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來看你了,我的安娜。”
普羅德摩爾家族墓園中,穿著筆挺的將軍製服,還披著海軍大氅的坦瑞德.普羅德摩爾安靜的站在一塊墓碑前方,這個曾經的浪子在最近幾個月裡變化極大,他原本放蕩不羈的金色頭髮現在被梳的整整齊齊,連帶那胡須也被修剪,以前總是敞開的衣服,現在扣緊了每一粒紐扣。
脖子上懸掛的銀色船錨項鏈用銀色的細鎖鏈懸掛在軍服之中,在那吊墜上,還有一枚代表月神的月亮寶石,這並非代表著坦瑞德轉信了月神教會,只是因為他心愛的女人被月神帶走了,所以他將這寶石戴在身上,以期能和自己的蒂安娜距離更近一些。
如果說以前的坦瑞德像是大海之上不羈的狂風,那麽現在的他就像是一片平靜的深海,不僅從氣質,更是從內在徹徹底底的變成了另一個自己。
災難是會改變一個人的,尤其是在失去最珍視的東西之後,那種內心中翻湧的痛苦會把一個人的靈魂徹底撕開,然後又胡亂的粘合成另一種樣子,就那麽支離破碎的活下去。
“我最近很忙...”
坦瑞德伸出手,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指溫柔的撫摸著那冰冷的墓碑,他那藍色的眼中沒有太多的悲傷,只有一片死寂,他輕聲說:
“我剛剛毀了托爾巴拉德附近的三座娜迦神殿...我殺了多少娜迦?2000,3000?啊,我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但我知道,這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很遺憾,我是個粗魯的混蛋,除了用這種方法之外,我不知道該怎麽懷念你,該怎麽消除我內心隱隱作疼的痛苦...抱歉,我這個懦夫讓你一個人孤獨的躺在海底,我甚至沒辦法...沒辦法找回你。”
“你會怪我嗎?蒂安娜,我的妻子...很抱歉我不能在這裡陪著你多說一些話,另一個新戰場被打開了,而我,我將加入其中,我開始討厭戰爭了,親愛的蒂安娜,這個沒有你的世界,真讓我感覺到厭惡。”
“等著我。”
坦瑞德的手指將一片落葉從妻子的墓碑上拂去,他低聲說:
“也許很快,我就會來陪你了。”
坦瑞德在娜迦對卡多雷精靈發起的戰爭中失去了自己的愛人,這個消息並沒有被隱瞞,月神的見習祭司蒂安娜.星歌在卡多雷的社會中並不算是一個重要人物,但她卻以庫爾提拉斯大海親王妻子的身份,被以衣冠塚的形勢安葬在庫爾提拉斯的海島上,為了這個事情,泰蘭德還和德雷克國王有過一點小小的衝突。
從未有過月神祭祀在死後遠離海加爾山,這不符合月神殿的教義,但坦瑞德並不在乎,在蒂安娜臨死前,她親口告訴他,她願意跟隨坦瑞德離開...這就足夠了。
這淒美的愛情故事在傳開之後,有很多人類帝國的貴族女性都為坦瑞德和蒂安娜的遭遇黯然落淚,有很多大小姐們都願意去安慰失意的坦瑞德,但很可惜,她們已經永遠失去那個機會了...
“不許過去!”
在墓園之外,擔任坦瑞德副官的泰勒少將攔住了一名試圖進入墓園的王室侍從,這個剛剛晉升為少將的將軍沉聲說道:
“坦瑞德正在悼念亡妻,他不希望被打擾!”
“但國王們的使節正在議事廳等他!”
王室侍衛有些難為的說到:“德雷克陛下也要求坦瑞德將軍立刻回去,事關那座剛剛被發現的新大陸,龐大的艦隊已經在伯拉勒斯集結完畢了,近萬名水兵都在等待自己的統帥。”
“那就讓艦隊再等一等!或者讓國王們另找他人。”
泰勒少將憤怒的拒絕道:
“今天可是坦瑞德的亡妻的生日,而他們卻已經人鬼兩分,聖光在上啊,這些政治家們都是沒有心的怪物嗎?連這麽點時間都不能給他嗎?帝國難道就只剩下坦瑞德一個海軍統帥了嗎?”
“泰勒,別為難他了。”
坦瑞德蕭索而平靜的聲音在墓園中響起,泰勒少將回過頭,就看到披著海軍大氅的坦瑞德漫步從那幽靜的墓園裡走了出來,他的左手扶著腰間的指揮刀,這個變得如大海般深沉的年輕親王看了一眼那王室侍從,他輕聲問到:
“我的哥哥派你來,是關於那大陸的事情,對吧?”
“我已經知曉了這一切,現在告訴我...我的艦隊在哪?”
