粗糙的騎士冰封起來,他伸出手,暗紅色的死亡能量在他手心纏繞著,然後狠狠的貼在第二名騎士的胸口。
充滿腐蝕性的能量將那堅固的黑色盔甲聯合內部的血肉腐蝕出了一個血肉的大坑。
泰瑞昂的長劍被第三個騎士用盾牌擋住,他順手扔掉長劍,反手抽出了背後的重劍,劍身上的7顆符文跳動著,在黑暗力量的湧動中,這沉重而鋒利的重劍如一把鍘刀一樣,將眼前的兩個黑甲騎士的腦袋斬落。
“噌”
重劍刺穿兩個騎士無頭的屍體,將他們釘死在了牆壁上。
泰瑞昂後退了一步,甩了甩手甲上腐臭的血液,他打量著眼前被寒霜冰封的戰場,不到2分鍾,戰鬥已經徹底解決了。
“啪啪啪”
在他背後,艾格文女士拍起了手,她疲憊的眼中閃耀著不加掩飾的讚賞。
“果然是被死亡支配的殺戮者,這種乾脆利落的戰鬥,讓我想起了還未分裂之時那些勇武的阿拉索大劍騎士...看來你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恐怖的殺戮方式。”
“這沒什麽好讚賞的,女士。”
泰瑞昂活動了一下手指,他輕聲說:
“只不過是殺人而已。”
“話雖如此,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此輕易的擊敗這些被詛咒的騎士。”
艾格文看也不看地面上的鮮血,她邁步走入眼前的儲藏室中,她說到:
“這些可憐人原本只是一群狡猾的商人,他們狂妄大膽的用假貨假裝神器,試圖蒙騙我兒子,可惜,他們遇到麥迪文的時候,他恰好被薩格拉斯主導著,那黑暗靈魂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於是他降下詛咒,讓這些自尋死路的商人為他尋找真正的神器。”
“他們的靈魂已經被吸入暗影界,身體介於半生半死之間,不會真正死去,他們徒勞的在世界上尋找著神器,想要解除這種詛咒,可惜,他們永遠沒有自由的機會了,薩格拉斯多半已經忘記了這件小事...可他隨手降下的詛咒,在這世界上,卻沒有人能消除。”
法師女士的聲音有了一絲隱藏的恐懼:
“那種力量,根本不是這個世界可以抵抗的,泰瑞昂,這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麽,而我們這些知曉真相的人,除了絕望之外,我們卻什麽都做不了。”
泰瑞昂沒有回答,他走入黑暗中,在他周圍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財物,從最普通的金幣到美的震撼人心的寶石,這些價值連城的寶物就像是垃圾一樣被扔在這地窖裡,這些都是黑騎士們掠奪而來的,他們想用這種方式求取自由,但可惜,除了絕望,他們什麽都得不到。
“呋”
艾格文俯下身,將放置在石台上的一個長條盒子上的灰塵吹開,她後退了一步,對泰瑞昂做了個“請”的姿勢。
“來看看你的報酬吧,你從卡德加那裡索要鑰匙,其實也是為了它,對吧?”
她看著死亡騎士的雙眼,她輕聲問到:
“麥迪文並不好奇你對於命運的揣測,但我很好奇,泰瑞昂,在你生前你只是個普通的遊俠而已,但是在死後,你為什麽又突然變成了一個無所不知的人?死亡到底給你帶來了什麽樣的恩賜?這種恐怖的恩賜,又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麽影響?”
“砰”
泰瑞昂的手指摁在了眼前的木盒子上,他扭頭看著艾格文女士,後者站在地窖的一縷光芒中,顯得神秘而強大,死亡騎士站在黑暗裡,他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你管它叫“恩賜”?”
“你認為我的死亡是一種恩賜?不...女士,死亡讓我窺視到了我的命運,窺視到了這個世界的命運,甚至窺視到了你的命運...但這不是恩賜,如果可以!”
泰瑞昂的眼睛眨了眨:
“如果可以,我寧願當個普通的精靈遊俠,跟我的愛人一起平靜的度過我漫長的3000年生命...但你瞧,命運就是個biao子,它總喜歡用這種方式毀掉一切。”
“不過既然它已經這麽做了,如果我再不回應點什麽,如果我不衝上去抓著它的脖子給它兩耳光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像個孬種一樣?”
他伸出手,將眼前的木盒推開,露出了其中的武器,那是一把雙手重劍,古怪的符文銘刻在劍身兩側,它的利刃向外凸出刀口,只需要輕輕一劃,都能撕裂脖頸,而在利劍的劍柄上,用一個古怪的骷髏作為裝飾,那不像是凡人的顱骨,它的兩支彎角組成了重劍的護手。
在那顱骨的眼眶中,一抹晦暗的光芒在跳動,就像是這把利刃正在沉睡一樣。
“不為我介紹一下它嗎?艾格文女士...”
聽到泰瑞昂的要求,艾格文本想拒絕,但想到了這把曾經差點殺死她的武器所蘊含的黑暗力量,她有些恐懼泰瑞昂是否能控制它,於是在片刻之後,她講起了關於這把劍的故事。
“它叫天啟...是一把被納斯雷茲姆惡魔鍛造出的邪惡武器,曾被一個叫卡薩納提爾的恐懼魔王持有,在數千年前,人類法師肆意妄為的嘗試危險魔法試驗的時候,招來了這把武器和它邪惡的主人,恐懼魔王用它在達拉然釋放瘟疫,險些毀掉了魔法之都。”
“當時的守護是阿洛迪,我的前輩,那是一個強大而睿智的法師,他布置了一個陷阱,在達拉然被毀於一旦的前夕中,他擊敗了那恐懼魔王,並且奪下了這把魔劍。”
艾格文看著泰瑞昂將那把魔劍從天鵝絨的盒子裡拿出來,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眼看著泰瑞昂並沒有激發這魔劍的黑暗力量,她舒了口氣,說起了這把劍之後的故事。
“阿洛迪握住了天啟,他內心的黑暗意志被喚醒,那些古怪而殘忍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中,疲憊的守護者差點就被攻陷意志,揮劍砍向自己的同伴,但他最終依靠自己掙脫,他感覺到了這魔劍的可怕,他強烈要求摧毀這把劍...”
“但就像是所有噩夢的開始那樣,這把劍沒有被摧毀,鼠目寸光的提瑞斯法議會的法師們希望研究它,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他們封存了它,而這把不甘寂寞的魔劍再次出現的時候...”
艾格文歎了口氣,似乎是回憶起了自己不願意回憶的黑暗故事:
“它再次出現的時候,就是被提瑞斯法議會那些肮髒的法師用來對付我...而我只差一點點,就死在了這把魔劍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