那位侍從恭敬的低頭說道:
“就在伯拉勒斯港,尊敬的坦瑞德親王,庫爾提拉斯速度最快的第四艦隊、洛丹倫的艦隊以及高等精靈的陽帆艦隊都在那裡集合完畢,還有一支來自獸人和巨魔的支援陸戰隊,以及數艘偵查飛艇,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發!”
“嗯。”
年輕的大海親王點了點頭,他回頭看了一眼背後被淡淡霧氣籠罩的墓地,他輕聲說:
“泰勒,去收拾一下,準備...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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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群山峻嶺之間,在那遍布著古怪高聳的神廟與神龕,還有奇特的岩石金字塔的大地之上,隱居於世界之外的神秘巨魔文明,強大的讚達拉黃金王朝在今日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在流淌著黃金氏族血液的拉斯塔哈王那布滿了黃金與寶石裝飾的宮殿之上,巨魔祭祀們的首領,可以預言未來的黑暗祖爾,正在黃金之王的朝堂之上大聲宣布著自己新的預言,一個關於整個世界未來的預言。
這位先知祖爾在巨魔的社會中堪稱大名鼎鼎,他的過去就是由無數個成功的預言所籠罩的神秘光環組成的,據說先知祖爾的每一次預言都會應驗,這種可怕的“命中率”讓他從小就被很多巨魔恐懼,更多的巨魔認為是祖爾引來了災難,而想要殺死他。
這很諷刺...
祖爾希望用自己看到的未來幫助其他人擺脫災難,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後,祖爾意識到,未來與命運並不衝突,先知的能力能看到未來,但卻很難扭轉命運,這種認知讓祖爾進步神速,而又因為祖爾總是預言到災難,所以他很快就有了“黑暗先知”的“美名”。
然而,凡夫俗子們的詆毀,並沒有擾亂到祖爾自己的命運,他被黃金之王拉斯塔哈看重,並且成為了黃金之王的讚樞利議會的一員,依靠那一手精準到極致的災難預言,祖爾很快就成為了拉斯塔哈王最倚重的先知,而伴隨著年紀的增長,祖爾的預言越發稀少,但每一個都開始具有特殊的魔力。
在十幾年前,祖爾預言了黑暗侵襲並淹沒東部王國的恐怖未來,讚達拉帝國為此提前撤離了它們在東部王國所有的據點,而事實證明,祖爾的預言是正確的,在黯刃軍團掀起的冰冷潮水面前,整個東部王國根本無力抵抗。
在那之後,祖爾又預言了天空將被墨綠色的火焰籠罩,萬年前的惡魔將重歸世界,幾個月之後,大惡魔阿克蒙德降臨艾澤拉斯,盡管那大惡魔很快就被殺死,但隨後“偷渡”而來的惡魔卻將混亂之火撒向了整個世界。
但有祖爾預言的提醒,讚達拉帝國提前做好了準備,面對來襲的惡魔,這些勇敢好戰的巨魔們贏得很輕松,而他們將這一切都歸功於祖爾對於未來的偉大預知。
可惜,拉斯塔哈王的愛妻在數年前去世,這導致原本雄心勃勃的黃金之王也陷入了長久的悲傷之中,他甚至不再像以前那麽熱衷於恢復讚達拉對於巨魔文明的絕對領導權,這讓祖爾感覺到了失望,因此在最近幾年,他變得越發深居簡出,幾乎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系。
祖爾在做什麽呢?
很簡單,他一直在思考該如何讓讚達拉帝國重歸榮耀的頂點,在遠古時期,讚達拉巨魔可是統治著大半個世界的。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或者說,祖爾又一次從變化中敏銳的抓住了機遇。
在這一天的清晨時分,瘋瘋癲癲的祖爾突然闖入了王宮,他向拉斯塔哈王宣布,一個重要的時刻已經擺在了讚達拉巨魔帝國面前。
味道古怪的熏香在巨魔帝國的宮廷中彌漫著,正值壯年的拉斯塔哈王靠坐在自己的金色王座上,這個健壯的巨魔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宮殿中神神叨叨的大先知祖爾,其他禦前會議的重臣們,面對祖爾的規勸,也顯得神態各異。
“神秘的死神邦桑迪在昨夜向我昭示了一個恐怖的未來!”
穿著黃金和白骨製作的盔甲的先知祖爾顯得神神叨叨,這個巨魔臉上帶著白骨和寶石點綴的沉重寶冠,他蒼白色的長發在腦後飄蕩,他的腰肢要有些佝僂,皮膚也因為長期不見太陽而變得蒼白了一些,但那雙眼睛裡卻充滿了一種智慧,祖爾搖頭晃腦的描述著自己的預言,那點綴著金色圓環的獠牙,也伴隨著他的腦袋晃動,在空中搖晃。
“我看了黑色的潮水即將淹沒掌握死亡的邦桑迪的偉大冥宮,就連強大的王室洛阿萊讚也無法抵抗那恐怖的死亡之潮,洛阿神靈將一個接一個的隕落,而洛阿之下的信徒們除了絕望的祈禱之外,再無他法,我們的帝國將很難在那狂潮之下幸存,就連朝堂上的諸位,也會和平民們落得一樣的下場。”
祖爾和其他神棍們描述預言的方式沒什麽不同,都是用古怪到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的聲音描述他看到的一切,但相比神棍們會利用他人內心的恐懼的低劣方式,像是祖爾這樣手裡有真貨的先知,他不屑於渲染恐懼。
他只需要將自己看到的未來描述出來就可以了。
讚達拉巨魔帝國目前的拉斯塔哈王不是個蠢貨,禦前會議的諸位雖然政見各有不同,但也並非不識大體,更重要的是,和其他種族的神棍相比,洛阿祭司們的優勢就在於,他們身後往往有洛阿的支持。
祖爾咳嗽了幾聲,帶著古怪頭盔的巨魔先知抬起頭,那雙黑色的,包含危險智慧的雙眼看向了坐在王座上的拉斯塔哈王,他輕聲說:
“而這一切災難的起源,只是因為代表毀滅的雙眼投向了祖達薩...相信我,陛下,那不會太遠了。”
這種警告讓拉斯塔哈王有些無奈,作為一名國王,他渴望得到真正的建議,並不是這種神神叨叨的說法,再加上妻子的離世讓他的精神狀態並不太好,因此穿著黃金盔甲,帶著王冠的黃金之王揮了揮手指:
“直說吧,祖爾,你準備怎麽避免這個未來?或者說,你又要給我什麽樣的建議呢?”
“我們需要盟友,陛下!”
祖爾恭敬的對國王俯身說到:
“人類,半人馬和暗夜精靈的遭遇已經告知了我們,僅僅依靠讚達拉自己,是無法抵禦那隨時將至的風暴的!”
祖爾的話音剛落,讚樞利議會裡一直和祖爾政見不和的大祭司亞茲瑪便輕蔑的嘲笑道:
“盟友?聽啊,諸位,我們睿智的祖爾又開始吹噓他那套“大一統”理論了,他總是這樣,對於那些低等巨魔充滿了古怪的偏愛,試圖讓那些下賤而野蠻的家夥們堂而皇之的登上祖達薩神聖的殿堂,我一直以為祖爾的這種幼稚的想法是一種博愛,但現在我才發現,這是一種愚蠢!”
“我們找誰來幫我們?祖爾,森林巨魔阿曼尼氏族早就在亡靈戰爭被連根拔起了,北地的冰霜巨魔即將成為黯刃和天災兩大亡靈軍團的下一個犧牲品,至於荊棘谷的古拉巴什巨魔?他們不是已經成為聯邦的走狗了嗎?哦,對了對了,還有最後一個低等巨魔氏族,沙怒,對吧?”
這位依靠著蜘蛛與陰謀之身沙德拉的寵愛,而掌控著整個讚達拉帝國所有情報網絡的陰狠祭司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讓我來告訴你吧,祖爾,元素疆域的破損,讓馭風者在卡利姆多南疆掀起了一場7天7夜的大風暴,沙怒巨魔連同他們的城市祖爾法拉克已經被數百萬噸的沙子徹底埋葬了...他們連拯救自己都做不到,怎麽來拯救我們呢?”
大祭司亞茲瑪的反駁讓其他讚樞利議會的成員都笑了起來,但祖爾和黃金之王卻沒有笑,這兩個長壽的巨魔私下裡是很好的朋友,雖然拉斯塔哈王因為喪妻而失去了治理國家的興趣,但他相信,自己的朋友祖爾,不會幼稚到這個地步。
他在等待著祖爾的解釋,而祖爾,也沒有讓自己的老朋友失望。
“哐”
一個古樸的卷軸盒子被祖爾的仆人們抬入了大殿之中, 那用鋼鐵製作的盒子放在祖爾面前,這位黑暗先知用一種懷念的表情撫摸著眼前的卷軸盒,他抬起頭,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著大祭司亞茲瑪,他低聲說:
“我要找的盟友,是你們根本無法想象的,也是你們這些幼稚的家夥根本無法理解的...”
“古老的雷電之王在一萬三千年前與我們的先祖,睿智的祭司祖拉薩定下了神聖的守望盟約,一萬三千年的時光之後,我們這些無能的後輩只能依靠先祖留下的遺產乞活...但邦桑迪告訴我,這是我們唯一能保全自我的出路...為了證明我所言不虛,我願親自帶著黃金艦隊前往那片剛剛重見天日的大陸。”
“為讚達拉帝國,找回遠古時期的強大盟友,讓讚達拉的榮光重新照耀世界...”
“讚達拉,萬古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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